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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韓媛 -【愛情跟我走之二】純情大野獸 [打印本頁]

作者: long032    時間: 2013-3-23 12:23 AM     標題: 韓媛 -【愛情跟我走之二】純情大野獸

本帖最後由 long032 於 2013-3-23 12:51 AM 編輯

【小說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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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美艷、性感、優雅、聰明、萬能……
別以為這是無聊的妄想,他的另一半就是這麼完美
憑他那有如大熊的粗獷魁梧外表,真是何德何能
人人都羨慕他既幸運又幸福,能夠得到真心的對待
卻不知道他有苦難言,視她的存在為一個大麻煩
因為討厭夫唱婦隨,擔心出任務時無法專心
又害怕受到她無心的撩撥,化身為失控的野獸
認為她邪惡且糾纏不清,讓他很難跟她繼續下去……
該死!說他是自作孽不可活一點也不過分
事實證明錯的人不是她,而是他太自以為是了
不但胡亂栽贓,還輕忽了她與生俱來的魅力
為了能再度擁有她執著瘋狂的愛,他不惜耍無賴
要讓她明瞭他絕非木頭人,對她也是有感情的
這回換他以妻為天,成為她這輩子真正的避風港……

【出版日期】2012/09/27
【出版社名稱】禾馬文化
【書系及編號】水叮噹T1153

作者: long032    時間: 2013-3-23 12:24 AM

楔子

  爆炸發生的那一刻,天搖地動。

  屋子像是要倒塌,發出可怕的轟隆聲響。

  她有如驚弓之鳥,窩縮在房內一角,雙手緊緊的摀住耳朵,雙眼緊閉,咬著唇瓣,不敢出聲,纖瘦的身子顫抖得宛如下一刻就會支離破碎。

  在這裡不能哭,如果哭了被發現,下場很可怕,會受到很痛的懲罰,所以儘管她咬破了唇瓣,仍然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突然,一陣激烈的搖晃停留在她的手臂上,嚇得她的身子顫抖得更厲害。

  她沒有勇氣睜開眼,除了死命的縮在牆角,恐懼已然瀕臨頂點。

  「張開眼,看著我。」一道吼叫聲響起。

  在那一刻,她不只瑟縮身子,連心跳都被嚇得快要停擺。

  「女人,你張開眼,我不是那些壞傢伙。」

  耳邊傳來獅吼一般的駭人音量,她只能用力搖頭,暗暗哀求著,有沒有人能來救她?

  「該死!你再不張開眼,我就……我拿針把你的眼皮縫開,讓你一輩子都閉不上眼。」

  她急急的瞪大眼,因為無辜、無助和恐懼而流淚,絕望的目光落在出現在自己眼前的男人身上。

  見到他的第一眼,她發出懼怕的抽氣聲。

  眼前的男人太魁梧、太高大,一臉殺氣太嚇人。

  尖叫聲被她硬生生的壓入喉嚨,覺得自己死定了。

  看她如此聽話,男人咧嘴一笑,暴戾的威脅道:「很好,現在不准流眼淚,要是淚水落下來,我保證讓你一輩子再也看不到任何東西,從此在黑暗中生活。」

  可怕的氣勢,只要伸出一隻手就能輕易把她弄死的強壯體格,讓她用力的點頭,死命忍住在眼眶裡打轉的淚水,什麼都不敢做。

  男人再次咧嘴一笑,伸出手,用力拍打她的頭,「現在我要帶你離開這裡,集訓所已經被我們安裝不少炸藥,所有的人都已經離開這裡,估計幾分鐘後這裡就會變成一堆塵土,你還有力氣走嗎?」

  僵硬的臉蛋毫無血色,經過他方才對她頭部一連數下的重擊,她只感覺天旋地轉,看著他的嘴一開一合,卻完全聽不到他在說什麼。

  發現她一臉茫然,又驚恐萬分,男人神色一沉,小聲咒罵,「女人就是這麼麻煩,遇到一點小事就嚇得魂都飛了。」

  爆炸聲再次響起,這次的爆炸音量很大,顯然與他們的距離愈來愈近。

  「算了。」低咒一聲,他站起身,將她拉起,一把扛在肩上。「如果你害怕,就閉上眼,但是一定要抓好我。」

  「我……你……你要帶我去哪裡?」她畏怯的出聲,眼底的驚恐清晰可見。

  「逃出這裡,等我帶你離開這裡,你想去哪裡都可以。」他難得好心的回答。

  想去哪裡都可以?可是她……她除了這裡,沒有任何能去的地方……

  正要踏出房間時,男人突然停下腳步,輕聲低沉的開口,「如果你也和我們一樣沒有地方可以去,我們可以回家。」

  「回家?」她……有那樣的地方嗎?哪裡是她的家?

  「我們創造了一個家,那裡……」想到了什麼,男人駭人的臉孔隱隱露出微笑。「那裡都是我的家人,如果你願意,他們也會是你的家人,因為大家都是從其他集訓所離開的孩子。」

  家人……女人眼底的驚恐仍然存在,但是隱約多了不同的溫度,那是充滿渴望、帶著夢想的期盼。

  「包括我也是,我也是從其他集訓所離開的,我們都是孤兒,不知道父母是誰、為什麼會成為這種鬼地方的販賣物品……你瞭解我在說什麼,對嗎?」她知道他在說什麼,對嗎?那一聲嗓門雖大,卻異常令人感到安心,她的眸子忍不住聚熱發燙。

  她知道,這裡的所有人都是被抓來的,包括她,為了被訓練成足以利用的價值物品,大家都飽受折磨,一直過著非人的生活。

  承受得住磨練煎熬的人,不需要擔心被打罵欺凌;承受不住折磨訓練的人,被認定為沒有利用價值的物品,最終也許再也沒有機會生存下去而失去生命……

  「如果你願意,我也可以成為你的第一個家人,我是赫昂,你可以叫我大熊。」

  她的身子從恐懼的顫抖,逐漸變成激動的顫抖。

  這是不是代表她可以不再被打、不再餓肚子、不再被凌虐、不再……不再被打那些奇怪的針了?

  「所以不要害怕,等一下不管發生什麼事,只要緊緊抓住我,知道嗎?」

  低沉有力的嗓音緩緩流入她的耳中,奇異的,她覺得胸口的寒冷微微消散。

  不等她回應,男人用力打開因爆炸而毀損變形的房門。

  他紮實的扛著她,在充滿火光與煙塵的通道奔跑,衝向出口。

  直到這時她才看清楚將她緊緊抓著的男人,他的身上被劃了好多傷口,還有一道深長的血痕落在他破裂的衣領上。

  源源不絕的血液根本還來不及處理,當他奮力扛起她後,他頸子流出的血愈來愈多,也愈來愈快。

  凝視著他的傷,她咬緊唇瓣,緊緊抓著他,不敢做任何動作,深怕給受傷的他增加負擔。

  激烈的爆炸聲一連串傳出,刺目的火花在他們的身後猛烈竄燒,宛若火龍,不斷朝著他們的方向衝來。

  陣陣的轟隆聲,鐵塊和木屑在兩人的身子四周胡亂飛起,直到屋子承受不住爆炸而轟然倒塌,他們的身影消失在危險又熾烈的火海之中。
作者: long032    時間: 2013-3-23 12:24 AM

第一章

  李香怡坐在沙發上,清麗的面孔流露出深切的不安,十分擔心眼前的一男一女將在下一秒上演第三次世界大戰,一發不可收拾。

  「敵人躲在暗處四個月卻完全沒有動靜,這情況不對勁,與其等他們下手,不如我們主動出擊,讓他們以為找到空隙可以攻擊我們,也好過整日關在屋內坐以待斃。」男人的吼聲很大,大到震耳欲聾。

  李香怡縮了縮身子,眼底閃過驚慌,只怕就算和這個男人再相處一年,她也不能習慣他看起來總是猙獰的駭人神情與雷般的怒吼聲。

  「你的想法很有趣,但考慮的細節不夠完善,香怡只是個平凡的小老百姓,你當她有什麼本領當誘餌?就算她真的當誘餌,把那些人引出來,她都軟弱得需要靠人保護,在面對想攻擊她的敵人時,如何能自保?如果她能保護自己,還需要你這個保鏢做什麼?」站在窗口邊的另一名女人質問,她一身剪裁合身的黑色勁裝,豐滿的胸部被開衩的低胸衣緊緊包裹,顯露出半個渾圓,隨著呼吸,清楚的起伏。

  「我會跟在她身邊。」中氣十足的嗓音加上充滿自信的口吻,男人像熊一樣的高大身軀,在這一刻給人的感覺充滿安全感。

  「你會跟在她身邊?你如果在她身邊,那些攻擊者不會發現?」冷哼一聲,女人的語氣帶著譏嘲。

  「我有這麼笨,乖乖站在她的身邊等那些要抓她的人發現?當然是躲起來。」威壯的男人先是看著她隨意撥弄著棕色波浪長髮,性感韻味十足,接著流露出輕視的眼神。

  「躲?請問在空曠的公園裡,你能躲哪裡?公園裡沒有樹木枝幹,只有花花草草,你覺得自己這麼纖細的好身材,可以靠它們掩飾?還是擺放在那裡的遊樂設施有足夠大的空間,可以塞下好身材的你?你是熊,不是兔子,你以為再怎麼躲藏,都沒人會發現你的存在?」女人的雙手交抱在胸前,這無意識的行為將她胸口的豐滿襯托得更高、更性感。

  「車子,躲在車子裡不就沒事?」男人瞪著她性感的胸口,跳動著火焰的雙眼微瞇。

  「你躲在車子裡和她躲在家裡有什麼不同?她躲在家裡至少安全點,你躲在車子裡,公園離道路有段距離,那裡有死角,到時她被抓,你沒發現,豈不是沒事找事做,給自己找麻煩?」她乾脆離開窗口邊,踩著自信高傲的步伐來到他的眼前。

  「那我假裝是路人,在公園裡散步總行了吧!」男人的心中爆出無數難聽的字眼,開始咬牙切齒,那雙聚滿火花的眸子卻不由自主的老是瞄向女人的雙腿。

  她的雙腿直長,一件短得不能再短……不,根本稱不上是褲子的緊身布料,上身同樣是緊身的無袖衣……真要他說,這女人根本不算有穿褲子,充其量只不過是用兩塊布隨意包起來而已。

  隨著步伐,她雙腿之間的幽秘地帶若隱若現,充滿誘惑,不斷的對他提出邀請……

  「你有看過黑社會老大到公園散步的嗎?」女人不齒的冷冷一笑。

  「我不是黑社會老大。」男人充滿怒意的話語從齒縫中迸出。

  「你的臉孔長得像。」

  「沒有人說長成這樣子,就會被誤認為是……」

  「你敢說自己這一生中被誤會的次數低於五十次?」女人惡質的提醒,至少從她認識他至今,被誤會的情況已不下三十次。

  看著她嬌媚的笑容,他的瞳孔縮了縮,再次咬牙,「那是他們有眼……」

  「別再自欺欺人了,長成這樣不是你能選擇,也不是你的錯,只能說卵子和精子結合後,生下奇特的孩子,這樣的機會不在少數。」

  「你……你這女人怎麼講話這麼尖酸刻薄,得理不饒人?」男人的臉色焦紅如火。

  「好……好了,赫昂哥,你就別生書雅姊的氣了,你也知道她不是故意的。書雅姊,你……饒了赫昂哥吧!他……」被夾在中間當魚乾,幫哪一方都裡外不是人,坐在沙發上的李香怡一臉無措,不知如何是好。

  一個是專門保護她的保鏢,一個是專門來陪伴她的生活指導師,這兩個人的工作職務明明毫不相干,卻在見面後的第一天開始水火不容,全然不把她這個僱主看在眼底,讓人好為難。

  「誰要生這個一點都不溫柔的女人的氣!」赫昂哼了一聲,不爽的否認自己在氣頭上。

  「我如果和這只笨熊計較,豈不是顯得智能不足?空有好身材,腦中全是廢料。」雷書雅不冷不熱的又說出嘲諷的話。

  「你說誰是廢料?」中氣十足的怒吼聲再次飆起。

  「誰自動對號入座,就是他羅!」她皮笑肉不笑。

  「唉,你們……」李香怡無奈的歎口氣。

  「你跟我上來,我們私下好好的談談。」赫昂瞪著雷書雅,氣息變得很不穩,然後不等她回應,逕自離開客廳,走上二樓。

  「私下談談就私下談談,怕你不成?!」看他氣呼呼的離開,雷書雅毫無懼意,朝著沙發上的女人妖媚一笑。「我先去書房看書,上次你提到的那幾本書,已經幫你弄來了。」

  李香怡雙眼發亮,竄出心喜的火花,下一秒卻又面有難色。「可是你和赫昂哥……」讓他們兩人私下談,她怕兩人會控制不住脾氣而大打出手。

  眉頭一挑,雷書雅揚起嘴角,「你哪次看到我和那只笨熊私下談,談出什麼大問題的?」

  仔細認真的想了想,李香怡搖頭。

  「那就對了,你別擔心我們,去看書吧!我知道你已經迫不及待了。」拍了拍她的頭,雷書雅踩著曼妙的步伐朝二樓移動。

  房門關上的剎那,雷書雅發現自己被一道巨大的力氣用力一拉,落進溫暖又令人窒息的胸懷。

  來不及揚起笑容,她的唇瓣被男人狠狠的佔有,接著在連她都無法克制的情況下,失控脫序的行為在彼此身上上演。

  「你這個可惡的女人!」

  低啞的喘息落在耳畔的瞬間,雷書雅撩人的眸子閃動火花,輕喘一口氣,感受溫熱的氣息噴灑在耳朵,然後濕熱的舌頭在她的耳上撩動。

  當仁不讓的,她主動伸出雙手,緊摟著男人的頸子,用力拉下他的身子,讓自己能輕易的攀附在他的身上,雙腿纏繞在他的腰際。

  「你存心找我麻煩,很好玩?」

  她逸出愉快的笑聲,合身又撩人的緊身衣將她的身材展露無遺,連帶的,兩人的身子密合相交得幾乎毫無空隙。

  「叫你不准這樣子穿,你竟然不聽話……該死!我就知道這件東西根本不能叫做褲子。」赫昂殘忍的嚼咬她白皙的頸子,一手攬著她的腰肢,一手情不自禁的向下探。

  撫著她纖嫩的大腿,不費吹灰之力,當他的手探進她那件短得不能再短的褲子時,發現才向內移進一步,就已經碰觸到令人發狂的地帶。

  他灼燙的眸子更加熾熱,「你……你竟然裡面沒有……」咬著牙,他的粗喘變得更加激烈。

  嬌聲輕喘,撩人的眸子充滿誘惑力的凝望著他,咬住他的唇瓣,在他吃痛的開口時,她的丁香小舌探入他的口中,與他嬉戲。

  他的氣息粗喘,仗著粗壯的身材,用力提起她,唇落向她誘人性感的胸口,快速的找到她的尖挺,吸吮她的柔軟,耳邊傳來她激情的喘息與呻吟。

  她的身子輕緩的擺動,與他親密貼近的身下時有時無的曖昧廝磨。

  攀附在他的身上,她任憑火熱的快感衝擊神智。

  「你不喜歡嗎?」妖媚的嗓音在他的耳邊輕訴,她眼神狂野,一手頑皮挑逗的探進他的褲子裡,指尖滑過他結實的腹肌,涼滑的柔荑覆上他熾熱的長昂,緊緊握住,開始撫弄。

  「你這可惡的妖女……」他倒吸一口氣,慾火衝上腦門,雙眼染上危險的野火,幾乎發狂。

  扯壞她衣上的鈕扣,他的手離開她的濕潤,粗魯的扯破她那件稱不上是褲子的兩片布,失控的抬起她的雙腿,他順從渴望,在撐起她身子重量的同時,將高漲的慾望深深的挺入她迷人的幽徑。

  結合的瞬間,粗啞的低吼與妖媚的呻吟自彼此的口中衝出。

  滿足承受彼此的溫度,感受對方的滋味,陣陣戰慄的快感衝擊心頭。

  「赫昂、赫昂……」挺直身子,她不客氣的將自己的重量全擺在他的雙臂間,急促且充滿快感的呼喚著他的名字,在他狠狠衝入她的體內,無法克制的瘋狂佔有之際,她仰起頭,緊緊摟著他的頸子。

  「你這個妖女……書雅……」低聲呻吟,慾望被包緊得太過美好與舒爽,他毫不留情的深埋,再失控的退出,一次又一次,不斷的與她交纏。

  曖昧的抽送點燃狂野的火苗,她隨著他的搖擺,每一次的深深嵌入都是這麼深、這麼徹底。

  他的雙臂撐著她的雙腿,將她抵壓在牆上,他的唇瓣咬著她的紅唇,與她在激情中濕潤交纏,直到彼此的口中充滿對方的氣息,仍然要不夠似的停不下動作。

  激昂的快感在體內叫囂,隨著他愈發強烈的抽送,甬道變得敏感不已。

  「赫昂,別……慢……慢一點……」太敏感的體內變得舒麻,每一次承受他的熾熱,都令她的身子不住激顫,她怕自己無法忍耐了。

  「不喜歡?嗯?」他低啞的嗓音充滿磁性,身下的速度不減,更加賣力的抽送與撩撥,逼的她嬌吟連連。

  「赫……赫昂,拜託……別……我受不住……」他太巨大了,無論是他的人,還是他的慾望。

  他也太武勇了,每次進入的力道充滿爆發力的快感,她緊緊抱著他的頸子,努力壓抑著高潮的渴望。

  「受不住?呵……這不是你想要的嗎?你最喜歡挑戰我的耐心,看我為你的模樣失控,很有趣,很得意?」

  堅挺的慾望熱切的埋入的同時,深深的頂入她體內的最深處,每次接觸都令她發狂的尖叫。

  他的口氣充斥著不甘心與不滿,陷入激情的她忍不住分神,對他揚起得意的微笑。

  親吻他顫抿的唇瓣,承受他的瘋狂和野熱之際,她在他的耳邊低喃,「是啊!看你為我失控,為我陷入激情的瘋狂中,是最令人滿足的……」

  她的舌頭撩動他的耳朵,在他的耳畔嬌喘,她的體內緊緊的收縮,像是想將他的慾望夾束在體內,讓他永遠離不開她。

  曖昧誘人的話語令他體內的狂潮變得更加灼熱,發狂疾速的在她的體內抽送,一次比一次更加放浪與狂熱。

  他的慾望就和他高大驚人的身材一樣,每一次的擺動都令人感到熾熱、快感……與疼痛。

  但她仍然將他緊緊包容,連一絲絲的分離都捨不得放過。

  直到瀕臨潰散,她再也無法承受,身子的痙攣帶來激情的快感,她在尖叫的同時,狠狠的咬了一口他的肩膀。

  耳邊傳來粗啞的悶哼,他的慾望噴發出的快感滾滾流洩在她的體內,她宛如無力的癱軟在他的身上……

  狂野的激情過後,赫昂的慾望仍深深的埋在她的體內,但是雷書雅實在無力動彈,只能輕輕撫著他寬厚的背脊,感受彼此之間難得的安逸與沉靜。

  「回去吧!這裡有我一個人就可以了。」緊緊抱著她的男人沉聲開口,「你待在這裡,對我來說是負擔。」

  原本處於虛軟無力狀態的女人頓時身子變得僵硬,埋在他胸口的臉龐黯然,眼中閃過受傷,咬著唇瓣不出聲。

  「你不能每次都黏著我,我是在工作,不是在玩。」他低沉的語調渾厚卻無情。

  「我也是在工作,不是想黏你。」她低喃。

  「如果不是黏,為什麼任何任務我都會遇到你?」他輕笑,眼帶趣味。

  「任務不是我決定的,再說,這個僱主需要生活指導師,所以才會剛好……」

  「書雅,世上沒有這麼多剛好。」赫昂緩緩的退開身子,他的慾望離開她的體內,輕輕將她放下,跟著轉身,走進浴室。

  雷書雅突然覺得一陣寒冷,失去他的溫度,令她不只身子無力,連心頭都凍了起來。

  一會兒後,赫昂再次出現在她的眼前,他的手上拿著沾濕的布巾,蹲下身,輕輕擦拭她的身下。

  他的舉動是這麼溫柔,每一次的碰觸與清淨都這麼仔細又認真……她咬著唇,陣光複雜的望著他。

  「我有我的工作,你也有自己的工作,我不希望你像個長不大的孩子,老是跟在我的身後跑……你有沒有想過,當任務發生危險時,我到底該先救僱主,還是得先憂心你的安危?」

  「我有能力保護自己,你不用擔心我的安危。」她忽略胸前的疼痛,驕傲的聲明。

  「是嗎?你有能力保護自己?如果你有能力保護自己,六年前就不用我救你了。」他無奈的苦笑,哪會聽不出她在逞強?

  聽在她的耳中,明顯就是諷刺,她倔強的咬了咬牙,「那是六年前,六年後的現在,我已經不同了。」

  清理好她的身子,他抱起她,邊走向浴室邊說:「無論是六年前還是六年後,對我來說,你一點改變也沒有……明天你就去告訴那女人,你有事不能再接這份工作,然後回山上去。」

  她摟著他的頸子,任由他將自己帶進浴室,放進已注滿溫水的浴缸內,依舊十分堅持,「我不要,既然接下這份工作,沒有結束前,我不會走。」

  「即使我一點也不希望你留在這裡?」他站在浴缸外,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她不退縮的抬起頭,「你希不希望我待在這裡不重要,我只是在工作。」

  「即使對我來說,你的存在讓我感到麻煩?」他雖然全身赤裸,卻毫不在意的雙手交抱在胸口,與她對視。

  黑瞳縮了縮,下一秒,她仍然堅定決心的看向他,「這是我的工作,即使你討厭看到我,我也沒有辦法,但如果……」她吞了口唾沫,讓自己看起來更加堅強。「但如果你所謂我的存在讓你感到麻煩的情況……是在於我們的婚姻關係……」

  「即使在任務出事時,我以僱主的安全考量為第一優先,無法顧及你的生死?」他突然打斷她的話。

  充滿堅定的黑色瞳陣再次不著痕跡的縮了縮,她揚著諷刺的微笑,「你不是一直以來都這樣做的嗎?現在才問我在不在意,很奇怪。」

  兩人互不相讓,以堅持、強硬的眼神望著對方。

  半晌,赫昂歎口氣,「老實說,我很討厭在工作時,你總是在我的身邊圍繞……我真的很討厭這樣子。」然後轉過身子,朝浴室外走去。

  他的嗓音難得的輕柔溫和,但是他的話語讓坐在浴缸內的女人既震驚又受傷。

  可惜他並沒有看到,而她一點也不希望他看到。輯緩

  浴室的門被關上,她吐出梗在喉嚨的氣息,然後揚起苦澀的笑容,像是打了一場艱難的硬仗,身心皆感無力。

  掏起水,狼狠的潑在她變了色、失了溫度的臉龐上。

  她知道啊……她當然知道。

  其實不需要他說,她也理解他對自己有很多的討厭。

  他其實……一點也不愛她。

  就算他們之間擁有名副其實的婚姻關係,但他會願意娶她,是因為她的不斷糾纏,是看她可憐,同情她對他的執著,才願意成為她的丈夫……對他來說,他其實一點也不在乎對她是否存在於愛。

  將自己完全浸入溫水中,她動也不動,在水裡睜開眼。

  泛紅的雙眼似乎是因為受到浴缸內的水的刺激,她努力的眨眼,想將水從眼中眨去。

  可惜水太多,而她無法將它們眨除,只能任由泛紅的陣子愈加發紅、愈加模糊……
作者: long032    時間: 2013-3-23 12:28 AM

第二章

  因為很八股的遺產爭奪戰,導致李香怡這個年紀輕輕的繼承人成為家族親戚對付的對象,加上從小習慣被人伺候,不懂得生活自理,所以曾經是她父親的親信陸續為她找了保鏢和生活指導師。

  其實雷書雅和赫昂是完全不認識的,李香怡很肯定,因為他們兩人分別由不同的人所聘雇。

  而且和赫昂相處了三個月,她深深體會到這個男人非常冷漠。

  冷漠……是啊!原本她是這麼認定的,但是自從一個月前她的生活指導師出現後,情況變得很不一樣。

  她看著從廚房來到客廳的生活指導師雷書雅,性感合身的無袖黑色緊身衣,搭配同樣貼身的鮮紅色迷你短褲,一頭美麗的波浪長髮自在的披散在身後,隨著她的步伐,那一頭彷彿有生命的長髮輕盈擺動,讓人難以轉移目光。

  「來,這是你早上需要攝取的蔬菜和水果,把它喝了。」

  桌上那一杯稱不上好看的藍綠色汁液被美麗的雷書雅稱之為營養飲品,即便李香怡對它的顏色感到驚駭,卻不得不乖乖聽令,全數喝進肚子裡。

  所謂的生活指導師,是說好聽的,說難聽一點,就是包辦她生活起居所有一切的僕傭。

  是的,僕傭工作,但僕傭這稱呼絕對無法和眼前的雷書雅畫上等號。

  因為她是這麼的美艷、性感、優雅、聰明、萬能……

  「怎麼了?幹嘛直盯著我?」雷書雅摸摸她的頭。

  「書雅姊,你和赫昂哥怎麼了?」李香怡問出一周來憋在心中的疑問。

  「和赫昂怎麼了?」她一臉疑惑,「我和他有怎麼了嗎?」

  「你們……這幾天對對方的態度很奇怪。」李香怡照實說出自己的看法。

  「怎麼個奇怪法?」雷書雅面色平淡。

  「你們……都不和對方說話,也不看對方,每次見面,就像把對方當空氣。」她已經習慣了他們爭吵和鬥嘴的日子。

  「我本來就不喜歡和人吵架,你是知道的。」雷書雅不在意的輕笑,眼底卻帶著淡淡的哀愁。

  「我知道,可是……」可是她每次遇到赫昂哥,情況是不一樣的。「別可是了,要不是因為工作,我和他不會處在一塊,而且我們兩人的個性八成不合,先前一見面就吵架,你不是瞧著也嫌煩?怎麼現在又對我們沉默的態度有意見?別再想那些有的沒有的,快把它喝了,兩個小時後,我陪你到外頭走走。」雷書雅刻意打斷李香怡的話。

  這時,大門被開啟。

  李香怡看著踏進屋內的赫昂,熱情的招手,「赫昂哥,快點來這裡坐,外頭很熱吧!」

  赫昂瞥了眼坐在沙發另一頭的雷書雅,她直盯著放在腿上的雜誌,一點也沒有想理他的意思。

  為自己倒了杯水,他在沙發上坐下,看向李香怡,淡淡的提議,「今天天氣很好,如果你想出去走走,我可以陪你。」

  「書雅姊說等會兒要陪我到外頭走走,我們已經先約好了。」李香恰輕笑的說,沒想到他和雷書雅這麼有默契,竟然說同樣的話。

  是誰前幾天才說避免出門當誘餌?怎麼這會兒又提議出門?

  不著痕跡的看向默不作聲的雷書雅,他斂下眼,點點頭,「等會兒我陪你們一塊出去。」

  只有兩個女人出門,實在不安全。

  其實為了安全著想,根本不該出門,他心知肚明,但是看在李香怡才二十三歲,正值心性向外的年紀,喜歡到處遊玩,所以那天說難聽是誘餌,事實上,他是在評估安全的情況下提議。

  雷書雅怔了怔,苦笑的說:「香怡,我想到家中還有一些工作沒完成,你和他一塊去就好了,我留下來。」

  「什麼事?不能回家再做嗎?」李香怡皺著眉頭,很希望雷書雅陪她出門。

  「早上難得有大太陽,我要把被子拿出去曬一曬,新聞預報下午也許會有短暫陣雨,我知道你整日關在家裡憋壞了,出門逛逛需要不少時間,你去吧!有個人待在身邊照顧你,我也放心了。」她說得理所當然。

  「是嗎?那……」李香怡有些失望。

  「也許哪天有時間,我再陪你。」雷書雅淡笑的說。

  「好吧!那……我和赫昂哥一塊出去好了。」

  「趁你要出門,我幫你準備午餐,你在車上如果餓了,要記得吃。」雷書雅起身,走向廚房。

  「那我去準備等會兒出門要穿的服裝。」畢竟年紀輕,李香怡想到要出門,心情好得不得了,跑回房間。

  僅剩自己一人的客廳變得寧靜,赫昂若有所思,然後站起身,走進廚房。他若無其事的打開冰箱門,拿起水壺,又拿了杯子,將冰水倒入杯子裡,然後喝進嘴裡,雙眼卻盯著在料理台前忙碌的雷書雅。

  看著她纖細的背影,姣好的身材,渾身上下散發出性感誘人的裝扮,那雙習慣冷寂的眸子變得愈來愈深沉。

  冰水進入他的嘴裡,來到他的喉嚨,再緩緩的向下,原本冷寒的溫度莫名的化為溫熱,連半絲涼意都感覺不到。

  雷書雅逕自忙碌著,將準備好的食物放入盒子內。

  七坪大的廚房,兩人各據一方,互不搭理。

  突然想起什麼,她轉身,走向冰箱。

  龐然大物沒有因為她走過來而識時務的閃到一邊,反倒大刺刺的站在原地,擋在冰箱門前。

  「借過。」她淡冷的開口,眼眸始終不與他對上。

  赫昂動也不動,像是沒有聽到她說的話。

  「請借過,赫先生。」

  眉頭一挑,他慢條斯理的將水壺放入冰箱,慢條斯理的把杯子擺在一旁,又動作緩慢的轉身,與她面對面。

  「你在生我的氣。」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

  雷書雅低下頭,選擇不看他。「借過。」

  「我做了什麼事讓你生氣?」

  他沒有做什麼事讓她生氣,就算他做了什麼事讓她生氣,她相信以他大而化之的個性一定也感覺不到,更別說他說出那些令她受傷的話。

  「我要準備東西,你擋到我了。」她是小心眼,明知他的個性就是有話直說,不會為了勉強自己而遷就別人,但是真的傷到她的感受,她仍然很難假裝什麼都不曾發生過。

  「你在逃避我的問題?」他攢起眉頭,有些不耐煩。

  「我和你沒什麼好說的,你到底借不借我過?」她依然低垂著頭,拒絕與他相望。

  「你是我的妻子,哪有什麼沒什麼好說的問題?」他真的不懂,自己到底哪裡把她惹火了?

  「現在是工作時間,李香怡不知道我們的關係,我們應該保持距離。」這是他說的,公事歸公事,私事歸私事,工作時間不提及感情,他也不希望連工作時都和她在一塊……

  瞇了瞇雙眼,她冷漠的態度燃起他心中的不滿。

  「有什麼話,可以直講,你犯不著每次生氣都悶不吭聲,把不爽藏在心底。」

  「我沒有在生氣,更沒有把不爽藏在心底。」是他對待她的態度總是冷冷淡淡,除了在性愛上能感受到他的火熱,他灼熱的碰觸能讓她時而感受到他的熱情外,其他時候她覺得自己對他而言可有可無,他與她在一塊、與她結婚,是她在勉強他,是她單方面的熱情和熱中。

  他到底對她有什麼感覺?她想要問,但是話每每到嘴邊,又忍不住退卻,因為想像得到他會說什麼。

  「借過,等會兒李香怡就要下來了,我不想讓她懷疑我們的關係。」她伸出手,推他離開。

  大大溫暖的雙手順勢抓住她的手,將她摟進懷裡。

  她一時防備不及,無法動彈,整個人被困在他的懷抱中。「放手。」

  薄唇緊抿,顯示他現在正不滿,低下頭,冷不防的咬住她的唇口。

  他的唇很燙,與他親吻的同時,她的胸口燃起點點火花,輕哼一聲。「什麼時候你在意這種事?」他到哪裡工作,她就出現在哪裡,無論他如何抱怨,她依然我行我素,搞得兩人的關係人盡皆知,這會兒怎麼反倒提醒他小心翼翼?

  「我哪有故意做得人盡皆知?我哪有每次你做什麼事,都一直纏在你身邊?」她惡狠狠的推開他。

  「沒有?上次的保護工作,你莫名其妙變成對方孩子的家教。再上次保護那名老太太,你竟然又變成家裡的園丁。再上上次……」

  「夠了,我說過,那些不是我決定的事,是他們派給我的工作,不是我的故意去爭取。」她咬牙重申。

  這種問題已是老生常談,她一次又一次的和他解釋,他始終不信。

  「你不承認自己老愛和我攪和在一塊?」他是質問的語氣,卻又有點得意。

  「喜歡和你在一塊,與故意工作時和你在一塊是兩碼子的事。」她沒有這麼不要臉,知道他排斥,還死纏著不放。

  就算她希望和他在一起,也不會為了私慾給人找麻煩。

  「那就是有了。」他揚起嘴角,眼底帶著笑意。

  但是她看不到,瞪著他,認定他在笑,只是得意被他發現,她對他的感情比他對她還要深……

  誰先愛了就輸了,是嗎?

  先愛得深就只有吃虧的份,是嗎?

  「對,有了,那又怎麼樣?你很得意?很爽快?從你救我的那一天開始,我就喜歡你、在意你、重視你,這樣的答案讓你很爽?」

  「是不錯。」他咧嘴笑了。

  「我向你求婚,希望你娶我,我說我愛你,希望你陪我一輩子,你也爽了?」她嗓音低啞的說,眼中閃過受傷。

  「是爽了。」他眼底的溫度火燙燙的,愉快的心情佔滿心口。

  她緊握雙手,不安的開口,「所以你認定我對你愛得要死,可以盡情的欺負我嗎?」

  他認真的思考著,沒有看到她眼中的不安和期待。

  「你心甘情願被我欺負,不是嗎?」他的語氣很曖昧,想的自然就是激情方面的欺負。

  除了在那一方面盡情的欺負她以外,他可從來沒有欺負過她……他很肯定。

  刺痛的胸口血淋淋的被刨了一層,她感覺苦澀又卑微。

  她心甘情願?她心甘情願?

  要不是真的愛,哪個人願意被深愛男人的冷言冷語、直言直語刺傷?

  如果不是真的愛他,她哪能忍受他對自己的毫不在意,以及嫌棄和不耐煩?

  「赫昂,你……」

  突然,樓上傳來驚駭的尖叫。

  下一秒,神情愉快的赫昂態度轉為冷戾,「糟糕!」

  雷書雅回過神來時,眼前的男人已不見蹤影。

  愁色褪去,她慢他一步上樓。

  打開李香怡臥房的門,儘管她知道現在是在執行任務,但是當看到赫昂抱著李香怡時,她的心頭仍隱隱作痛,因為他看著李香怡的神情是如此的憐惜。

  「怎麼了?」她冷靜的詢問。

  赫昂拍拍李香怡顫抖的身子,摟著她,視線停留在房內唯一的桌上。「那東西不知道何時進入到這裡。」

  桌上有個被拆開的包裹,裡頭有張李香怡的大照片,上頭被插了把刀,並沾上令人看了觸目驚心的血紅。

  「逕自出現在臥房裡?」雷書雅瞇起眼,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

  這個家中只有三個人,這東西如何出現在這裡?

  「有人爬上二樓,故意把東西擺在這裡?如果有人進來,你感覺不到?」赫昂的眼底閃動危駭的火花,「能做到不讓我察覺的舉動,代表這個家的防護做得不夠完整。」他的眼中瞬間閃過什麼,微微的歉意令他有些自責。

  「我去把監視錄影帶調出來看看,也許能抓到侵入家中那傢伙的身影。」雷書雅轉身,不再看向他們,連同李香怡被赫昂擁抱的那一幕都拋諸腦後

  傍晚,準備好晚餐,雷書雅來到二樓。

  自從下午發生那件事後,不但原本計劃好出門的李香怡不敢出門,連帶的赫昂也一直待在她的房裡,不曾出來。

  站在李香怡的房門口,雷書雅想到之前調出來的所有監視錄影帶,心情不禁有些沉重。

  敲了敲房門,不等裡頭的主人出聲,她逕自打開房門。

  「吃飯……吃飯了。」看到房內的景象,她斂下眼,選擇忽略。

  李香怡躺在床上,赫昂則坐在床畔,任由她將他的腿當作枕頭,靠著睡著了。

  「她還在睡,晚點等她醒來了再吃吧!她哭了很久。」赫昂淡淡冷冷的說,目光始終停留在李香怡熟睡的臉龐上。

  雷書雅淡淡的應了一聲,依然不看向他。

  「你看了監視錄影帶了?」

  「嗯。」

  「有發現什麼人嗎?」

  「監視器從昨天開始就被關掉了,最後時間顯示在半夜。」

  「也就是說,從昨天開始這個家就被人入侵,而且關掉監視器,而我卻沒有發現?」他的聲音很輕,語氣卻清晰冷冽。

  他竟然掉以輕心,沒有察覺到這麼嚴重的危險處境!

  雷書雅也覺得抱歉,她也住在這個家裡,卻沒有注意到不對勁。「唉,果然如此,和你一塊出任務,真的太麻煩了。」他莫名的歎息,神色沉重、困擾。

  心頭一沉,她知道他在責備自己的同時,也在責備她。

  如果她的能力沒有這麼糟的話,說不定能幫上忙,但是因為她不像他那麼有能力,所以在保護李香怡的同時,他還必須連帶的將這個家的安全攬在身上?

  看著赫昂,她說不出反駁的話,因為他說的是事實,也因為確定李香怡正在熟睡,否則他是不可能在她身旁說出兩人的關係。

  「你先去吃飯,我在這裡陪她,她看起來……真的嚇壞了。」低下頭,他看著李香怡。

  雙拳握了又鬆,確定心中的疼痛稍稍平息,雷書雅神色黯淡,轉身離開。

  他從來沒有在面對她時,露出那種溫柔的神情,從來沒有。

  那種憐惜、疼護、不捨的溫柔目光,連她這個做妻子的也從來沒有得到過,他卻給了另一個女人,一個不相干,僅僅是因為任務而負責保護的女人……

  房門關上的瞬間,她發現自己的身子正激烈的顫抖,心口的疼痛蔓延開來,無法壓抑。

  想到他溫柔的目光,想到他疼惜的微笑,那些不是帶給她,不是面對她……

  呵!她苦笑一聲,感覺澀澀的疼痛,扎得她寒心。

  他……就這麼不願意對她付出感情嗎?

  他就這麼不喜歡她?

  她知道自己有多厚顏無恥,婚是她求來的,愛情是她單方面付出的,執著是她不顧他的意願堅持奪得的。

  他對她……連一丁點的愛情成分都沒有……

  他是不是後悔了,當初不應該救她?

  如果沒有救她,今日他就不會有她這個大麻煩了。

  踩著無力的步伐,她連自己是如何來到餐廳都不知道,只是當她回過神來時,發現自己坐在餐桌旁,餐廳內一片寂靜,她食不下嚥,默默承受著啃蝕心口的疼痛……

  晚間十點,李香怡終於醒了。

  從她醒來開始,變得更加沒有安全感。

  因為家境富裕,在她父親去世後,她繼承了所有的財產,相對的,她也必須面對親戚們覬覦她的財產而想奪取她的性命的危險。

  「赫昂,你要去哪裡?」坐在餐廳,吃著晚餐,在看到他起身,準備離開時,她不安的追問。

  「我去外頭巡視。」或許是因為她發生這件事,受到了驚慌,他難得溫柔的衝著她微笑。

  「你別走好不好?不要離開我的身邊,我會怕。」她無助的哀求,晶瑩清澈的眸子滿是對他的信任。

  赫昂抿了抿唇,接著轉身,坐回到她的身旁。

  坐在一旁的雷書雅垂下眼,平淡的神色變得更加冷凝。「謝謝你,赫昂,幸好有你,幸好你接下保護我的工作,從今天開始,我再也不會只想著要出去,讓你更麻煩,我會乖乖的聽你的話。」李香怡滿足的笑了,依賴的勾住他的手臂。

  眉鎖微微攢起,赫昂不著痕跡的離開她。「快點吃吧!」

  她安分的點頭,眼中滿是對他的依賴,還有一絲不一樣的色彩。

  雷書雅扯了扯唇,勾勒出完美的弧度,「香怡,湯一定要喝,人參可以給你補氣。」

  「好的,書雅姊……赫昂,等會兒睡覺時,你能不能進房裡陪我?」李香怡的視線仍停留在他的身上。

  心頭猛然一抽,雷書雅感覺胸口陣陣發冷。人家說女人的第六感最強,如今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誤會了?

  「我待在房門口。」

  「不能進房裡陪我嗎?我怕……房裡只有我一人。」李香怡不安的垂下眼。

  「於禮不適合,你在房裡睡覺,我在房外看顧,如果有事,你只要大喊一聲,我馬上就……」

  「如果我的嘴巴被搗住了呢?如果我來不及出聲就被掐昏了呢?如果有壞人從我房間的窗戶爬進來呢?如果你沒有聽到我的求救聲呢?」她再次伸出手,纏上他的手臂。

  「不會,再說,你房裡的監視器……」

  「不是說昨天監視器就被關了嗎?連你也沒有發現,那麼房裡放那種東西,沒有任何幫助的。」她咬著唇,流露出祈求的眼神。「我可以……」

  「你很討厭我嗎?是不是保護我,其實讓你很困擾?」她打岔。「保護你是我的工作,你安心的休息,今天開始不會再讓你遇到類似的問題。」

  「可是我會怕。」

  「不如讓書雅……」

  「兩個女人待在一塊,就算遇到壞人,也沒有辦法將他制伏。」

  「於情於理,我不該……」

  「你的工作是保護我的安全,我現在覺得好不安、很恐慌,難道真的不行?」她的雙陣染著脆弱,不安與恐懼籠罩著她,讓她快要哭了,只對他的陪伴感到安心。

  困擾的蹙起眉頭,赫昂看出了她的脆弱與對他的信任,不知為何,歎口氣,揚起無奈的笑容。「好吧!但是如果情況確定沒問題,我就會離開。」畢竟是毫無關係的男女,共處一室非常不合宜。

  雷書雅沉默不語,再次嘗到了苦澀的滋味。

  她不是沒有發現赫昂對李香怡有很大的包容,即便令他覺得困擾,但他還是由著她,就像寵溺著她,任由她任性妄為。

  站起身,收拾碗筷,她面無表情的將所有的心思隱藏起來。

  這是工作,她無法在乎,也沒有資格在乎。

  早知道這一次的任務會令她這麼心痛,她就不接下了。

  轉身,她走進廚房,靜靜的洗著碗筷,耳邊傳來的是李香怡依賴的撒嬌聲,以及赫昂略顯不耐煩卻又放任的寵溺應和。

  第一次,她不只是心痛,還有破碎的疼痛感。

  第一次,她有一種感覺……和赫昂一塊工作,好痛苦,好厭惡。
作者: long032    時間: 2013-3-23 12:28 AM

本帖最後由 long032 於 2013-3-23 12:33 AM 編輯

第三章

  半夜時刻,雷書雅站在窗邊,毫無睡意,也沒有上床休息的打算。

  心口沉甸甸的,像是被什麼重物壓住,她的心情極為低落。

  突然,房門被開啟。

  她警覺的轉身,看到站在門口的男人時,微微一怔。「你怎麼……」她沒有想到會在這時候看到他。

  「別說了,累死了。」赫昂關上門,揉了揉額頭,躺在她的床上。「李香怡好不容易才睡著。」

  他枕著她的枕頭,嗅聞到屬於她的香氣。

  「我以為你應該待在她的房裡陪她……」

  「我在她的窗戶裝上警示器,如果有人進去,我會馬上知道。」他懶得動,伸手指了指自己手腕上的手錶接收器。

  「她如果醒了,找不到你呢?」

  「再說吧!不過我看她睡得很熟,要醒來的機會不大。別再聊這些有的沒有的,我已經被她纏了一整天,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保鏢的工作還附加陪睡責任。」他不滿的撇嘴,閉上眼,低聲抱怨。

  「我以為你喜歡和她睡在一塊。」她笑了笑,絕不承認變得安心。

  他睜開眸子,語帶警告的說:「你不是認真的吧?否則我一定狠狠的抽打你幾頓。」

  她緩緩的來到床畔,看他躺在自己的床上,眼底的笑意愈發加深,不由自主的蹲下身子。

  「這麼晚了,你站在窗口看什麼?」再次閉上眼眸後,他淡淡的問。

  「沒有,只是晚上喝太多咖啡,睡不著,所以看看窗外的夜景。」她搖搖頭,說著謊言。

  「不能喝咖啡,就不要勉強自己喝這麼多,就算是貪喝,也要注意身體狀況,你以為咖啡能當水喝?早就告訴過你咖啡因太多的東西別碰,老是不聽。」他不厭其煩的責備她。

  原本糾結在心口的芥蒂頓時消失殆盡,變得有些暖和,她忍不住伸出手,猶豫了一會兒,輕輕握住他粗糙的大掌,然後低下頭,微冷的臉龐磨蹭著他的手背。

  他陽剛的麝香氣味盈滿她的鼻腔,不禁滿足的喟歎。

  冷不防的,另一隻大掌覆上她的臉蛋,輕輕的撫摸著。

  她緩緩的抬起頭,他那張不常笑的臉龐印入她的眼簾。

  「叫你別老是穿成這樣,你怎麼就是不聽?」他忍不住歎口氣。

  低下頭,瞧了瞧自己的打扮,她有些疑惑。

  合身輕便的小可愛,一件極短卻又穿著令人感到舒服不已的小熱褲,酷熱的夏天這麼穿是最自在的啊!

  「為什麼不能這麼穿?難道這麼穿不好看?」

  她的身材雖然沒有好到穠纖合度,但是至少過得去,該有的都有,不該有的還算差強人意。

  雙手離開她的臉蛋,他嗤了一聲,閉上眼,數秒後又突然睜開,跟著坐起身,一把將她拉向自己。

  她毫無預警的跌在床上,正想出聲,卻發現自己被他壓在身下。

  「做……做什麼?」

  心跳微亂,她感覺呼吸變得不正常。

  「就算要這樣穿,也別在工作時刻。」他看著她,那白皙的臉蛋染著淡淡的紅潮,讓他又是困擾又是歎氣。

  「為什麼不能在工作時這麼穿?誰說做傭僕的工作就得把自己包得密不透風?如果你是擔心引狼入室,那倒還好,這裡除了李香怡外,又沒有其他男人。」她絕對不會自以為是的認為他在吃醋,怕她招蜂引蝶。

  又重重的歎息一聲,赫昂認真嚴厲的瞪著身的她,然後挫敗似的呻吟出聲,低下頭,霸道的吻住她的唇。

  雷書雅真的不懂他在歎什麼氣,又在生什麼氣,但是沒有錯過他眼中顯而易見的不滿火花。

  「你……工作時,怎麼又來……」

  他更加火熱的吻著她,還發出不滿的冷哼,大掌不客氣的在她的身上游移,然後唇瓣往下移動,落在她的頸子上。

  戰慄的酥麻感蔓延開來,她只覺得心跳的速度愈來愈狂亂,哀愁的心情不知何時散去,在她沉浸於他的擁抱與親吻時,苦澀的發現自己真的很容易滿足,即便覺得受傷,只要他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只要他的一個擁抱、一個親吻,她就像得到糖果的小女孩,輕易的忘卻曾有的疼痛與受傷。

  「赫昂……」她的雙手不住的揉著他的頭髮。

  他高大的身軀輕輕壓覆在她的身上,唇瓣來到她的胸口,侵略她的尖挺。

  快感令她不住的呻吟,體內的騷動愈發強烈。

  她弓起身子,任由他喔咬她敏感的花蕾,當他撫揉著她柔軟的酥胸時,淡淡的疼痛與激烈的快感在她的身上蔓延、叫囂。

  她喜歡他擁抱的溫度,喜歡他的親吻,喜歡兩人的濕意交纏的氣味,喜歡他在她的身上展現火燙的熱情,喜歡與他肌膚相貼的快感……任何跟他有關的舉動,她全都愛。

  他褪下她的底褲,扯壞她身上的小可愛,捧著她的臀瓣,熾熱硬碩的慾望深深的嵌入她的柔軟,結合的滋味與快感在她的體內狂烈的叫囂。「慢……慢一點,別這麼快,會疼……」

  「慢一點?」他忍不住苦笑,眼底的寵溺柔光幾乎化為水般清亮。

  他咬著牙,緩緩的在她的甬道內抽送,每一次擺弄,引來的是她更加激烈的呻吟與他難熬的喘息。

  環抱著她的腰肢,他一手向下,揉捻她身下敏感的幽口。

  激情的呻吟就要脫口而出時,她連忙搗住嘴,差點忘了自己身在何處。

  她的房間正好在李香怡臥房的對面,如果她的聲音太大,會被發現的。「可惡……別碰那裡……」隨著他輕緩的擺動,他指尖的揉弄更加激烈,她不住的急喘,搗著嘴巴的手更加用力。

  「別碰那裡?那麼這裡呢?」他低下頭,在慾望擺動、指尖撩撥她敏感的脆弱時,更加惡劣的咬著她胸口的高聳,一次又一次殘忍的刺激她的感官神經。

  「赫昂……嗚……別這樣……」她緊緊咬住自己的手臂,另一手無力的推他,由他所帶來的快感侵略她所有的神智。

  他太清楚她的敏感,太清楚如何使她瘋狂,就算覺得可惡,卻又無可奈何的只能任由他為所欲為。

  她拚命的忍耐,額頭佈滿汗水,當覺得無助難受,又充滿快感的歡愉時,發現殘忍的他終於停止折磨她。

  他捧著她的腿,灼熱的慾望無法停緩的往她的柔軟內熱烈的抽送,每一次都帶來激烈的快感與刺激,她更加用力的緊咬著自己的手背,深怕一個不注意,發出太大的嬌吟聲。

  突然,她的手被他拉離,接著她的唇瓣被他的唇口狠狠封住。

  他的舌頭在她的口中遊走,與她的濕意交纏。

  他咬著她的唇瓣,咬上她的丁香小舌,在她渴望嬌吟時,封住她的聲音,令她只能哼哼吟吟。

  熾熱的慾望狂猛的送入她的體內,又激烈的抽出,一次又一次的激情交纏,引來曖昧的抽送聲。

  凌亂的呻吟著,她的神智潰散,只能感受他的侵入與挑逗。

  「慢一點,赫昂……別……」

  他眼底的火苗燃燒得更旺盛,狂野的擺動,慾望深入她的體內最深處,彷彿想要貫穿她。

  在他將慾望送入深處時,她的體內不住收縮,引來他陣陣粗啞的低吼聲。

  擺盪的激情溫度在兩人的體內叫囂,麻酥的快感在她的身上蕩漾開來,她的雙腿緊緊纏繞在他的腰桿上,雙手緊緊揪著他的手臂,她急烈的催促他加快佔有,瘋狂的渴望深深被搗壞、被侵略。

  高潮的痙攣令她失了心般的呼喊,她的身子緊繃,無法鬆懈,感覺體內的柔軟拚命收縮,將他的慾望吸附住。

  她聽到他狂熱的呻吟與粗喘,他的慾望在她的體內顫跳,像是難忍快感令他瘋狂加速擺弄深埋在她體內的慾望。

  他激昂的低吼,灼熱的精華噴灑在她的體內,直到氣力完全被抽空,再也無法動作……

  彷彿野獸飽餐一頓,赫昂一手擁著雷書雅躺在大床上,另一手仍在她的身上遊走,雙眼睜大,若有所思。

  原本想要細細感受他的溫度,沒想到因為太疲倦和安心而腦袋昏沉,睡意來襲,她只能勉強睜著眸子。

  「你每天在我身邊走來走去,我很容易被影響。」

  低沉的嗓音成了催眠曲,她雖然知道他在說話,卻無法聽清楚他到底說了什麼。

  「你每天穿成那樣,東露西露,要我怎麼把視線放在被保護人的身上?」

  「嗯……」她窩進他的懷裡,滿足的輕歎。

  「每次看到你,我只想把你抓上床,好好的折磨一番,和你廝混一天……嘖!你一點也不知道變成發情野獸的滋味。」他的口氣儘是不滿和難以平息的怒氣。

  「嗯……」她摟著他的腰桿,抬起一腿,放在他的身上,找了個最舒服的姿勢。

  「他媽的,要是你再靠近,我又控制不了自己了……你是故意的?」他狠狠的咬牙,感覺剛冷靜下來的慾望又因為她的親密靠近而甦醒。

  「赫昂……」靠在他胸膛上的臉頰輕輕的磨蹭著。

  「做什麼?」他感覺到她柔軟的身子愈來靠靠近自己,他的身子又開始緊繃。

  「不要停……」

  眸子因為她的一句話而噴出火,他不爽的承認自己對她的慾望無法阻擋,過去不曾有過的貪慾,不知如何的面對她,一切都不對勁。「不……不要停?」

  她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叫他不要停?該死!他確實是不想停,可是剛才她令他失控,舒服得無法忍耐……這會兒叫他不要停,是要他再來一次嗎?

  他是無所謂,樂得很,可是她呢?看起來累翻了,加上熬夜,她肯定沒辦法再承受一次。

  「你說話的聲音……很好聽……不要停,好嗎?」

  精蟲上腦的野獸前一刻盡想雜七雜八的黃色事,現下倒被冷狠的潑了一盆冰塊,他的臉色又紅又白,神情僵硬得不得了。

  「我喜歡……我最喜歡你的聲音……」他的聲音啊……令她安心。

  「我最喜歡……你的身子……」被他緊緊抱著時,她毫無恐懼。

  「涼……」

  「赫昂……我好喜歡、喜歡你喔……」

  微微一笑,她緊摟著他不願放開手,沉沉睡去。

  感受到她平穩的呼吸,赫昂仍停留在怔愣狀態。

  一會兒後,他低下頭,看著窩在懷中的女人、他的妻子。

  眼底流露出深切灼暖的光芒,摟著她身子的手緩緩收緊,他揚起嘴角,閉上眼。

  一早起床,雷書雅四肢微疼,不過心情很好,洗了個澡,換了套衣物,然後踏出房間。

  昨晚睡在她身旁的男人早已不見蹤影,想必是又出去巡視了。

  她抬起手,敲敲李香怡的房門。「香怡,起床了。」

  無人回應。

  「我開門羅!」打開房門,她發現房裡空無一人,床被已經摺疊整齊。

  關上門,她走下樓,愉快的哼著歌曲。

  「你看一下嘛!我可是很努力的打扮了。」

  突如其來的,李香怡撒嬌的語調傳入雷書雅的耳中。

  「我沒興趣看你穿什麼,你年紀輕輕,這樣穿一點也不適合。」赫昂的聲音隱含著無奈與不爽。

  雷書雅好奇的站在樓梯口,探出頭,偷瞄著。

  李香怡穿著合身的小可愛,貼身的牛仔短褲,長髮扎得高高的,好身材一覽無遺。

  她頓時愣住,似乎看到自己的影子。

  一向穿著華麗高貴洋裝的李香怡,這會兒竟打扮成辣妹模樣,令人好不習慣。

  「為什麼不適合?書雅姊也都這麼穿。」

  赫昂冷冷的睨了她一眼,眼底閃過反感。「嘖,你不要好的不學,盡學她做些不好的打扮。」

  「你是說書雅姊這麼穿是不好的嗎?」

  「你做好自己該做的裝扮就好了。」他不再看她,起身準備離開客廳。

  抬起頭時,他的目光正巧對上停在樓梯口的雷書雅,淡冷的眸子瞬間亮了亮。

  等瞧清楚她的裝扮後,他瞇了瞇眼,火大的開口,「你……叫你不准做那種打扮,你卻給我做這種打扮,你看看,你就是不聽我的話,結果把人家好好的女孩帶壞了。」

  先前的裝扮已經很超過,這次她的穿法更甚,上身的衣物連半截都沒有,只除了胸口的一塊布,露出肩膀和肚臍,下身竟然只穿了一條貼身的紅色熱褲,讓他瞧得眸子灼熱,快要噴出火,不知到底是氣極了,還是另有原因。

  從李香怡的身上轉移視線來到一臉不爽的赫昂身上,雷書雅的好心情因為他的一席話而失了溫度。

  「我帶壞好好的女孩?」她的聲音很輕柔,眸子裡卻結了一層霜。「你看看她的打扮,這不是被你帶壞,叫什麼?」他嘖了一聲,指向身後一臉無辜的李香怡。

  「這樣子穿就是被我帶壞?她是好好的女孩,那我是什麼?不好的女人?壞傢伙?」

  「好女人不會穿成這副模樣招蜂引蝶!」赫昂的粗吼聲中氣十足,真的氣極了。

  「她愛這麼打扮,與我有什麼關係?」

  「如果你沒這麼做,穿著得體,她不會受你影響。」

  有些女人穿了好看,但令人不爽的是,看了很容易分心,整天只想著如何把她往床上壓。

  有些女人穿了很倒胃口,就算看了礙眼,卻又不能對她發作,因為她動不動就露出無辜可憐樣,讓他的心情糟上一整天。

  當這兩種人同時出現在他的眼前時,糟糕的心情更是雪上加霜。

  雷書雅倔強的在迎視他指責的目光前收斂受傷的眼神,不讓他瞧見自己的脆弱。「我就愛這種打扮,就愛招蜂引蝶,很抱歉我不是好人家的女人,也不是什麼正經的女人,可以了吧?」

  她的口氣不好,他感受到了,但是神情帶著迷惑,「你在生氣?我又哪裡讓你不高興了?你非得一早起床就火氣這麼大嗎?」

  「我哪有生氣?你哪一隻眼睛看到我不高興,火氣大?」這個笨蛋,把人家惹火了竟然不知道為什麼?

  「我兩隻眼睛都看到了。」

  「那你該去檢查視力,請醫生把你的雙眼洗一洗,最好再找個專業的腦科大夫,把你的腦袋也敲一敲,看能不能讓你聰明一點!」他很笨,真的很笨,別看他一臉凶狠,似乎很精明,其實根本就是個大笨蛋。

  「雷書雅,你給我說清楚,你的意思是說我很笨?我又做出什麼讓你覺得我笨了?」

  「你本來就不聰明,一點也不聰明,笨死了。」他不懂她為何在他的面前這麼打扮,不懂她為何一再因為他而受傷卻還是寧可與他在一塊,更不懂她為何明知道他一點也不愛她卻願意放下尊嚴主動向他求婚,想和他在一塊的心意。

  面對她,他總是凶狠、叨念,嫌她纏著他,覺得她麻煩,連一點點表達對她有感覺、喜愛她、對她感到重視的情感都不願意給。

  她雷書雅就這麼不堪?努力求得一個人的微少情感都得不到?她只是……只是……

  「你真的……說清楚,你到底又在不滿什麼?」

  「我哪有不滿?是你對我不滿,不是嗎?」「我哪裡有?如果對你不滿,我根本不會理你,連看你一眼都嫌煩。」

  「你這種理人的方式,誰會喜歡?還有,你總是嫌我煩,覺得我礙眼,令你困擾,工作時覺得我的存在是多餘的,處處與我作對,老是看我不順眼,任何一件事只要與我有關,你都可以找到指責的理由,這不是不滿、嫌我煩,是什麼?」

  「你們別再吵了!」李香怡一反常態,衝到兩人之間,先看著雷書雅,再看向赫昂,「書雅姊,你別和赫昂生氣,他只是脾氣沖了點。」

  混亂、受傷的心思被打斷,雷書雅迷惑的看向李香怡。

  她方才似乎聽到了什麼不對勁的話……

  「赫昂,你也是,為什麼總是喜歡和書雅姊鬥嘴?」李香怡來到他的身旁,勾住他的手臂。「就算是你討厭的對象,不過人家畢竟是女人,你說話就不能禮讓一些,態度好一些,別和人家計較嗎?」

  赫昂瞪著雷書雅,對她的指責似乎還有什麼話想說,卻在低頭看到李香怡時,將沖上心頭的火氣壓下,沉沉吐了一口氣,抽回手臂,向後退了一步,「我去巡視屋外。」

  待他離去後,李香怡蹙起眉頭,面帶歉意的瞅著雷書雅,「書雅姊,對不起,你別為了赫昂生氣,他的個性就是這樣,雖然嗓門大了點、脾氣沖了點,但是人很不錯,你可千萬別在意他說的那些話。」

  雷書雅打量著她,心裡很不是滋味。「你……」

  「我只是希望你們能好好相處,你也知道赫昂對你的裝扮一直很不認同,但是你們又在同一個屋簷下工作,老是吵架總是不好,為了讓他習慣你這種裝扮,願意和你好好相處,我故意也做出這種打扮,希望讓他能藉由我的轉變對你的態度好一點……雖然他一直說我先前的裝扮才是最好看的、最可愛的,還說很喜歡像小淑女模樣的我……」

  瞬間似乎理解了什麼,雷書雅攢起眉頭,斂下眼,好一會兒才又揚起笑容,「算了,這次的事就當是我的不對,你……不用再幫他說好話。餓了嗎?我幫你做吃的。」

  她率性的走下樓,先拍拍李香怡的肩膀,又越過她,朝廚房走去。

  「嗯。」李香怡展開笑顏,跟在她的身旁,然後想到了什麼,突然開口,「書雅姊,我發現赫昂人真的很好,他昨天晚上直到我睡著前一直陪著我,還躺在我的床上抱著我,讓我覺得好安心。」

  「是嗎?」雷書雅打開冰箱門,拿出前一晚準備好的食材,又開火熱鍋。

  「是啊!他知道我害怕,還一直在我的耳邊安慰我,叫我不用擔心,說了好多好聽的話。」

  該先煮湯,還是先將食材煮熟?雷書雅發現自己竟然為了這種小事在煩惱。

  「他的手好大,手臂好長,抱著我的時候,我感覺和他靠得好近,好緊張,不過他的味道很好聞,我覺得在他的身旁,好安心喔!」

  「嗯……」算了,還是先把蔬果汁打好。關上火,雷書雅轉身,又來到冰箱前,拿出蔬菜和水果,仔細的將它們清洗乾淨。「還有啊……」

  「香怡,乖,去客廳看電視,或是到書房看書,我要準備早餐,等會兒廚房都是油煙,你的衣服會沾上氣味。」雷書雅放下刀子,淡笑的說。

  「可是我還想和你聊天。」李香怡可憐兮兮的望著她。

  「等會兒再聊也可以。」

  「我不想看書,也不想看電視……至少現在不想。」

  「那你可以替自己找點事做。」她真的在忙。

  想到了什麼,李香怡愉快的笑了,「那……好吧!我去屋外找赫昂好了,外頭很熱,我拿冰水給他喝。」

  她興匆匆的打開冰箱門,拿出水壺,又拿了杯子,快速朝屋外走去。大門被關上時,雷書雅停下手上的動作,抬起頭,看著空蕩蕩的屋內,又望向窗口,看到李香怡喜孜孜的圍繞在赫昂身旁。

  若有所思的神情,帶著淡淡的冷漠,赫昂不知正和李香怡說些什麼,惹得她嬌笑出聲,而在她說完話後,他則是神情無奈卻又寵溺……

  雷書雅冷然低下頭,心思擺放在眼前的工作上。

  屋外傳來的嘻笑聲、無奈的低沉輕喃聲,流進她的耳裡,令她的心房緊緊封閉。
作者: long032    時間: 2013-3-23 12:38 AM

第四章

  屋內的氣氛冷肅凝重,赫昂瞪著眼前的景象,感到極為不可思議與火大。

  李香怡窩縮在他的身旁,身子直顫抖。

  雷書雅蹙起眉頭,臉色同樣沉重。

  「赫昂,這……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怎麼……怎麼有人可以闖進來?」李香怡抓著他的手臂,驚魂未定。

  天亮了,一覺醒來,客廳變得凌亂,彷彿被人搜過,乾淨的牆上被畫上大大的警告符號,對方有備而來,擺明和屋內的人宣示自己的能力無人能阻。

  「監視器又被關上了。」雷書雅一臉冷靜,口氣冰冷的提醒。「又?」赫昂既懊惱又生氣,他做事從來沒有這麼失敗過,一連被對方闖入家中兩次,卻毫無所覺。

  「大門有被打開的痕跡,地板上有凌亂的腳印,另外,掛在門板上的感應電線被人刻意剪斷。」但是……雷書雅若有所思的低下頭。

  「那就是從窗戶爬進來的?」赫昂看向完整無損的玻璃窗。

  看來對方也不笨,知道不能把窗戶弄破,發出聲音,所以特別使用特殊工具在玻璃窗上頭打了個手足以探入的洞口,做得神不知、鬼不覺。

  「從現在開始,你必須寸步不離的待在我的身邊。」赫昂眼中冒火,是真的生氣了。

  「好。」李香怡十分依賴的雙手纏上他。

  「我會把屋裡的監視系統做全面的調整,包括額外的防盜設備重新更換。」

  「那需要花費不少錢吧!全部由我……」

  「不需要。」赫昂拒絕,這一次事關他的面子問題。

  做保鏢做到現在,沒發生過這麼窩囊的情況,如果不是他的能力退步了,就是這個家……

  他若有所思的低下頭,看著緊抓著自己的李香怡。

  「赫昂,從現在開始,為了保護我,你也會繼續待在我的房裡,對不對?那……我幫你把你房裡的被子全搬過來,好不好?」李香怡一臉期待。

  赫昂想也不想,點了下頭。

  得到首肯,李香怡愉快的衝向二樓,馬上展開搬東西的工作。

  直到她離開,他走到雷書雅的身旁。「情況有點怪,你自己小心點。」他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看好她就夠了,不用擔心我。」雷書雅冷漠的說。

  「監視器被關掉的情況不對勁。」他提出質疑。

  「你認為這是李香怡做的?」

  「這個屋子裡只有我們三個人,你說呢?」

  「如果是她做的,為什麼?動機是什麼?」

  「我也很想知道,不過沒有當場抓到,要怎麼質問?」他攢起眉頭,覺得不爽極了,好像被人耍著玩。

  「別不爽了,有問題,等親自抓到再說。」雷書雅瞧他的面色,就知道他此刻的心情和想法。

  「有一半的機率是她做的,但是別忘了,有人闖入是事實,你晚上……記得把房門上鎖。」他面帶憂心的重申。

  「我說了,不用擔心我,看好你的僱主就夠了。」她想到樓上正在忙著幫赫昂搬被子,興趣高昂的李香怡。

  看著毫不在意安危的她,赫昂皺了皺眉頭。

  「如果,我是說如果,事情真的危急,無法避免……你要保護好自己的安全,就算先走也是處理的方法之一。」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婆婆媽媽?」雷書雅瞪著他。

  「我是擔心你在發生事情時處理不來。」

  「我的安危……不重要,現在是工作。」就算她處理不來,也不該由他來替她擔心。

  她一直不想在任何情況下替他帶來困擾,更不希望自己的問題讓他多了負擔,這不也是他總是在說的話?

  「就算面臨生死關頭,你只要顧好李香怡,別讓她發生危險就夠了。」

  「雷書雅,現在不是在和你開玩笑,我感覺得到,這次的事情非比尋常。」好像有什麼連他都不知道的陰謀在他們的身邊進行。

  她知道這次的情況不對勁……雷書雅斂下眼,想起這幾天夜裡發生的事。「總而言之,你自己小心點,如果無法解決危急,就是走,知道嗎?」他扣緊她的手臂。

  她抬起頭,看著他,沉默不語。

  「赫昂,我幫你把東西全搬進房裡了,你要不要來看……你們怎麼了?雷……書雅姊,你和赫昂又吵架了嗎?」李香怡一臉興奮的衝下樓,來到客廳,看到的景象就是赫昂殺氣騰騰的抓著雷書雅的手。

  掙脫他的束縛,雷書雅冷靜的從他身旁走過。「沒事,你們忙,我去準備午餐。」

  李香怡不解的看著她淡漠離去的身影,好奇的走到赫昂的身邊。「書雅姊這幾天怎麼了?我覺得她好像變得很冷漠,不只不愛搭理我,連你都不願意理睬了。」

  赫昂眼中閃著疑惑,神情略顯不安,靜靜的看著雷書雅,直到視線範圍再也沒有她的身影。

  不一會兒,愉快的叫喚聲讓他回過神來,他看到李香怡拉著自己的手,朝著二樓移動。

  「走嘛!看一下我為你準備的東西有沒有遺漏。」

  「不需要看了,反正少了什麼東西,原本的房間就在隔壁。」再走回去拿就可以了。

  如果可以,他一點也不希望整晚待在李香怡的房裡,因為最近她的行為舉止十分怪異,令他困擾極了,但是礙於工作,又無法拒絕她。

  年紀輕輕的女人發生遭人有意綁架的事,原本就恐懼不安居多,而他身為保鏢,除了盡量平撫她的不安,讓她安心外,實在說不出對她的不耐煩與厭煩,再加上她現在這種無助恐慌的樣子,故作堅強卻又不時流露出怯意,讓他想起了某個人曾經也有過如此的模樣……

  「那……我有東西沒辦法搬,你來幫我,它太重了。」

  「什麼東西?」赫昂蹙起眉頭,儘管不願意,仍任由她推著自己往樓上走。

  「走去看就知道了嘛!」李香怡得逞的偷笑。

  「到底是……」

  「走啦!我又不會騙你,真的有東西搬不動嘛!」

  「你到底……」

  直到兩人的身影與聲音消失在二樓,雷書雅才走出廚房,瞧著二樓,然後若有所思的拿出手機,撥了個鍵。

  「喂,是我,好久不見。」她的語氣帶著淡淡的溫度,面無表情。「我想請你幫我查一個人。」

  「你竟然叫我幫你搬床?」樓上傳來不可思議的怒吼聲。

  雷書雅垂下眼,眸色冷了冷。「可以,幫了我這個忙,算欠你一個人情。」

  「那不是幫我搬床,而是搬你自己的床,總不能老是讓你睡在沙發上和地上,你又不願意和我睡在同一張床上。」李香怡撒嬌的口吻隱含著委屈。

  「那不同,我當然不可能和你睡在同一張床上,而且你的床是單人床,怎麼可能……」

  「所以我才讓你把自己的床搬進來……你不搬的話,那……那我換一張雙人床,你願意和我睡在一塊嗎?」

  雷書雅重重的吐了一口氣,走進廚房,不再聽樓上那兩人令人心煩的對話。「我要查一個女人,她叫做李香怡。」

  「現在的女孩子腦袋裡到底裝了些什麼?怎麼可以和陌生男人睡在同一張床上?你……」

  「我們一點也不陌生,你是我的保鏢,和我相處三個多月,我會不知道你的個性?而且就算你突然獸性大發,怎麼能確定我一定不願意?」

  「李香怡,這種行為不該……」

  「別再念了嘛!快點來幫我,手都快斷了……」

  雷書雅聽著電話線另一頭的人提出的問題,冷冷一笑,嘲諷的說:「如果你是問那傢伙的話,放心,他好得很,美人在懷,一點也不需要幫忙,至於我……老實說,現在就算需要幫忙,我也不知道應該如何讓你幫了。」

  樓上的嬉鬧聲依舊,樓下一片寂靜,宛若無人存在。

  站在料理台前,雷書雅拿著刀,動作緩慢的準備午餐。

  她面無表情,除了多了抹冷酷外,讓人瞧不出她此刻的心情。

  雷書雅是在清晨時刻醒來的。

  當她睜開眼的瞬間,發現自己的身子正微微顫抖。

  不受控制,無法壓抑的顫抖行徑,讓她知道事情變得很不妙。

  「詭香?」

  令人懼怕的熟悉氣味,這輩子她無論如何都不會忘記,急驚的跳下床,環顧房內。

  微亮的燈光下,房裡沒有任何不對勁,不同的是,此刻的氣息讓她頭皮發麻,充滿懼意。

  她搗住口鼻,顫抖著身子衝出房間。

  幽暗的房外空無一人,靜悄悄的,她感受不到有任何人的存在。

  「為什麼這裡會有這氣味?」

  吸入鼻子的氣味,每多聞一下,都令她的身子無法控制的顫抖。

  有危險!

  對,她知道,而且情況十分危急。

  她急急忙忙的打開對面房間的門,衝了進去。

  開門聲震耳欲聾,都無法吵醒躺在地上熟睡的赫昂。

  雷書雅壓抑著體內的騷動,用力搖動他。

  床上的李香怡不見了,不知何時消失的,而此刻怎麼也無法叫醒赫昂。

  她擔憂的伸出手,探向他的口鼻與脈搏,發現他只是在沉睡中,並沒有生命危險。

  那就是有人在空氣中放入安眠粉,故意想讓屋裡的人昏睡……是誰?為什麼要這麼做?

  如果不是剛好安眠粉對她起不了作用,是不是連她都有可能……那麼詭香呢?是誰把它拿出來利用的?還有……

  「李香怡?」

  心一驚,雷書雅衝進浴室,弄濕毛巾,掩住口鼻,再踩著急快的步伐,無聲的朝一樓移動。

  「你該把藥劑給我,這一點氣味對我沒有任何幫助。」李香怡不滿的尖叫,氣憤不已。

  雷書雅疑惑的頓住腳步。李香怡沒有不見,而是在樓下,而且聽她的口氣,似乎沒有任何不對勁。

  難道她不知道屋裡現在發生了什麼事?

  「慌什麼?有這點氣味就夠了,你以為詭香這種東西這麼好得手?要不是我那裡有一些庫存,別說藥劑了,連這一點氣味你都聞不到。」男子的聲音慵懶卻冷酷。

  霎時,雷書雅感覺身子愈來愈冷。

  她……她認得這個聲音,知道說話的男人是誰,是他……是她……她曾經認定最重要,與她從小一塊長大,卻在最後傷害她的……那個男人。身子的顫抖愈發激烈,她的雙手用力環抱自己,感覺體內冰冷,恐懼不已。「我說了,你想要得到那些東西,該把我要的人送來給我,這是說好的條件,不是嗎?可是我看現在的情況,你似乎還辦不到。」男人的語氣十分輕柔。

  「誰說我辦不到?雷書雅不就在樓上?只要你想要,隨時可以把她帶走。」李香怡一反常態,充滿城府,露出邪惡的微笑。

  「我確實是隨時可以把她帶走,但是你別忘了,除了要她,我還要那個男人的命,以及他們那些人逃離集訓所後躲藏起來的正確位置。」

  「只要再給我幾天,我可以把這些問題都解決……不過,赫昂不能給你。」李香怡堅定的開口。

  「不能給我?怎麼?你愛上他了?」男人鄙夷的笑了笑。

  李香怡高傲的抬起頭,眼底閃動著憤怒的火花。「我怎麼可能愛上他?他的命是我的,我要親自解決他。」

  「怎麼?還在念念不忘舊恨?」

  「當然,誰會忘記那件事?不過這只是原因之一。」

  「喔……那其他原因呢?該不會是因為人家看不上你,這幾日沒把你的情意看在眼裡,你惱羞成怒了?」

  李香怡神情猙獰的瞪著眼前的男人。「閉嘴!我沒有惱羞成怒,只是對他非常不滿,憑什麼我樣樣輸給雷書雅?過去是,現在還是,我哪一方面輸給她?論能力,我的身手、膽識比她好。論相貌,為了不讓她發現我的身份,我還做了張新臉孔。為什麼那男人還是看不上我?六年前在集訓所,他只救雷書雅,把我丟在那裡,被你們這些人抓回去,六年後,他又為了雷書雅,連看我一眼都嫌煩,這種不把我看在眼底的男人,留他有何用?」

  所以現在這一切的行動,幾乎可以稱得上是一種變相式的報復。

  從頭到尾她都知道雷書雅和赫昂的身份,為了報復這兩個人,為了從他們身上得到其他從集訓所逃走的逃離者所在位置,她接下任務,成為一名需要人保護的大小姐,再經由集訓所內其他成員設計假身份,不露出破綻,將他們引誘來到身邊,好進行監視和毀滅。

  「所以我才說你是別人看不上你,所以惱羞成怒了嘛!」突然發現了什麼,男人若有所思的移動腳步。「不過你不需要太生氣,因為報仇的時間到了。」

  他一個閃身,踏出客廳,似笑非笑的看著站在最後一個台階上的雷書雅。

  「好久不見了,小雅。」

  天才剛亮,赫昂突然驚醒。

  之所以會突然醒來,是因為他發現自己的身子異常沉重,似乎是被下藥時所會有的情況。

  撐起幾乎無法動彈的僵硬身子,不意外的,該躺在床上的李香怡不見了,而她是何時離開房間的,他竟然沒有感覺。

  心中大驚,他急忙衝出房間。

  毫不猶豫的打開雷書雅的房門,在發現裡頭的人兒也不見時,他面帶恐慌的衝下樓。

  「書雅!雷書雅!你在……書雅?你怎麼……李香怡?」他連鬆一口氣的機會都沒有,卻在下一秒驚見眼前的情景,頓時瞪大眼。

  雷書雅拿著一把沾滿血跡的刀子,臉色蒼白的轉身,看著赫昂,而李香怡此刻躺在地上,雙眼瞪大,沒了氣息。

  「書雅?你……」赫昂的聲音消失,胸口彷彿被什麼東西灌滿而發脹、發疼。

  「她已經死了。」雷書雅冷冷淡淡的說,除了面無血色外,還讓人感覺到她的無情。

  丟下手上的刀子,她蹲下身子,不知何故的開始在李香怡的身上摸索,像是在找尋什麼東西。

  「你在做什麼?」看到她的舉動,他感覺眼前一陣黑,粗魯的將她拉起來。

  「我在找東西。」她冷聲說道,用力掙脫他的手,打算再蹲下身,繼續方纔的動作。

  「你瘋了嗎?她都死了,你還想做什麼?你想在她身上找什麼?」他再次將她拉起來。

  「走開,別煩我,我得找到……」

  「你告訴我,為什麼要殺她?」他扣著她的肩膀,眼中聚滿憤怒。

  有那麼一刻,雷書雅怔愣住,雙眼瞪大,身子僵硬。

  半晌,她抬起蒼白的臉龐,眼中一片冷然,「你說什麼?」

  「你為什麼要殺她?她哪裡得罪你?」他痛心疾首,無法相信她竟然連無辜的女人都下得了手。

  「我……殺了她?」她心口凍得直打哆嗦。

  「不是你,難道是我?」

  「不是你,難道就一定是我?」她冷笑的看著他。

  「你對我下藥,趁我沒意識時對她下手。」

  「我對你下藥?我什麼時候對你下藥?」她感到不可思議。「你在我的食物裡下安眠藥,我的身子沉重就是答案,只要被下藥就會有這種情況,而你知道我對你的信任,凡是你煮的東西,我絕不會起疑,所以才會……」

  「我沒有對你下藥,是空氣。」她忍不住大聲尖叫。

  「你在空氣中下了安眠粉?」

  「我不是,我……」

  「我們三人之中,只有你的身上會放那種東西。」

  「你……你知道我有安眠粉?」雷書雅錯愕的瞪著他,「你搜我的東西?」

  「我不是搜你的東西,而是一直知道這六年來你總是把那些東西帶在身上,就像一種依賴,只要你的身上沒有安眠粉、毒劑之類的東西,就沒有安全感。」

  「我帶那些東西是為了自保,不是拿來害人。」她咬牙低吼。「我知道你只是想在自己有危險時可以用那些東西自保,所以從來不過問你身上放了哪些東西,但是你有沒有想過,李香怡是無辜的,你拿那些東西對我們施放,再對她下毒手,是為了什麼?」他激動的大吼。

  「我說了,我沒有殺她。」

  「不是你,是誰?你敢說放在你皮箱裡的安眠粉沒有被動用過?」他提出尖銳的質問。

  「當然沒有……老天!你竟然懷疑我?我有可能會對任何人下藥,但絕對不可能對你這麼做,更不可能殺了李香怡!我剛才清醒過來,睜開眼,看到的就是她身上插了一把刀,於是把刀拔出來,因為這把刀是你當初給我的。」她1直將它小心的收藏在皮箱裡,不知道……腦中閃過的訊息快到抓不住,雷書雅頓時沒了聲音。

  「好,你說不是你做的,我相信你,我現在就到樓上去看你皮箱裡的安眠粉是不是完全沒被動過。」赫昂抿著唇,冷著臉,衝到樓上。

  她伸出手,來不及抓住他,感覺心頭發冷,極度不安。

  如果她的刀子在這裡,就代表有人早已把它拿走,才會使用在李香怡的身上,那麼……她皮箱裡的安眠粉呢?是不是早就被人拿走?是不是就代表……

  一分鐘後,赫昂衝下樓,手上提著她的皮箱。

  他站在她的面前,將他買給她的皮箱丟在地上,「請你告訴我,這些散佈安眠粉的煙管子為什麼被使用過?」

  「我說了,這不是我做的,我是被栽贓的。」與她想的一樣,這是針對她而來的計謀,一切都是安烈……

  「包括李香怡被殺這件事?」他冷冽的看著她。

  「對,李香怡不是我殺的,我的刀子被人拿走,連安眠粉也被拿走,是安烈做的。」

  「安烈?安烈?又是安烈?!呵……雷書雅,你說謊的功力愈來愈退步了,你該知道,根本沒有安烈這個人。」他對她發出怒吼,像是受不了她的謊言而憤怒不已。

  「沒有安烈這個人?你在說什麼?我告訴過你,安烈當初和我在同一間集訓所內,他一直在我的身邊,我們從小一塊長大,他發明詭香,把我的身子當作培養容器,所以我才會……」

  「這六年來,我們一直查不到安烈這個人!」他嘶聲大吼,對她失望透頂。「查不到?查不到……查不到不代表沒有這個人的存在,你該知道,集訓所的名單早就……」

  「我們已經找到當初抓住你的集訓所名單資料,裡頭並沒有安烈這個人。」

  「就算沒有,也有可能改名,你只要查出是誰負責製造詭香,就能知道哪個人是安烈。」

  她激動的抓著他,眼中儘是對他無聲的祈求與求救,「任何人不信我都無所謂,但你不能不信我,你最瞭解我,我不會虛構這些謊言,還有李香恰,她也是集訓所內的成員,她整了一張新臉孔,我才認不出來,集訓所內逃出的成員只剩我一個人,你明知道我無法向你證明,可是……我沒有騙你,還有詭香,它可能在我身上復發,我……」

  她深切的哀求,聚滿淚水的眸子無助的望著他,期望得到他的安慰,哪怕只是一句話、一個動作,她都會覺得放心,無論她發生什麼事,至少還有他陪著她、保護她,就像六年前那一次一樣。
作者: long032    時間: 2013-3-23 12:38 AM

第五章

  赫昂望著她,緩緩的拉開她的手,沉痛的閉上眼,咬緊牙關,向後退了一步。

  「赫……赫昂?」

  「對不起,這一次我無法相信你。」他絕望了,苦笑的搖頭,「過去多少次的謊言,我選擇相信,選擇將它們忽略,選擇自我安慰有一天你願意對我吐實,那些謊話,我全接受了,但是這一次……我不能再這麼放任你。」

  「過去說的謊言?」冷意凍得她心房降低溫度。他在說些什麼?

  「其實根本沒有安烈這個人,集訓所內的名單上,寫著研究出詭香的人是你。」

  「你……你說什麼?」她喃喃,充滿震驚。

  「你說自己曾經遭受虐待,詭香就是為了被製造,所以拿你當培養容器,這件事是假的,過去你為了將它完美的製造出來,所以拿自己的身體做研究……真要說的話,你只是一半的受害者,同時也是加害者,除了你自己以外,還有其他人被你拿來做實驗,只是他們不幸都死了,無法吐實。」

  「赫昂,你……你到底在說什麼?為什麼我全聽不懂?」雷書雅顫抖著唇瓣,僵硬的笑著,伸出手,想再碰碰他,卻被他迴避了。

  他的舉動令她的心頭不只發燙、疼痛,還有不敢置信。

  「我知道當初的你為什麼可以冷血的做出這些傷人的舉動,拿無辜生命當作實驗品,因為集訓所內的孩子原本就沒有學過憐惜,也沒有慈悲心腸,所以你曾經這麼做,曾經騙過我,我不怪你……可是你都已經和我們相處六年了,難道六年的時間還沒有辦法把你心中殘忍的那一面抹除?」他難過的看著臉色蒼白的雷書雅,「僅僅是因為她的行為讓你看不慣,所以你就要殺她?因為她的關係,影響我和你的相處,她喜歡纏著我,所以才會讓你起了殺機?」

  「我沒有,老天!我怎麼可能這麼做?」她忍不住大吼。「那你告訴我,所有的證據都顯示一切是你做的,這要怎麼解釋?」他也對她大吼。

  「我說了,我是被誤會、被栽贓,你為什麼就是不相信我?」

  「給我一個可以相信你的證據!給我一個理由讓我能相信你!」

  「我是你的妻子!」

  赫昂搖搖頭,苦澀的微笑,「就只是這個理由?因為你是我的妻子,所以我應該相信你?我現在連你說的話,哪些能信,哪些不能信,都不確定了,又怎麼能相信這一切不是你做的?」

  他的態度堅定,看著她的眼神充滿質疑……雷書雅這下是真的清醒了,發出慘烈的大笑聲。

  她的笑聲愈來愈激動,似乎是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事,笑得連雙眼都濕了。

  「我到底……在做什麼?」

  她選擇了一個什麼樣的男人?

  原來從頭到尾,他都不曾相信她說的話。

  原來自始至終,他對她的看法都是一個虛偽不真實的說謊者。

  原來他不只不愛她,連對她一丁點的信任都沒有……

  而她呢?傻傻的愛他,傻傻的對他充滿執著,從他救起她的那一刻起,她的心就落在他的身上,賠給他了。

  不只是她一相情願,而是從頭到尾都錯愕……她到底在做什麼?

  雷書雅一直大笑,久久無法停止,笑到肚子疼了、身子疼了,她蹲下身,想撐著發痛的肚子,卻在手臂上看到什麼而臉色大變。

  有那麼一刻,赫昂發現她的身子不正常的顫抖,但是下一秒,他又看到她站起身,嘴角揚起笑痕。

  「是,我說的話都是謊言。」她的眼中一片冷寂。

  他攢起眉頭,沒想到她願意招認。

  「是,這世上根本沒有安烈這個人。」她還是笑,而且充滿絕望。

  他瞇起眼,心寒的瞪著她。

  「是……我殺了李香怡,用你給我的刀子,一刀將她解決,也是我對你使用安眠粉,我……我不只是詭香的容器,還是製造發明者。」

  明知一切都是事實,但聽到她親口說出答案,他仍然感到心痛。「為什麼要這麼做?」

  「為什麼……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要如何回答你?」如果任何問題都有答案,那麼她也想問問他,為什麼不信她?「如果你堅持想要一個理由的話……就當作我是為了好玩吧!」

  她瀟灑的衝著他笑著,冷不防的疼痛在她的臉頰擴散,心頭也劇烈疼痛,瞪大眼,感受著痛的滋味。

  「你怎麼可以把人命、把生命當作惡趣?」他忍不住甩了她一巴掌。

  她的口氣怎麼能這麼冷血?怎麼能毫不在乎的說出這種話?

  他對她下了多少苦心?對她做出多少努力?幾乎親手將自己的幸福交給她了,而她呢?她給他的答案只有一句,為了好玩?

  他到底選擇了什麼樣的邪惡女人?

  「滾!」他冷狠的瞪著她,刻意忽略她臉頰上那清晰的巴掌印,指向大門。「滾得遠遠的,從我的眼前消失,從此別再讓我看到你,別再出現在我的面前。」

  「滾?你要我走?我是你的妻子。」她突然發現自己好悲哀,都這個時候了,還對他有著微小的期盼。

  「你覺得我還有辦法與你維持婚姻關係嗎?你以為我還能接受你嗎?」他尖銳的諷刺。

  「不行嗎?你不能再接受我了?」肩頭上的重量愈來愈沉,她難以喘息,用力呼出一口氣。

  「離婚的事,我會安排,你先去找個可以躲起來的落腳處,然後通知我,我會讓人再和你聯絡。」他逼迫自己冷漠的轉身,不再看她,現在面對她,他無法平心靜氣,再談論下去,只會說出更多難聽的話。

  一時之間,所有令人傷心難過的事全擠在一塊。

  像是早有心理準備,又或者對於一切事情都絕望了,雷書雅依然淡笑著,「是嗎?連離婚都已經決定了啊!」

  她反而哭不出來,痛到心都麻痺,沒有知覺了。

  「你立刻離開這裡,現在馬上消失,否則我無法保證在我們的人到來時,會護著你安全離開。」他緊握雙拳,低聲吼道。即使她做出這些事,他仍想保護她。

  「怎麼?你叫我滾,是想保我這一條小命?」她諷刺的笑了笑,現在已經不會自取其辱的以為他對她有些卑微的情感了。

  一切,都是她罪有應得的。

  強求來的愛情不會幸福,她已經真真切切的學會了。「走,我拜託你走……走了之後,不要……不要再出現在他們任何一個人的眼前。」他咬緊牙關,逼自己說出口。

  對她來說,高大寬闊的身軀曾經是一切,是她的避風港。

  有他在的地方,曾經是她以為的家,是溫暖、幸福的。

  但是,現在所有的一切全破滅了,她的世界因為他的不信任而毀於一旦。踉蹌的轉過身子,她嘲笑自己愚蠢,怎麼還不瞭解像他們這種從小在無情的集訓所中成長的孩子學不會信任、愛情和親情?就像他,就如他口中認定無情的她。

  她步伐不穩,走出大門。

  這一次,是絕望,是心死,連回頭再看他最後一眼都覺得心碎。

  「書雅?」

  雷書雅的思緒一片空白,直到耳朵傳入某人的呼喚,才回過神來,定睛一瞧。

  「源一……」

  「哈羅,美麗的小女人,久久不見你,再次見到你,依然性感如昔。」站在門口,正想進入的男人瞧見她無神絕望的瞳眸,先是微微一愣,接著不正經的對她笑著,「你該不會太想念我,特地來等門的吧?」

  「源一……」雷書雅苦澀的微笑,眼中湧出大量無法克制的淚水。

  「怎麼?想我想到流淚?那我可會不好意思的,再怎麼說你也是人妻,人家說,朋友妻,不可欺,雖然我是很想欺一下啦!」離源一嘻嘻哈哈,拍了拍她顫抖的肩膀。

  「源一……」她笑不出來,明知他看到她的哀傷,以特有習慣的不正經想逗她笑,但是這一次她真的笑不出來了。

  「好了,我們進屋吧!看你是想跟我,還是想跟那隻大笨熊,總得三方面對面說清楚,講明白啊!」他摟著她的肩膀,藉此給她力量,支撐搖搖欲墜的身軀。

  「他不要我了。」

  移動的步伐瞬間止住,離源一的瞳孔瞪大。

  「他不相信我,他以為這六年來我說的一切全都是謊言,他認定我就是研究出詭香的罪魁禍首,他認為我因為嫉妒而殺死李香怡,他不相信安烈的存在……源一,我的身子好痛……」

  「身子痛?喂,你別嚇我,是心痛還是身子痛?心痛是那笨熊搞的錯誤,我向他說清楚,叫他來跟你說對不起。」離源一難得顯現正經,伸出手,撐著她已經往下落的身子。

  「源一,我不要再和他見面,他說了,要我從此不要出現在他的面前,我順他的意,不會再見他,不會原諒他……我的身子好痛,源一……詭香……」

  「什麼?該死!書雅,你怎麼了?別嚇我啊!」她的唇瓣蒼白,身子不正常的顫抖,離源一神情凝重。

  「花六年的時間都克服不了詭香的後遺症,現在……」她苦笑,吃力的對他伸出右臂。

  他狠狠的倒抽一口氣,「你……」

  「安烈……他把我打昏了,我感覺得到,他在我身上又注射詭香……」也是,他好不容易快要完成的實驗,怎麼可能輕易放手?不讓她面臨四面楚歌的情況,她怎麼可能會去找他求救?

  原來這一切的設計全是針對她,針對她這個容器……

  「拜託,帶我走,把我藏起來。」她哀求,心碎絕望得甚至連死去都想過。

  他冷狠的瞪著大門,憤怒的火花似乎想藉此瞪穿大門,將屋內的笨蛋燒灼殆盡。

  咬了咬牙,他的神色猙獰駭人,一把抱起雷書雅。

  「如果這是你的期望……如你所願,我讓他從此再也見不到你。」

  他毫不遲疑的轉身,朝著來時的方向移動,兩人的身影消失在明亮微涼的清晨時刻……
  
  赫昂處理完失敗任務後的爛攤子,回到所謂的家時,已經是一周後的事了。

  當他踏進位於山林間極為偏僻的小鎮時,只要是雙眼沒問題的成員們,在一瞧見他時,便清楚的感受到一件事。

  他的心情很不好,甚至可以用糟透了來形容。

  一向不善的面孔多了難以親近的森冷,渾身上下散發出暴戾駭人的氣息,所有的人見著他,紛紛退避三舍。

  五個小時後,結束了任務報告說明,坐在客廳裡的男女開始閒話家常,終於逮著適當的時機,以不經意的態度問了最令他們感到疑惑的事。

  「書雅呢?」李譽的口氣不冷不熱,淡淡的問。

  在場的三人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事實上,一雙雙眼睛可是比雷達還要明亮、銳利。

  赫昂拿起桌上的啤酒,狠狠的灌了一口。

  因為他隱瞞了李香怡被殺的部分情況,只說她之所以被殺,是因為他工作處理不當,被有心人置於死地,而殺人兇手……下落不明。

  「我從剛才就好奇了,書雅為什麼沒有進來屋內?平時只要和你分開超過兩個小時,她一定會出現在你面前,但是這一回,你們說,我們在屋裡談多久了?」李譽挑了挑眉頭,眼帶笑意,調侃的諧問眾人。

  「五個小時零七分。」商芊曄看向牆上的時鐘,面露驚奇,不可思議的開口,「這真的很奇怪,書雅是到哪裡去了?她沒有和你一塊回來嗎?」

  赫昂悶聲不吭,逕自灌酒。

  「這是怎麼一回事?難道任務結束後,她自己跑出去玩了?」葉少白一臉趣味的盯著他。

  等了很久,等不到赫昂開口,一向給人吵鬧不已的他持續沉默,在場的三人面面相覷,心底有些瞭然。「吵架了?」李譽問。「她把你甩了?」商芊曄興味盎然。

  「她突然發現你太大只,所以把你甩了?還是終於看開,決定追尋自己的下一個春天?」葉少白呵呵大笑,覺得自己說的話有趣極了。

  冷狠的瞪著沒良心三人組,赫昂又拿起另一瓶啤酒,仰頭猛灌。

  看出他眼神中的不對勁,商芊曄驚呼,神情變得認真,「不會吧?真的是我們三個人說的其中一個原因?是哪一個人說對了?」

  「煩!關你們什麼事?」赫昂不耐煩的大吼。

  三個人有默契的相視一眼,異口同聲,「當然是關心你羅!」其實是八卦,但不能老實說,否則他們別想活著踏出赫昂的家。

  受不了他們有志一同的睜大眼睛,流露出「我很好奇,快點把答案告訴我」的煩人惡意光芒,赫昂胡亂說道:「她離家出走了,可以吧?」

  「離……離家出走?」商芊曄驚訝的倒抽一口氣。「她捨得離開有你的家?」李譽的雙眼瞪得更大,打死不相信他的理由。「天下藍雨?還是太陽打北邊出來了?」葉少白難以置信,想想他已經有好幾月沒見到可愛的雷書雅,沒想到難得回來,沒見著她就算了,還發生令人吃驚的事。

  「你們很無聊,是不是?」他已經夠心煩意亂了,這些人還看不懂人家的臉色,盡在這裡大呼小叫。

  三人一同點頭,顯然真的是無聊極了。

  「覺得無聊,不會自己找事做?」赫昂忍著把他們抓起來丟到門外的衝動,咬牙暗示。

  「我們正在找事做,你不就是我們在找事做的事?」葉少白笑嘻嘻的指向他,「快點告訴我們,發生什麼事?為什麼書雅終於想開,不再纏著你了?」終於想開?赫昂一臉鬱悶不爽。

  那女人到現在還沒有和他聯繫,也不知道是不是沒找到落腳處。

  他的心情不好,大家都看得出來,但是不清楚他心情不好的所有原因。

  「該不會你又做了什麼讓人傷心的事吧?」葉少白笑了笑,眼神銳利。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赫昂感覺現場的氣氛冷了好幾分,隨即不爽到極點的瞇起眼眸。

  「你們瞪著我做什麼?我哪有做什麼事傷她的心?」是她做了那些事太讓人傷心。

  真要說,是她令他失望,讓他生氣。

  做錯事的人明明是她,現下竟要他承受這些人莫名其妙的責備。

  要是真的讓他們知道書雅做了什麼事,說不定他們反倒會氣她。

  他的心情很矛盾,明知道是她不對,卻又不想在眾人的面前揭她瘡疤,希望大家對她保留好印象。

  住在這裡的人都不是什麼善類,他心知肚明。

  他們這些從集訓所逃出來的孩子,過去的經歷、做過的工作本來就不良,單單殺了個人,要是讓這裡的人知道,估計也不會被大家排擠到哪裡,可是……可是他就是不希望書雅因為說謊、愛嫉妒的個性而被人討厭。

  其實他有點後悔那天對她太凶的舉動,想到她到現在還沒有和他聯繫,他不只後悔,還有點擔心。

  畢竟從他把她帶回到這裡後,很少兩人分開而毫無聯繫,也不知道她會不會照顧自己?

  商芊曄看著他,語重心長的說:「你啊,別人在福中不知福,我們大家可是很羨慕你。」

  「我有什麼好羨慕?」赫昂嘖了一聲,不予置評。「別說你不知道住在這裡的人其實最渴望的是什麼。」李譽意味深長的扯動嘴角,苦笑一聲,「我們這些人之中,只有你擁有那樣東西,而且人家可是對你一心一意。」

  「是啊!想想你這臭脾氣,哪個女人能容忍你?就連我,只要一想到要是成為你的妻子,和你走一輩子,晚上可是會作惡夢嚇醒呢!」商芊曄忍不住插嘴。

  「我哪有什麼臭脾氣?想成為我的妻子,還得看你有沒有這個資格,把你脫光了送到我眼前,我連看都不看一眼。」

  「是是是,我沒那福氣成為你的妻子,真不知道書雅怎麼能容忍你?想和你結婚,可是需要很大的勇氣,我倒是好奇,到底書雅為什麼會瞎了眼和你結婚?我可是先說,要是你傷害她,哪一天她的眼疾治癒了,想要離婚,我第一個舉雙手贊成。」

  離婚?真要恭喜她,現在就可以馬上舉雙手贊成了。

  只是不知為何,想到那天他提出離婚時,書雅露出的神情,他的心莫名的刺痛著。

  懶得搞懂這些說話只會拐彎抹角,一點也不直白的傢伙,赫昂煩亂的站起身。

  「你要去哪?」李譽瞧著他。

  「出去走走。」待在這屋子裡讓他發悶,尤其牆上掛著許多令他想不瞧都難的某人照片,還有屋子裡的氣味、一堆有的沒有的記憶影像,不斷的困擾他。

  眾人一臉瞭然,對他曖昧的笑著。

  突然,大門被開啟。

  坐在沙發上的男女等著看好戲,似乎早已知道出現的人是誰。

  還會有誰?當然是書雅,以她對赫昂的感情,能分離個五小時,恐怕已是最大的極限和努力了吧!

  赫昂停下腳步,臉上閃過期盼,並鬆了一口氣。

  雖然他當初叫她走,但事實證明,她才不會聽他的話,憑她對他的感清……

  一想到這裡,他怔愣住。

  他剛才想什麼?憑書雅對他的感情,她才不會離開他?他是這麼想的嗎?當下的反應,即便嘴上不說,但他的心裡篤定她愛他愛得瘋狂、愛得深情、愛得執著……

  算了,對於她做出的那些事、說的那些謊話……他決定幫她繼續隱瞞,也不想和她計較了,至少他已經給她教訓了,不是嗎?想來這一次她真的會學習改變。

  「你是……」赫昂正想開口對她大吼這些天跑去哪裡,卻在見到踏進屋內的人時,霎時滿臉錯愕。「怎麼是你?」

  離源一出現在大家的眼前時,眾人同時露出與赫昂相同的錯愕神情。

  「怎麼?不歡迎我?做什麼都那副吃驚的模樣?」他輕佻不正經的笑著。

  葉少白首先回過神來,「你去哪了?這些天都沒有見到你。」

  「當然是去忙了,不然呢?」離源一舉高手上的牛皮紙袋,晃了晃。「這工作真不是人幹的,為了查這些資料,我可花了不少時間才弄到手。」

  「什麼資料?有什麼事需要去查辦的嗎?」李譽很是疑惑,最近除了赫昂和書雅接下的任務外,連他都沒有工作,整日待在家中喂雞,無聊到快要發霉了。

  「是書雅托我查的,說有急需……她人呢?」離源一若無其事的看向赫昂。

  「看我做啥?」赫昂冷哼一聲,一點也不願意承認感到不滿和失望,因為看到是他出現,而不是書雅。

  離源一不著痕跡的瞪了他一眼,又不正經的笑了起來,「當然看你,書雅是你的老婆,不問你這個丈夫,我要問誰?」

  葉少白瞇起眼,看著離源一,若有所思。「書雅托你查什麼?」

  離源一又睨了赫昂一眼,輕笑著越過他,坐在沙發上。「我找到當初一直找不到的那傢伙的資料了。」

  「那傢伙?」李譽瞇起眼,想到了某件事。

  商芊曄後知後覺,突然也想到某件事。「你是說……那個被我們認定一直不存在的人,安烈?」

  冷不防打個顫,赫昂猛然轉身,瞪著離源一。

  離源一將牛皮紙袋丟在桌上,冷冷一笑,「我們被擺了一道,所以才會一直查不到那傢伙,以為他不存在。」

  「哦?」葉少白挑了挑眉頭,朝桌上的牛皮紙袋伸出手。

  赫昂的動作比他快,搶走了牛皮紙袋,抽出裡頭的資料,迅速瀏覽,愈看心愈冷。

  當他的視線落在某一頁資料的文字上時,感覺體溫降到冰點。「這次赫昂和書雅的任務是假的,一切都是那些人的行動,他們想找到我們所在的位置,所以特地讓人牽線。」離源一交疊雙腿,好整以暇的解釋。

  「你是說那個李香怡……是假的?」商芊曄一臉不可思議,隨後想到了什麼,整個人變得平靜。

  她怎麼會忘了呢?如果說他們這些人是從小就被訓練成集訓所的工具,那麼很懂得演戲的李香怡有這份能耐騙過他們所有的人,也就不為過了。

  「安烈和李香怡都是書雅當初待的那間集訓所裡的成員,那年我們攻堅,大部分成員不見蹤影,只有零星少數獲救,可是你們想,除了書雅以外,被我們救出來的那些人,哪一個真正活下來了?等於說那時我們救出來的人,都是被認定無藥可救、被放棄、沒有利用價值的丟棄品,所以像主要製造出詭香的安烈,早就被安排離開了。」

  「可是我們當初並沒有在名冊中看到李香怡和安烈的名字……難道那份名冊是假的?他們故意讓我們找到那份假名冊,混淆視聽?」商芊曄腦袋轉得快,馬上想到答案。

  離源一點頭,「沒錯,他們就是故意想讓我們得到錯誤的資料,所以才會一直找不到安烈這個人,還有其他順從集訓所指令的成員名單。」

  「詭香呢?也沒有它的詳細資料嗎?由什麼製成?該如何破除?」李譽比較擔心這一點,畢竟那是一種容易讓人上癮成瘋的毒品,連他們到現在都還沒有辦法解決。

  「論香的成分,我仍不清楚,不過你們還記得書雅六年前說過,安烈一直想從人的身上提煉出詭香,所以才會在這麼多人身上試藥的事吧?能夠承受詭香藥劑的人,只要不斷在身上加重份量,直到最後,被試驗者會成為毒人,只要從這種人身上取出血液,說不定就能擁有源源不絕的毒品,我猜書雅就是目前為止唯一足以成為毒人的人選。書雅呢?我有話想問她。」離源一環顧屋內,沒發現她的身影。

  他之所以需要找雷書雅,是因為當年從集訓所救出來,身上帶有微量詭香毒品,被當作容器使用的只剩下她一人還存活。

  赫昂突然丟下手上的資料,露出震驚與慌亂的神色,逕自往大門走去。

  「赫昂,你要去哪裡?書雅到底在哪裡?想想你們從任務結束到現在,我還沒有看到她的人影,該不會真的離家出走,不要你了?你不是和我們開玩笑的吧?」葉少白髮現什麼,先看向某人,又眼一瞇,視線落在赫昂高大的背影上。

  腳步僵頓了一會兒,赫昂默不出聲,然後衝出屋外。

  大門發出轟然巨響,屋內頓時變得靜悄悄。

  許久之後,葉少白抬起頭,睨向閃著異樣眸光的離源一。「發生什麼事了?我看你剛才在說那些話時,明著向我們解釋,暗地裡是說給赫昂聽的,對吧?」

  商芊曄和李譽同樣盯著一向給人不正經,此刻卻露出嘲諷惡意笑容的離源一。

  「那傢伙,白目得太過分,既然不懂得珍惜,那就沒必要善待他了,讓他內疚一輩子好了。」他冷冷一笑。

  「到底怎麼回事?」葉少白聽出他語氣中的怒火。

  雖然離源一是他們這些人之中最不正經、最令人沒轍,行事作風最難以捉摸的,但就眾人對他的瞭解,他也是最最沒有脾氣的人,而今卻在發火?

  離源一衝著眾人懶懶一笑,接著看向葉少白,「白白,我有事需要你幫忙,今晚和我出去一趟。」

  「發生什麼事?」

  「有個人需要你救。」離源一看著被丟在桌上的資料,目光幽冷,輕歎一聲,「也不知道你能不能救得了……」
作者: long032    時間: 2013-3-23 12:39 AM

第六章

  深夜,月亮高掛天空,高聳的山頭距離它最近,明亮的光芒照映出山間小道的空曠沉寂。

  這座位於偏僻山頭的小鎮,蟲鳥嗚啼,涼風吹送,處處展現大自然的景色。

  微弱路燈閃動,雖不易瞧清鎮上完整的面貌,倒也顯得詩意。

  赫昂從屋內衝出,來到一棟屋前,用力拍打大門,口中發出驚天動地一般的怒叫,「離源一,開門!」

  吵鬧聲令附近住家陸續點亮屋裡的燈,有些人甚至帶著睏意,好奇的走到門外,或是探出頭來查看。

  連續不斷的拍打聲,直到赫昂眼前的屋子點亮燈才停歇。

  離源一頂著一頭亂髮,打著呵欠,打開了門,「做什麼?這麼晚了,幹嘛不睡覺?你閒閒沒事做,不代表其他人和你一樣吃飽沒事幹。」

  「她在哪裡?」赫昂的一雙眼冷冽駭人。

  「誰在哪裡?」

  「你少裝傻,書雅在哪裡?」赫昂口氣凜冽,眼眸閃著怒火。

  「你的老婆,你問我?我怎麼知道?我又沒和她有一腿,更不是她的情夫。」

  「少和我裝傻,我知道是你把她帶走了。」赫昂高大的身軀朝他逼近,壓迫著他。

  離源一撓撓頭,一臉無辜。「我怎麼把她帶走了?是誰在那裡危言聳聽?」

  「別告訴我那天她要走時,你沒有到李香怡的家中!也別告訴我那天她走時,你沒有遇上她!」赫昂口齒清晰的質問。

  「我到李香怡的家中?我去她家做什麼?」離源一仍然一派無辜。「歐文都告訴我了,你和他一塊去調查李香怡跟安烈的事,在確定那些資料後,你隨即和他分道揚鑣,你告訴他要去李香怡家找書雅。」

  「有嗎?」離源一神色自若,帶著令人無法懷疑的不解。

  「那天就是李香怡死去的日子,他說你們在清晨分開,也就是說,那天清晨你到達李香怡家時,一定也遇上書雅,其他過來處理李香怡家情況的成員也說,他們是收到你的通知,所以才會在短時間內到達李香怡家處理後續的問題。」赫昂瞇起眼,咬牙說道。

  他找書雅找了整整一個月,她都沒有和他聯絡。

  明明要她找到落腳處時和他聯繫,可是她沒有這麼做。

  她消失了整整一個月,別說找不到人影,連他派出去尋找的其他人都說放在她身上的定位追蹤也消失了。

  書雅不只是消失,彷彿不存在,連住這個小鎮內有名的追蹤高手都沒有辦法追查出她的行蹤。

  他起先懷疑、憂心她是真的出事,卻在得知某件消息後而被全部推翻。

  有人刻意把她藏起來,而那個人竟然是自己人,是離源一。

  離源一面帶笑容,一副不知所謂的從容模樣,對他的怒火不以為意,就像是在老虎嘴上拔毛。

  他懶懶的依靠門邊,眉頭微挑,「你搞錯了吧?我怎麼可能帶走書雅?就算我要帶走書雅,她怎麼可能和我一塊走呢?」

  「少說廢話,你給我說清楚,她在哪裡?」

  「我怎麼會知道?她又不是我老婆。」

  赫昂緊緊抓住他的衣領,「少和我裝傻,你明知道我這些日子以來因為找不到她而有多著急,卻知情不報,你到底存著什麼心?」

  存什麼心?離源一冷冷哼笑,「人在你的手上搞丟、也是你叫人家滾蛋,你現在還有臉問我她在哪裡?」

  「那是我們的家務事,和你有什麼關係?」聽他這麼冷嘲熱諷,現下赫昂十分肯定,書雅真的被他藏起來了。「你給我說清楚,為什麼這麼做?」

  「她和你在一塊六年,你卻老是嫌她麻煩,現在找她做什麼?再羞辱她一頓?」

  「我沒有老是嫌她麻煩!」

  「沒有嫌她麻煩?你哪一次在面對她時,不是擺出不耐煩的態度?哪一次和她一塊出任務時,沒有抱怨她纏著你?」

  「那是因為她公器私用,無視任務的重要性。」赫昂說得理直氣壯。「她哪裡公器私用?你和她每次執行任務時老是被擺在一塊,那是大家的私心,希望你們能多點時間相處,故意這麼做。她哪有無視任務的重要性?你和她一起工作,除了李香怡這件事外,曾經出過紕漏嗎?別老是把自己受她影響、為她的行為分心的錯誤怪到她的身上。」

  「我……對,就是因為她太容易影響我,所以我才不想和她一塊執行任務,誰知道……等一下,你剛才說什麼?」赫昂突然想到他剛才說出的一個重點,震驚的低喃,「是你們故意老是把我和她擺在一塊執行任務?不是她自作主張?」

  離源一再次冷冷一笑,「怎麼?她是你的妻子,在和你解釋這件事時,你一點也不相信她嗎?」他的話語多少透露了知道不少關於赫昂和雷書雅之間的問題。

  「我……我以為……我不是不相信……我……」

  赫昂想到曾經指責她的話,想到她跟他解釋時的神情,想到……她那時面對他所流露出的無奈、痛苦和受傷。

  「你有認真的看待她嗎?連安烈的存在、詭香製造者是誰等問題,你都沒有信任她,把自己的過錯全都丟在她身上,要她承受莫須有的罪名,你這個丈夫做得真是好啊!」

  不少人因為聽到他們的爭吵聲,在走出自家屋子後,紛紛來到他們的附近。

  「她和你解釋的時候,你給她什麼答案?她需要你的幫助時,她擔驚受怕時,你是怎麼對待她的?她因為受傷而需要安慰時,你又用什麼態度對她?就我看來,你根本沒有資格和她在一塊。你想和她離婚?我第一個舉雙手贊成。需不需要見證人?我可以好心點幫忙,看你失去她,是我最開心的事。」離源一將他的雙手從自己的衣領上拉開,目光冷沉,語帶嘲笑的說。

  「我……」赫昂的身子顫動,眼中閃過後悔。

  「當初要不是你幸運,在瓦解集訓所時救了她、遇到她,今天你能得到她的感情?這裡的每個人都渴望有個家,渴望有個人深愛自己,渴望擁有幸福,你全部得到了,卻不會珍惜。是她和你求婚,是她說愛你,是她想要給你一個家,可是你把她當成什麼?呼之即至、揮之即去的垃圾,偶爾理理她,偶爾給她臉色看?我們巴不得有個人願意纏著自己,和我們訴說創造一個家,和我們說愛情,你卻老是嫌她的存在是個麻煩?赫昂,你了不起,你很偉大,你哪配擁有這一切?」從頭到尾,離源一神情慵懶,但口氣森冷無溫,笑意不達眼底。

  赫昂瞪大眼,身子僵硬,動彈不得。

  「我很羨慕你,也很嫉妒你、但是更氣你,既然你不屑得到這一切,那麼我要了,你沒有想到其實我很喜歡書雅吧?你也沒有想到除了我以外,這裡有很多人喜歡她吧?是你自己放棄這一切,也是你不懂得珍惜,既然這樣,你也別怪我不和你客氣,沒錯,她現在是被我藏起來了,不過你絕對找不到她,而她……也不想再見到你,怎麼說呢……」離源一伸出手,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露出得意的微笑。「嗯……就是對你心灰意冷,放棄你,不愛你……一輩子都不要你了,這樣解釋,你明瞭了嗎?自私愚蠢的笨蛋。」

  他轉身,踏進屋裡,再用力的關上大門。

  看著緊閉的大門,屋內微亮的燈光再次消失,赫昂僵硬的臉龐出現悔恨的裂痕,茫然的轉過身子。

  他的週遭站著一大群人,是他的家人,所有居住在這個看似平凡的小鎮中的每個人都是他的家人。

  但是此刻,這些家人沒有對他流露出同情難過的神情,僅是面無表情,就像他現在所遭遇的一切,全是他咎由自取,其實大家早就對他對待雷書雅的態度十分不滿,當他得到這種報應和教訓後,沒有人覺得他值得同情,反倒快意得不得了。

  他的氣力彷彿被抽光,踉蹌的往前走。

  直到他落寞的身影消失在屋子裡,所有的人仍舊沒有表情的望著他的屋子,沒有人願意出聲說一句話……

  平凡的小鎮內,住的都是一些不平凡的人。

  這裡的居民都是從各地的集訓所逃出來的。

  他們本來是孤兒,從來不知道自己來自何方、父母親是誰。

  直到有一天,他們被買下、被抓來,抑或被不正常的拐到集訓所後,從此開始一連串非人的訓練與生活。

  所謂的集訓所,是由一個男人所創立的,分佈於每個城市,由赫昂這群人攻破、毀滅的集訓所已經有四所。

  創造集訓所的主事者訓練所內的孩子,將他們當作商品來買賣。

  承受得住折磨,操練得一技之長者,往往被販賣,成為別人的利用品;承受不住折磨的人,這一類被稱為無用者,當然也能被拿來利用,只是他們的生命不被重視,也許拿來做死亡的替身,也許拿來做實驗用品,也許……也許他們體內的東西更被看作有價值。

  「吃飯了!」赫昂站在大門口,發出獅吼般的叫聲。

  他一手拿著鏟子,一手拿著醬油,臉上戴著口罩,露在外頭的那雙陣子充滿不善的暴戾。

  聽聞他的吼聲,廣場上嬉鬧的孩子們紛紛跟著他進入食堂。

  住在這座淳樸小鎮內的所有人,孩子除外,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工作。

  除了無法自制的生活用品,這裡的人幾乎過著自給自足的生活。

  例如,李譽在小鎮內的工作負責養雞,這裡所有人的肉食來源幾乎全靠雞隻。

  例如,商芊曄的工作是寵物店的老闆,雖然這裡的人不養寵物,但是在她的寵物店內,倒是有幾隻飛鼠等小動物。

  例如,葉少白的工作是醫生,雖然他待在山上的時間比山下少,不過這也只是顯示他真正的任務十分繁忙。

  小鎮內的成員接受山下的任務,不外乎都是一些危險的保護工作,奇特的任務也有,無法啟齒的工作也不少,但這些都是為了保護、提供山上的人能過著正常生活的手段。

  每一個回到山上的人,當然也有自己的工作,在不平凡的生活中做著不平凡的任務,在平凡的日子裡做著平凡的工作。

  而赫昂的平凡工作,就是煮飯。

  小鎮內所有人的三餐都由他負責,誰教他是唯一一個煮起飯來最能入口的四流廚師?所以這工作非他莫屬。

  將便當全都裝好後,看著孩子老人在食堂內嘻嘻哈哈的吃著飯,赫昂將幾個大袋子掛在身上,便當放進裡頭。

  現在,他的工作就是分發便當給其他人。

  他一個接一個的分發便當,最後手上僅剩兩個。

  踩著不爽到極點的步伐,他來到一間店前,毫不客氣的打開大門。「吃飯了。」

  他的口氣很不好,不,應該說是他的口氣本來就很不好,但這半年來更不好。

  看著被丟在眼前的便當,離源一輕佻的笑了笑,「謝了。」

  雖然知道赫昂是故意整他,整整半年來,他總是全小鎮內最後一個吃到三餐,不過他不在乎,反正早吃晚吃都無所謂,只要有得吃就好。

  瞧他吃得津津有味,赫昂心裡很不是滋味,他方才手上的兩個便當,一個是離源一的,另一個則是他自己的。

  為什麼連吃個飯都要擠在離源一的店裡?當然是他和離源一耗定了。

  「喂,我老婆到底在哪裡?」他說起話來有種咬牙切齒的憤恨感。「你問另一個男人你老婆在哪裡?你有沒有搞錯?」眉一挑,離源一嘲諷的開口,看也不看他一眼。

  「就是問你……除了問你,還能問誰?」赫昂的口氣悶悶的,神情愈來愈憂鬱。

  離源一像是沒聽到他說的話,揚唇一笑,「喂,你看到譽帶回來的那個女人了吧?長得可真不錯,而且可愛。」

  他想到幾天前離開小鎮,下山去辦某件事,原本打算順路去找久久不歸的李譽,正巧遇上李譽在山下的落腳處被發現而遭受攻擊,進而又發現原來那傢伙竟然偷藏了一個女人。

  「我現在在和你談我的事,不要扯開話題。」赫昂不爽的警告。

  「我哪有扯開話題?說實在的,我和你無話可說。你問我,書雅在哪裡?我能你問就說嗎?當初是誰叫她滾蛋?是誰拒絕給她機會把話說清楚?不過按照我的估計,就算她把話都說清楚了,你還是不會相信她。唉!夫妻竟然做到這種沒有信任的地步,那還在一塊做什麼?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要和她離婚?」離源一一臉期待。

  「放屁!我不會離婚。」重重丟下便當,赫昂最近明顯努力學習控制脾氣,卻又因為他的問題而一時失控,怒聲大吼。

  「不會離婚?那真是太可惜了。」離源一惋惜的歎氣。

  「你什麼意思?到底什麼意思?你喜歡書雅?你對她有意思?我先前就覺得奇怪,為什麼你一直護著她?為什麼要把她藏起來?原來你……」赫昂暴跳如雷,他的個性本來就是憋不住氣的,生氣時大吼,高興時也大吼。

  「對啊!誰不喜歡書雅?她人這麼好,除了你不希罕,誰不喜歡她?就算當她是妹妹,也會想疼愛。你忘了她來到這裡之前,曾吃過多少苦嗎?怎麼會誤會她那些事?你這個大白癡!」離源一忍不住又責備他,然後吃光便當,伸出手,對赫昂揮了揮。「滾出去,我吃飽了,要繼續工作。」

  雖然嘴巴說要繼續工作,但也不過是繼續發呆,誰教他開的這間店,根本沒有人會上門光顧,就算想光顧,只要瞭解他的個性,死都不會找他幫忙。赫昂確定今天的探聽機會又失敗,狠狠的瞪著滿不在乎的離源一,又挫敗的站起身。

  當他來到門口時,想到自己家中這半年來異常孤獨寂寞的氛圍,想到原本有個人總是笑吟吟的跟在身邊,如今不知身在何處,想到她總是嬌媚的拉著他的手,說著令人心頭發脹的甜言蜜語,想到她的笑容、她的羞澀、她的呼喚,如今全都不在了……凍冷的胸口更加森寒。

  「阿一,一個人做錯事,感到後悔,難道……就不能再有一次機會?」他的背影非常雄壯,卻顯現出強烈的孤寂和失落。「有些人發現自己錯了,在覺悟和自責中清醒,有挽回尋求原諒的餘地,這樣的人,難道就不該得到幫助?」

  離源一沉默不語,直瞅著赫昂。

  「我知道自己的錯誤在哪裡,當初真的太過分了,也不想得到你的原諒,可是如果只是受到一點阻礙就放棄,我不甘心,因為我知道自己對她到底有多少感情。」也許是他不會表達,也許是他當初只知道彆扭,沒去理會真正的心情,可是這次他真的覺悟,也看透了。「書雅……就算你把她藏起來一輩子,我也要找到她。」

  赫昂轉身,睜著一雙銳利不放棄的眸子,一臉執著,與離源一堅定的相望。

  「那……很好,加油,我精神上支持你。」離源一無慍無火的為他鼓掌。

  深深看了他一眼,赫昂再次轉身,頭也不回的踏出他的店。

  突然,電話鈴聲響起。

  離源一的視線離開赫昂的背影,拿起話筒,「喂,白白。」

  電話線另一頭的葉少白說了些什麼,只見他的神情愈來愈凝重、愈來愈深沉……

  「書雅,你說,我和那傢伙,誰才是對的?」男子的臉龐成熟,卻又帶著些許稚嫩,口氣滿是不認同,明明不爽,眼中卻閃著不服輸,硬是忍下脾氣,充滿信任的望著雷書雅。

  坐在幽靜清涼的庭院中,微風徐徐拂過略顯蒼白的臉龐,雷書雅收回視線,揚起笑容,「你和阿翼都對。」

  「不行,你一定要選一個,我說我早阿翼兩分鐘出生,就算是雙生子,我也還是哥哥。」男子強調,然後瞪著身旁名為阿翼的人。

  明明兩人猶如同一個模子做出來的,不過看神情態度,就知道他們的個性截然不同。

  「就算早我兩分鐘出生,但是為了這種小事情爭個你死我活,不是顯得你很幼稚?這樣子還想當我的哥哥?」徐翼沉著的冷笑著,瞪著臉孔與自己雷同的徐勒。

  「徐翼,別以為你裝大人模樣就比我好,而且我才懶得和你爭誰是兄、誰是弟,可是你老是不聽我的話,所以我才不爽。」徐勒扯了扯唇,眼中儘是不滿。

  「為什麼我要聽你的話?我和小媽在一塊很開心,我喜歡和她在一塊,你憑什麼叫我要離她遠一點?」徐翼說著,又朝雷書雅的方向移動。

  「就說了,我們已經約好,單周你陪小媽,雙周是我,怎麼你出爾反爾,還能義正詞嚴?」徐勒走上前,阻擋他的去路。

  「我有和你說好嗎?明明是你自個兒一相情願,為什麼我得配合你?」徐翼不客氣的推開他。

  「小媽明明也說我的提議很好。」

  「那又如何?我沒有說好。」

  「你別太過分,我不生氣不代表沒脾氣。」

  「你一天二十四小時,連睡覺時間都在生氣,還敢說自己沒脾氣?」徐翼冷笑。

  「你……我哪像你,整天冷冰冰的,比冰塊更冰,不管是誰靠你近,包準被凍死。」

  「至少比你整天瘋言瘋語,老是人來瘋,把人惹火爆走好吧?你不知道現在是大熱天,被惹火是一件很慘的事嗎?」

  「小媽,你說,你今天到底要誰陪?」徐勒被堵得不知如何回應,氣得漲紅臉,目光停留在沒打算出聲阻止兩人爭吵的雷書雅身上。

  望著兩張雷同的臉孔,一冷一熱,卻同樣散發出不滿的怒氣,雷書雅笑了笑,對他們招招手。

  兩人一左一右,緊緊挨著她。

  她一手摟著一個,笑咪咪的說:「我兩個都要,熱的時候就靠靠阿翼,冷的時候就靠靠阿勒,瞧,多幸福。」

  「小媽,這樣太不公平了,虧我昨天……」徐勒還想說什麼。

  徐翼卻插嘴,「少來,昨天你明明躲在房門外偷看我和小媽的一舉一動,只要我朝她靠近,你就氣得咬牙切齒,故意進入房間干擾我們獨處。」

  「我……我哪有?!」

  「哪沒有?我和你是雙生子,心有靈犀,你忘了嗎?你在想什麼,不爽什麼,我會感覺不到?」

  「我……我……」

  「好了,別吵,吵得我的頭都痛了。」雷書雅無奈的撫著額頭。

  「小媽,你沒事吧?對不起,我們不吵了。」

  一聽到她不舒服,徐勒和徐翼同時內疚的望著她。

  「只要你們好好相處,別再吵了,我就沒事。」她輕笑,伸出手,拍了拍他們。

  「發生什麼事?兩個小傢伙又讓你煩心了?」低沉的輕笑聲自三人的身後傳來。

  「爸,你回來了,不是說要兩周後才會回來嗎?」徐勒率先開口,和徐翼都是一臉無奈又不高興,直盯著父親。

  好啦!正主兒回來了,這下別說是爭個你死我活,除了放手,心生嫉妒以外,他們兩個沒搞頭了。

  「我再不回來,你們的小媽要受不了了。真是的,明明已經十八歲,還這麼不成熟!」徐俊來到雷書雅的身旁,將她拉起,輕輕的在她的臉頰印下一吻。

  「累嗎?我讓人幫你放洗澡水。看看你又瘦了,在外頭沒什麼吃嗎?」雷書雅語帶責備的說。

  徐勒和徐翼曖昧的看著眼前的一男一女,別具深意的看向彼此,然後衝著雷書雅笑了。

  「小媽,你看,爸爸心疼你了。」

  「小媽,我吃醋了,你只關心爸爸,不關心我們。」

  「你……你們在說什麼?我……我哪有只關心你們爸爸?平時我不也常煮你們喜愛的食物給你們吃?」雷書雅一臉尷尬。

  「是啊!雖然你有煮給我們吃,可是你最關心的還是爸爸,我們沒有說錯吧?」徐勒對她擠眉弄眼。

  「你們真的是……」雷書雅又好氣又好笑。

  「別再欺負你們小媽,我們先進去,有話和你們說。」徐俊摟著雷書雅的肩膀,笑著警告兩個兒子。

  面孔雷同的兩個男子嘻嘻哈哈的踏進屋內,男人擁著女人的畫面,儼然是個幸福家庭。

  關上門後,四人來到客廳,當雙生子坐在沙發上時,後頭的徐俊和雷書雅不著痕跡的分開。

  「徐先生,發生什麼事讓你突然回來嗎?」雷書雅一改先前的溫柔笑靨,面色凝重的看著他。

  面對生疏而有禮的她,徐俊無奈的苦笑,「沒事不能回來嗎?我記得這裡好像是我的家。」

  「抱……抱歉,我以為……」她忍不住尷尬。

  「沒關係,我之所以回來,確實是有事發生……我的未婚妻在醫院遭到不名人士下藥,要不是醫護人員提高警覺,也許真的會發生事情。」

  「尊夫人……被下藥?有抓到犯人嗎?」雷書雅神情嚴肅。

  徐俊神色落寞,搖搖頭,「只發現藥劑被注射其他物質,至於犯人,醫院方面倒是沒有發現……」隨即又因為想到某件事而笑開,「不過為了防止那些人對我的兩個兒子下手,所以我又請了另一個人來幫助你,他的任務是保護他們兩人的安全。雖然你是假扮我未婚妻的身份待在這個家中,可是我總覺得不妥,畢竟這兩個傢伙的個性太糟糕,我怕你無法處理。」

  「不……不會,徐翼和徐勒都是可愛的孩子,我……我很喜歡與他們生活。」雷書雅說的是真心話,和這兩個年輕的孩子相處,她真的很快樂,他們的活潑和愛惹麻煩,總是讓她忙得沒有時間想東想西。

  「是嘛!爸,也只有你會在外人的面前說自己兒子的壞話。」徐勒不滿的撇撇嘴。

  「雷小姐,如果你……」

  「書雅,徐先生,請你叫我書雅。」她微笑的提醒。

  徐俊微微一笑,「書雅,你千萬別客氣,我的兩個兒子是什麼德行,我這個做父親的十分清楚,如果他們不乖,你盡量對他們下手,狠狠的教訓他們一頓。」

  看著這個四十多歲的男人,老實說,雷書雅很難把他看作是兩個十八歲孩子的父親。

  徐俊十分高耽,有一張好看的面孔,眉宇間充滿威嚴的色彩,不過當他笑起來時,卻令人感到溫暖和安心。

  「我終於理解尊夫人為什麼這麼愛你們了。」她輕聲喃喃,然後笑了。她口中的尊夫人就是徐俊的未婚妻,因為莫名的原因被攻擊,直到現在仍躺在醫院裡昏迷不醒,由於不清楚到底是誰對她下手、下手的原因,又或者其實針對的人不是她,而是徐家的三個男人,所以徐俊特別請來雷書雅成為兩個孩子的保鏢,同時照顧他們的生活起居。

  但是現在他的未婚妻又發生被不名人士下藥的事情,徐俊認為此事恐怕不單純。

  因為事業的關係,他一年到頭很少在家,再加上未婚妻出事,大部分的空閒時間都待在醫院。

  雷書雅沒有看過徐俊的未婚妻,不過在屋子裡時常擺掛的照片中有幾張是合照,她清楚的看到他們一家四口有多麼幸福。

  「為什麼?」徐俊挑了挑眉頭,有趣的看著她。

  「因為父親長得帥,兩個兒子又好看,尊夫人和你們在一塊,很幸福。」就算兩個孩子不是她親生的,但照片中,她的笑容不是假的,他們儼然是真正的一家人。

  家人……呵,她也希望擁有這種幸福。

  「小媽,如果你羨慕,不如和我結婚,成為我的老婆,這樣我們也可以成為一家人。」徐勒在一旁興致勃勃的提議。

  「小媽若是嫁給你,每天被你氣得跳腳就夠了,哪來的幸福?」徐翼忍不住諷刺,接著轉頭,對著她溫柔的微笑,「不如嫁給我,我比那傢伙穩重多了,絕對不會成為你的麻煩。」

  「我……」雷書雅苦笑,看他們又不滿彼此的話語,開始爭吵起來。

  「這兩個孩子真是……」徐俊無奈的瞪著沒大沒小的兩個孩子。

  這時,門鈴響起,打破屋內愉快的氣氛。

  「一定是另一名保鏢來了。」徐俊轉身,前去開門。

  「好了,你們別再吵了。」眼看他們吵得不可開交,雷書雅終於出聲。

  「你答應嫁給我,我就不吵。」徐翼和徐勒異口同聲,神情認真。

  「我……」

  「嫁給我比嫁給這傢伙好太多了。」他們有默契的指向對方。

  「你學我說話做什麼?」

  「誰學你說話?還學?!」

  很奇異的,他們再次說著相同的話,連不爽的態度都一模一樣。

  雷書雅忍不住笑了,覺得有趣極了。

  「好了,別吵了,我為你們介紹負責保護你們的保鏢,這位是赫昂。」

  當徐俊領著一個男人出現在客廳時,雷書雅愉快的笑容瞬間消失。
作者: long032    時間: 2013-3-23 12:40 AM

第七章

  「你們好,我是赫昂,從今天開始負責你們的安全。」赫昂看著在場的兩名年輕男子,然後看見他們兩人同時摟著雷書雅的肩膀,霎時,他的眸子閃過一絲陰狠。

  「爸,我們不需要他來保護我們。」徐翼看著這名雄壯的大塊頭,不滿的抱怨。

  「是啊!我們有小媽就夠了。」徐勒不客氣的將頭靠在她的肩頭上。

  像是發現身旁人的不對勁,徐勒和徐翼同時關心的看著她。

  「小媽,你還好嗎?怎麼臉色看起來這麼糟?不舒服嗎?」

  「沒……沒事。」雷書雅回過神來,牽強的笑了笑。

  「不舒服要說喔!我看看,你是不是發燒了?」徐勒關心的伸出手,貼著她的額頭。

  「我沒事,真的。」她搖頭,斂下不平靜的心房,對他們微笑,「我去準備晚餐。徐先生,你今天也要在家裡吃飯嗎?」

  「是的,如果可以的話,要麻煩你了,這幾天都吃外食,特別想念你做的菜。」徐俊優雅的笑說。

  「好的,那麼我今天就煮些你愛吃的菜餚。」她舉步朝赫昂走去,又冷漠的越過。

  「奇怪,我怎麼聞到不正常的火藥味?」徐勒若有所思的看著赫昂,從他一進門開始,他就看他不爽。

  「應該不是不正常的火藥味,是很濃的醋酸味。」徐翼也若有所思的瞪著赫昂。

  「好了,你們別再找麻煩,離開這裡。」徐俊苦笑的將兩個兒子趕離客廳。

  徐勒和徐翼別具深意的看了對方一眼,彷彿心有靈犀,他們同時站起身,朝著廚房方向前進。

  「小媽,我們來幫你。」

  嘻笑聲自廚房內傳出,打打鬧鬧的聲音聽起來好不熱鬧。

  「請你別介意,這兩個孩子就是喜歡惹是生非。」徐俊感覺得到兩個孩子不喜歡赫昂,尷尬的衝著他微笑,又拍拍他的肩膀。

  「沒有關係。」赫昂斂下臉,沉穩的說。

  「那麼我就安排你住在在書雅臥房的隔壁房間,我想你應該知道她也是負責保護我兩個兒子的保鏢,同時照顧他們的生活起居。」

  「我知道,那麼兩位少爺的臥房是在……」

  「在你們的對門,我想這樣的安排,出事時也好有個照應。」

  「我瞭解了,請你放心,直到犯人抓到前,我會注意他們的安全。」

  徐俊感激的對他笑了笑,然後像是受不了廚房內嘻笑愉快的氣氛吸引,也走進廚房,加入吵鬧行列。

  廚房裡十分熱鬧,赫昂靜靜的盯著門口,安心的吐了一口氣。

  她看起來似乎很好。

  他不是沒有發現她見到他時那震驚難看的面色,但……只要她平安無事就夠了。

  「小媽,你一定要成為我的老婆,這道魚,我好愛吃,要是有一天你離開,我再也吃不到了,怎麼辦?」徐勒的語氣激動又憂心。

  「呵,想吃啊?等她成為你的弟妹時,我不介意你每天光顧我家。」是徐翼的聲音。

  「誰是我的弟妹?」

  「不是說我是弟弟嗎?小媽成為我的老婆,就是你的弟妹啦!」

  「少來!她是你的嫂子。」

  「鬼扯!她若是嫁給你,肯定是瞎了。」

  「她要是選擇你這個冰塊,才是瞎了眼。」

  徐勒和徐翼吵個不停,然後異口同聲——

  「小媽,你說,你選誰?」

  「好了!別吵!」徐俊無奈的聲音打斷他們的爭吵。

  然後,如沐春風的笑聲悠悠傳出。

  赫昂的眸子黯了黯,能想像此刻她的神情,當她心情愉快時,臉龐總是閃動著耀眼的色彩。

  緊握拳頭,他的臉上佈滿堅定的決心。

  這兩個傢伙,別肖想他的老婆,管他們爭得你死我活,無論他們如何追求,最終她都是他的妻子。

  他的女人,他誰也不讓!

  雷書雅知道有人進入她的房間。

  當她警覺的睜開眼時,一道身影的速度比她的反應更快,他搗住她的嘴。

  因為知道來者是誰,所以她保持鎮定。

  「如果你希望大家發現我在你的房裡,我不介意把所有的人都吵醒,這樣我剛好有機會和他們說清楚我和你的關係。」赫昂炯炯有神的眼眸與她相望。平淡的眸子眨也不眨,她沒有任何反抗。

  「你不點頭,也不搖頭,我就當你認同我的要求了。」他笑說,極緩慢的放開手。

  她毫不猶豫的推開他,坐起身,流露出防備的眼神,「你要做什麼?」

  從前她凝視他時,那雙眸子總是晶亮溫柔,即便對他生氣,也總是帶著嬌嗔的溫度,而今……

  她冷漠倔強的看著他,與他保持陌生的距離,她防備的雙手交抱在胸前,即便與他如此接近,卻令他感到彼此之間的遙遠。

  赫昂苦笑。他能怎麼說?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我?沒有啊!不過是來和你打個招呼,從今天開始,我們將一塊工作……」

  「我沒有收到你會來支援的指令,是誰通知你過來的?」她接下這份工作,應該只有葉少白和離源一清楚,但是他們答應過她,不會對任何人透露關於她的消息。

  「工作接都接了,何必去在意是誰給我的任務?」

  「這份工作我自己就可以應付,你回去!」她毫不猶豫的驅趕他。

  「我以為你很希望和我一塊工作,畢竟我們以前時常一塊執行任務。」他聳肩,沒打算接受她的要求。

  「怎麼?又以為是我故意設計你的?我沒有這麼大的本領去要求誰幫我和你湊在一塊,如果你又想指責我,別忘了先來後到的道理。」如果可以,她一點也不想見他。

  「我並沒有質疑你是不是設計我,這一次是我自己答應接下這份工作。」

  「所以呢?看到我也在這裡,你極為不爽?可以啊!電話在那裡,你馬上反應要離開,我相信他們會很樂意讓你結束這個任務。」

  「我也沒有想離開,更沒有因為看到你在這裡而不高興,我只是……」

  「啊!我想到了。」她瞭然的輕笑,「我忘了你叫我滾的事,怎麼?因為我沒有走,反倒持續和大家聯繫,所以你不滿,以為我會陷害大家,故意來監視我?」

  無論她怎麼想,他會自動願意出現在身邊,除了這個理由外,還能有什麼呢?

  「書雅,你能和大家保持聯繫,我一點也不擔心,反而放心。你知道這半年來我一直在找你嗎?找不到你,不知道你的安危情況,是不是發生事故無人解救,我很憂心。」他搖頭,臉上儘是真誠。

  「找我做什麼?為了離婚的事?沒問題,離婚協議書拿出來,我馬上簽名,需要證人的話,徐翼和徐勒也許可以幫忙,只要簽了名,我們從此沒有關係,到時你就沒什麼需要擔心的問題了。」雷書雅離開床,站在離他最遠的窗口。

  「現在你還有什麼話要和我說的嗎?如果沒有,請你離開,我要休息了。」

  「我沒有想離婚!」赫昂粗聲低吼,「你能不能先靜下來?不要對我這麼有敵意,好好聽我說,我只是……」

  「我和你有什麼好說的?不離婚?這不是你的要求嗎?怕我再做出什麼壞事害了你們,所以想藉此監視我?」

  「我沒有怕你做什麼壞事害人,我知道你根本不會傷害任何人,也知道先前的事是我誤會你了,我現在只是想要和你好好相處,我們從頭再來一次。」

  「從頭再來一次?」她像是聽到什麼可笑的話,聲音有些高昂尖銳,「從頭再來一次被你傷害嗎?不用了吧!有些教訓,痛一次就夠了。」

  她的眼底流露出哀傷,卻在下一瞬間將它抹去,冷凜的抬起頭。「有些人,一輩子只做一次傻子,我不想再當個只求主人丟一塊骨頭給自己的哈巴狗,為了討你開心,我完全失去自主,為了讓你愛上我,我盡心想取悅你,你高興的衝著我笑,我就像是得到一切,傻傻的快樂好久……赫昂,你能體會成為另一個人心中可有可無的存在的可悲嗎?」

  「我知道,也許我先前不知道你對我的心意是這麼深,可是我現在知道了,我知道你為了我做了多少努力,我知道你待在我的身邊讓我得到的是怎麼樣的幸福,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你怎麼可能知道從集訓所被你救出來的那一天起,我的眼中只能容得下你的身影?你怎麼可能知道為了配得上你,為了讓你多看我一眼,我只想討好你,成為你喜歡的模樣?」她咬牙低喃,想到過去六年裡的自己,真是傻得可以。

  睜眼醒來,她想的是他,閉上眼前,想的也是他。

  今天的他快樂嗎?今天的他有沒有多看她一眼?今天的他是否愛上她一點了?今天的他感覺得到她對他有多深愛嗎?

  她中了他的蠱,時時刻刻想著他,時時刻刻愚蠢的幻想有一天他能真的愛上她,就像她愛他一樣。

  事實證明,什麼努力都是屁,當一個人對另一個人沒有感情時,就算把心掏出來,擺在對方的眼前,那個人也不會珍惜。

  赫昂心口發疼,像是被她的話擰痛了。

  雷書雅看到他眼中的歉意,看到他眼中的悔意,可是……感情的事有什麼好抱歉和後悔的呢?

  他不愛她,無法恨誰無法勉強,只能說她選擇了一個不會愛自己的男人,過去的付出是她自己願意的,她又何必把承受過的痛楚附加責備他?

  就算因為這樣恨他,令他難受,就算逼得他勉強接受她的感情,痛苦的不只是一人,兩人都不好受。

  她因為了然與覺悟而歎息,「如果你真的對我感到抱歉,那麼我真誠的告訴你,我原諒你了,也謝謝你曾經給我那一段雖然受傷、但美好的回憶,你別再對傷過我的事感到在意,我放手了。」

  「放手?」

  「是,放手,放開對你的執著,放開對你的感情,你自由了,從現在開始,我會避免……不,我不會出現在你的面前,也不打算回去山上,我和白白、源一說好了,就算不回山上,我仍然能在山下好好生活,這個任務結束後,我就離開,至於離婚的事,你放心,我不會對你獅子大開口。」

  想想她與他的婚姻,是她強求來的,當時他的表情十分不耐煩,對她這自動上門的妻子頗多怨言。

  「誰給你這個權利決定這些事?」他突然伸出雙手,緊緊扣著她的肩膀,語氣變得冷冽,「誰讓你自主決定我們的婚姻該怎麼辦?我剛才就說了,誰跟你說要和你離婚?我沒有答應!你和葉少白和離源一談好的什麼鬼離開的問題,我有答應嗎?我有說好嗎?」

  「我不需要你給我任何決定,那是我的事,我自己決定就好了。」

  「你是我的妻子。」他低吼,怒氣衝天。

  「我說很快就……」

  「一輩子都是!」他打斷她的話,滿是決心。「我沒點頭,到死都不會和你離婚!你別想離開我!」

  「我該感動嗎?你現在這模樣就像是想挽留我,我該天真的認為你愛上我了?」

  「對!」

  她呼吸一窒,梗在喉嚨的嘲諷硬生生的被壓下。

  面前的男人緊抿唇瓣,流露出強韌,執著認真的望著她,她的心頭微微一顛。

  後來想到了什麼,她無法控制的大笑,笑到連眼淚都落下。「你的謊言,差點騙過我了。」她竟然有那麼一瞬間的心動,是不是真的被騙不夠,一而再、再而三的受傷,還無法記取教訓?「我哪裡騙你了?」他咬牙,神情陰鷙。

  「你要我相信你在分開的短短半年突然領悟並愛上我?赫昂,我不是三歲小孩。」她自認沒有這種魅力。

  跟在他的身邊六年,他對她沒感覺,怎麼可能在分開的半年後,他卻愛上她?

  「誰說我在分開的半年期間才愛上你?」他朝她靠近。

  第一次,她發現他的靠近令她充滿壓迫、心神緊繃,遲疑的向後退了一步。

  「你以為我會娶自己不愛的女人?」他又朝她逼近。

  她忍不住又退後一步,臉色蒼白。

  「你以為我對你沒有感情,卻能忍受和你同住六年?」他再靠近。

  她又退,這下退到牆邊,無路可退。「你……你說謊,如果你愛我,為什麼討厭和我一塊執行任務?為什麼老是叫我滾?為什麼說我的存在令你感到麻煩?為什麼……為什麼不信任我?」

  「不信任你,是事實,也是我的錯,這件事我無話可說,但是其他的……」赫昂的神情一陣怪異不自在,咬了咬牙,「我每次見到你,腦中想的全是野獸行為,誰能忍受在執行任務時心神全留在自己妻子的身上?你在我身邊,我根本無法集中注意力,明明應該盯著被保護人,視線卻總是停留在你身上,我變得不像自己,你覺得我能接受嗎?」

  「你說謊!你說的話根本都是假的!」她怎麼可能相信這種事?

  「信不信由你,我說的話是事實,我不離婚也是事實,你是我的妻子也是事實,從你和我成為夫妻開始,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和你分開,那天我傷了你,說要離婚,那是衝動,我才說出口就已經後悔了,但是我不會要求你原諒我,就算你不打算原諒我,我也不會答應讓你離開我,從現在開始,你在哪裡,我就在哪裡,聽清楚了嗎?我不會放開你。」他已經受夠半年沒有她在身邊,也已經受夠身邊少了她身影的日子。「你……」

  「小媽,你還沒有睡嗎?我好像聽到你在說話。」徐勒輕敲門板,不確定的發問。

  瞪著眼前的男人,雷書雅甚至連一句話都無法說出口。

  他方才說的話,是她一直以來最想聽的,也是她最渴望得到的,但是……當他認真的對她說了之後,她卻……她卻……

  「小媽,你睡了嗎?」

  敲門聲愈來愈響,房裡的兩人卻無動於衷,誰都不願意讓人來干擾。

  「怎麼了?」房外傳來另一人的聲音,那是徐翼。

  「我好像聽到小媽的聲音。」

  「是嗎?我倒是沒有聽見,你會不會聽錯了?」

  「我也不確定。」

  「你敲了這麼久的門,卻沒有得到她的回應,我看她是真的睡了。」徐翼下結論。「這麼晚了,快去睡吧!有問題明天再問她,要是她真的睡了,你一直敲,等會兒會把她吵醒。」

  不久之後,房門外再也沒有聲音。

  赫昂在寂靜的房內輕輕歎了一口氣,伸出雙手,想要抱她。

  雷書雅忍不住瑟縮身子,閃躲他的擁抱。

  他的雙手僵停在半空中,雙眸黯了黯,指向床鋪,「去睡吧!真的晚了,你好好休息。」

  她發不出聲音,只能臉色蒼白的看著他。

  「我……我待在這裡,看你睡著再走。」他看到她眼中的提防與不信任。

  自作孽不可活……他是真正體會到了。

  不顧她的意願,他推動她的身子,讓她躺平在床上,為她蓋上被子,然後蹲在床邊,靜靜的凝望著她。

  「快睡,我保證只是待在床邊看著你,等你睡著,我一定離開。」

  他的眸子太認真、太執著,還有一點令她瞧不清的溫度。

  她閉上眼,儘管腦中仍混亂一片,但是選擇忽略一切。

  轉過身子,背對著他,雙手緊緊拉著被子,她失去所有的安全感。

  灼燙的視線鎖在她的身後,就算瞧不見,也感受得到,而她逼自已不去理會。

  今天晚上已經夠令她煩了,他說的那些話讓她的思緒全攪和在一起,分不清什麼是事實,什麼是錯誤。

  赫昂的目光帶著深沉的溫度,溫柔的望著她的背影。

  她不會知道,今天見到她的剎那,他多想衝上前,將她緊緊的擁抱在懷裡。

  呵!打從承認,肯正視對她的感情開始,他連自己都不認識了,就算想踩煞車,也無力停止。

  沉靜的黑夜,躺在床上的女人一夜未眠,只是閉上眼,不敢動彈。

  蹲在床邊的男人,同樣靜靜的凝望她,直到微亮的光芒自天空顯現……
作者: long032    時間: 2013-3-23 12:41 AM

第八章

  徐勒與徐翼一早起床,看到的情景就是這麼一回事。

  在廚房裡忙碌的小媽一臉冷冽,儼然就是心情不好,拒絕人靠近。

  而他們家新來的保鏢無視她一臉寒霜,緊緊跟在她的身後,她到哪裡,他就跟到哪裡,就算被無視、不予理會,他都無動於衷。

  「早安,小媽。」徐勒面帶疑惑的來到雷書雅的身後,伸手抱住她,給了她一個香香的吻。

  「早安,小媽,昨天睡得好嗎?」徐翼是第二個不客氣的偷香者。

  赫昂看見他們無禮的舉動,銳利的雙眼微瞇,渾身散發出寒氣。

  好不容易,雷書雅露出今天早晨的第一抹微笑,「早安,早餐快好了,先去坐著等。」

  因為和這兩個帥俊的雙生子相處半年,再加上現在她所扮演的角色是他們的小媽,所以也就由著他們對她做出親密舉動。

  「我來幫忙,小媽,你知道的,我最愛和你一塊擠在廚房裡。」徐勒毫不掩飾自己的熱情。

  「我也來幫忙,小媽,你知道的,如果我不在這裡牽制阿勒,估計一個小時後我們仍然連早餐都吃不到。」徐翼說得理所當然。

  一旁的赫昂冷眼瞪著他們,聽著他們對她訴說甜言蜜語,努力討好她。

  「啊!早安,赫昂,你今天也很早起床啊!」

  雙生子雖然注意到他,但對待的方式反差很大。

  「早安,兩位少爺。」赫昂不冷不熱,語氣恭敬,又隱含著火氣。

  「嗯……阿翼,你不覺得廚房裡有點擠嗎?」徐勒看了看四周。

  徐翼十分有默契的看向赫昂,然後下令,「你,離開廚房。」

  當下赫昂的臉色很難看,理直氣壯的說:「我的工作是負責兩位少爺的安全,視線不能離開你們。」

  「我看你的視線不是停留在我們身上。」徐翼冷冷一笑。

  「是啊!何時我們變成小媽了?赫昂,你該不會是性別錯亂,分不清吧?我看你從剛才到現在瞧的都是小媽。」徐勒的語氣也很酸。

  赫昂懶得理會他們的冷嘲熱諷,挺直身子,面不改色。「我可是警告你,小媽是我的,是我們的,你不准來搶,已經沒有你的位置了。」徐勒毫不客氣的宣示主權。

  從赫昂昨天踏進家門開始,兩兄弟便感覺到雷書雅的情緒不對勁,還有赫昂從頭到尾專注的目標根本只有雷書雅。

  「我沒打算和你們搶。」明知工作中不談私情,赫昂還是對著他們冷冷一笑。

  他們連和他搶都沒有資格,無論他們如何努力,最終的贏家只有他。

  雷書雅的神情微微一僵,態度變得不正常。

  「嗯……你沒打算和我們搶?我怎麼聽出你的語氣不善?你知道嗎?死會也可以活標。」徐翼若有所思的看著雷書雅,又了然一般衝著赫昂挑釁。

  徐勒像是也聽出自家兄弟的意思,露出危險的笑容,「是啊!只要是我們真心喜歡的就算是別人的老婆,也照搶不誤,而且……聽老爸的意思,似乎打算永久請書雅小媽照顧我們呢!」

  赫昂終於正視眼前的雙生子。

  三人的眼中隱隱竄出充滿敵意的危險火苗,互不相讓的瞪著彼此。

  「好了,你們吵夠了沒?到底要不要吃早餐?全給我滾出廚房。」雷書雅終於受不了這種詭異的氣氛。

  三個男人,三雙不善的銳眸瞬間轉為無辜,默默的走出廚房,然後各自坐在餐桌的一方。

  早餐時光就在奇怪詭譎的氣氛中進行,三個人還是沒有善意的瞪著對方。

  結束早餐後,接下來的時間當然就是互不相讓的搶人大戰。「小媽,洗衣服啊?我陪你一塊去曬衣服。」徐勒笑咪咪的搶走洗衣籃,又拉著她往頂樓沖。

  「小媽,整理房間?我來幫忙,這些粗重的工作讓我來,你坐在那裡陪我就行了。」徐翼溫和的衝著她微笑,牽著她到各個臥房,忙碌的工作。

  赫昂冷著一張臉,看著兩個半大不小的小毛頭對自己的老婆獻慇勤,卻又礙於一個跟著雷書雅,另一個就沒人保護,只能由他跟著,他今天的心情著實不爽。

  以前沒這麼認為,現在卻深刻的體驗到,原來他的妻子有這麼多人覬覦。

  先是離源一將她藏起來,後來有葉少白對她的藏匿包庇,現在又殺來兩個莫名其妙的小毛頭,這些人到底有沒有道德良知?連人家的老婆都要勾引。

  終於,在度過令人不滿的一天後,直到睡覺時刻,赫昂再次出現在雷書雅的房裡。

  想想他真的很可憐,明明是人家的丈夫,平日連碰都碰不到自家妻子,非得在夜晚偷偷摸摸的爬進她的房間。

  更悲慘的是,他的妻子擺明了就是一點也不想見到他,發現他出現在房裡,表情霎時垮下。

  「你到底又要做什麼?」她躺在床上,態度不善。

  被雙生子纏了一整天,她已經累得連和他爭吵的氣力都沒有了。

  瞧她一臉疲倦,心中明明不滿,卻又不得發作,只能摸著鼻子,悶不吭聲,替她蓋好被子,再蹲在床畔,盯著她熟睡一整夜。

  失去才知可貴,單單這麼瞧著她的睡容,他竟然覺得滿足得不得了。他輕輕的撫著她蒼白的臉蛋。她的臉色為什麼會這麼糟?雖然這半年來她是瘦了點,但也不至於讓臉色變得這麼糟才是。

  他心疼的歎息,整夜不斷的撫著她的臉龐,看著她不安穩的沉睡……

  早上醒來時,雷書雅感覺自己在溫暖的懷抱中。

  熟悉的氣味在她的鼻間瀰漫,即使不張開眼,她也知道那是屬於誰的氣味。

  這個男人竟然在她的房裡睡著,大方的躺在她的床上,抱著她,從他住進這個家開始,她的房間彷彿也成為他的房間。

  她躡手躡腳的想從他的懷中逃離,卻發現他的氣力如往常一樣,大得令人難以掙脫。

  只要是他執意堅決,想從他的身旁逃走不是容易的事,這件事她以前就體會過了。

  不過那時她樂得被他鎖牢在懷中,只要有機會與他黏在一起,就算把他們綁起來,她也沒有想逃的打算。

  但是,只要是他不希望,就算她再如何苦苦哀求,他也同樣殘忍,無動於衷。

  想到那時的她,癡得無藥可救。

  冷酷一笑,她不再放輕動作,直接使力將他的手拉開。

  她坐起身,正欲下床,冷不防身後的男人將她再次拉回,讓她躺在床上。

  重量壓覆在她的身上,她動彈不得。

  瞪著上方的男人,她卻在對上他的視線時發不出聲音。

  炯炯有神的眸子很大、很深邃,有如看不透、望不盡的海洋。

  他的注視專注又執著,明明過去看不穿的眸子,此刻卻流露出清晰又令她心動的溫柔光芒。

  心頭重重一顫,她感覺心跳加速,無法控制。

  明知應該逃離他的目光,但她彷彿深陷其中,脫離不了。

  古銅色的臉龐,高挺的鼻樑,輕抿的性感薄唇……他的臉孔完全映入她的眼底,讓她緊張、糾結、無法喘息。

  額頭上的微短黑髮向下垂落,幾乎要蓋住他的眸子,但是他眨也不眨一下,定定的與她相望。「早安。」

  低沉沙啞的嗓音傳入她的耳朵,深入她的心房,引發不由自主的戰慄。他的聲音其實很好聽,只是嗓門大了點,當他睡醒,仍在睡眼惺忪時,微虛的音量總是令她眷戀不已……

  恍惚的神智逐漸恢復清晰,雷書雅暗暗責備自己面對他時太容易卸下心防,斂起神色,顯露出不滿與防備。

  「放開我。」

  「如果我不放呢?」他的笑容似正似邪,露出情所未有的痞痞表情。「放開我,你……你壓得我好痛。」她很不爭氣的紅了臉,心跳速度不正常,努力的想要擺脫他。

  他俯身,在她的耳邊低喃,「我知道你一點也沒有感覺不舒服,因為我曾經用比這還要更大的力氣壓過你。」

  微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耳際,她的身子戰慄,熟悉的感覺再次湧上心頭。「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放……放開!」她咬緊牙關,顧不得自己的面色有多難看。

  「你知道的……如果真的不知道,我不在意現在就示範一次讓你再次體驗。」他一手環抱著她的腰,另一手將她推抵的雙手扣在頭頂上方。

  「赫昂,你放手,仗著自己的力氣大強迫我,算什麼?!」她低聲吼道,臉上的色彩愈來愈濃厚。

  「是不算什麼,但是至少可以讓我有更多的時間擁抱你,獨自霸佔你一個人。」想起睡在對門的那兩個小鬼,他忍不住要發火。

  那兩個傢伙擺明和他耗上,先是警告他不准對她心懷不軌,後來又十分有默契的讓他在白日裡連靠近她的機會都沒有。

  他和書雅必須隨身保護那兩個小子,所以分配了一人陪一個,但是他們故意分離,硬是不肯待在一塊,只要一個往樓下跑,另一個就留在樓上;一個往東,另一個就往西。

  他不是不知道他們的意圖,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難道命令自己保護的對象只能和他走,不准作怪?

  「你不放手,我要叫了。」她真的無計可施,只能想出這種警告方式。「你叫啊!」他微微一笑,從容的更加貼近她,嗅聞屬於她的好聞氣味。「就算把那兩個傢伙叫進房裡,我也不在乎,反正讓他們看我們現在的情況,對我來說是最方便的事。」

  最好讓那兩個人看清楚她和他之間的關係,懷疑也好,肯定也好,他都不在乎,當初就是太在乎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才惹得她無數次傷心,他帶給她的傷害都是他不懂得拐彎抹角的行事作風所引發的。

  既然知道過去這麼做是錯的,現在他又怎麼會願意重蹈覆轍?

  「我已經放開你了,你到底想怎麼樣?」她沒有想過他也有耍無賴的一天。

  「我不要你對我放開手。」每次聽到她這麼說,他就心痛啊!

  「我已經不要你、不愛你、對你沒有感覺、不想浪費時間和你繼續下去,你難道就不能灑脫一點,別再理我,也別再出現在我的面前?」

  「很抱歉,我辦不到。」他想也沒想便拒絕。「我不准你不要我,不准你不愛我,不准你對我沒有感覺,不准你不浪費時間和我繼續下去,對你,我灑脫不來,無法不理你,更不能消失在你的面前,就算你不想再見我,我還是會想辦法讓你看到我。」

  「你……」

  「你收回對我的愛,沒關係,這次換我來爭取你,換我來愛你,我有無限的時間可以陪你耗,直到有一天你願意再接受我為止。」

  「我一點也不希罕!」被傷一次是天真,被傷兩次是單純,被傷三次是笨蛋,在無數次中受傷仍繼續傻傻的愛就是無藥可救的可悲者,她已經吃盡苦頭,真的夠了。

  「我希罕!就算你對我冷言冷語,我還是會很高興;就算你不打算理踩我也沒關係,只要讓我待在你身邊,看著你、陪著你、保護你,就足夠了。」

  「你有沒有想過?也許我想再去愛其他男人,希望得到別的男人的愛情,希望和另一個男人擁有婚姻……你在我身邊打轉,我很困擾。」她毫不留情的嘲諷。

  赫昂瞳孔一縮,臉上明顯浮現被打擊的受傷神情。

  雷書雅知道,自己的話真切的傷到他了。

  明明應該高興,因為她終於報復到他了,但是莫名的,她卻高興不起來,反倒湧起濃濃的內疚感。

  「原來……原來是這種感覺。」他啞然失笑,再也率性不起來。

  聽他說著莫名其妙的話,她不解的望著他。

  溫熱的手指輕輕撫著她的臉龐,他的目光再次轉為溫暖的柔情。「原來那時我對你說的話,真的這麼過分……原來被自己愛的人說困擾,說是麻煩,這種滋味真的很難受。」

  當時他說了多少次討厭她的陪伴這樣言不由衷的話?他惡聲批評她的存在是負擔,原來聽在她的耳裡,心是這麼的痛。

  「對不起,書雅。」他低下頭,微顫的唇瓣落在她的唇上。「就算你覺得我是麻煩、是負擔、是困擾、是厭惡的,這一次我不會再退縮了,除了把你緊緊的抓在身邊,我找不到任何可以阻止行動的目的。」

  如果讓他承受所有她曾經在他身上經歷過的傷痕才能再次得到她,那麼他願意。

  「我說我不愛你了,你也不在乎?」她咬牙,逼自己瞪著他。「我很在乎,而且很難過……可是怪誰呢?只能怪自己。」擁有的時候不會珍惜,現在他才知道愛上一個人,整日在她的身旁說愛、談情是需要多大的勇氣和耐性。

  而她那時呢?在他的身邊傾訴多久?六年,整整六年,她一心一意只有他。

  她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儘管心中早已柔軟了,卻變得無法自在顯露。

  這個陌生的男人,這個深情的男人,所做的一切令她不熟悉,她已經不知道,他到底是真心的?抑或又是另一個不被信任的把戲?

  她無法相信他,從那次後,她已經學不來對他信任了。

  心中的疙瘩出現時,無論如何否認,些微的裂痕不是輕易說補上就能補—一。

  趁著他似乎鬆懈,沒有防備時,她找了個空隙,毫不留情的狠狠踢他一腳,順利讓他吃痛而推開他。

  她快速滾落到床下,站起身,平撫紊亂的心情,用力拍拍凌亂的衣物,高傲不自在的看著他。

  「你說這麼多也沒有用,我不會再中計了,其實我一點也不在乎你想設計我什麼,就算你還是不信任我,也沒有關係,你儘管監視我也沒關係,反正我沒有損失。」

  瀟灑的轉身,她踏出房間。

  是啊!她已經學會保護自己了,早有認知一輩子只能孤零零,就算她真的期待方纔他說的一切都是真心真意又如何?她注定與他有緣無分。

  她的背影如此灑脫,面對他是這麼淡然,毫不留情的堅定離去,赫昂只能落寞的苦笑。

  他們這樣微妙的關係持續進行快一個月,日子過得彷彿相安無事,其中的異樣氣氛,只有家中的四個人心知肚明。

  只是明明不對勁,但誰也沒有想要點破。

  白天,徐勒和徐翼依然霸佔雷書雅;夜晚時刻,赫昂依舊出現在她的房裡,將她的臥房當作自己的休息地方。

  儘管雷書雅對他不滿,一再叫罵,他仍不為所動,靜靜的待在她的身旁,靜靜的陪著她,直到她筋疲力盡,無力驅趕他為止。

  看著顫抖的雙手,感覺身子無法控制的僵硬,雷書雅的面色多了些沉冷與黯然。

  一個月,很快就這麼過去了。

  即使希望時間來得慢一點,不過終究有到達的時刻……

  晚間,洗完澡後,她一改常態的獨自上樓。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赫昂有一絲絲的疑惑。

  牆上的時鐘顯示現在才八點,她卻一副準備早早休息入睡的模樣。

  想也不想,他舉步朝著樓梯方向前進。

  「喂,赫昂。」坐在客廳裡的徐勒突然叫住他。「你會不會下棋?」他面帶挑釁,眼底的惡質清晰可見。

  「不會。」赫昂腦中想的、關心的全是不知為何突然上樓的雷書雅,懶得理會他。

  冷冷的看著他又打算走上樓,徐勒再次出聲,「玩牌呢?」

  「不會。」

  「哼!連這種也不會?你到底是怎麼長大的?沒有童年嗎?」徐勒嘲諷一笑,雙腿蹺到大理石桌上。

  瞪了徐勒一眼,赫昂現在沒心情和他鬥嘴,大步上樓。「站住。」徐翼站起身,慢條斯理的捲起衣袖,雖然一臉溫和,卻隱藏不住殺氣。「你總會搏擊吧?否則怎麼做保鏢?」

  赫昂頓住,若有所思的轉頭,銳利的眸子冷冷的打量著雙生子。「反正現在也沒事,不如……和我們打一場吧!」徐翼好整以暇的衝著他微笑。

  「你們會搏擊?」赫昂不甚確定的質問。

  「老實說,我們的身手不錯,以一擊五還算輕鬆,如果你很沒用,連搏擊都不會,那麼柔道、空手道、跆拳道、西洋拳,甚至劍道、西洋劍,我們都可以奉陪。」徐勒平靜的笑著,雙手撐在腦後。

  赫昂神色一凝,面露殺意,狠狠的揚起微笑,「既然你們懂這麼多,為什麼還需要讓人來保護?你們也是集訓所培育出來的貨品?」

  他和書雅又被集訓所的那些人設計了?這次又誤入賊窟?

  「哎呀!說貨品多難聽,我們就算是貨品,你不也是?」徐勒不客氣的提醒。

  赫昂轉身,走向他們,當務之急不是書雅的不對勁,而是先解決眼前這兩個傢伙。

  「喲!不上去了?算你識相。你知道小媽為什麼要上樓嗎?因為是她叫我們對付你的……反正待會兒你就會死了,不如讓你瞭解一下全部的事實真相。」徐勒站起身,扯開衣扣,笑得很純真。

  「其實小媽從頭到尾都是我們的人,怎麼說呢?就是大家口中的臥底,負責把你們那些山上傢伙的行蹤通知我們。」

  赫昂瞇起眼,冷笑一聲,「如果你以為我還會傻傻的再相信這些事,那麼就小看我了。」

  「為什麼不信?這是事實,否則你以為小媽為什麼要上樓?為什麼明知我們的能耐,卻沒有警告你?」徐翼面無表情的說。

  「那麼你們為什麼要阻止我上樓?如果不是發生什麼問題,為什麼要把答案告訴我?想攻擊我,在我完全不知道的情況下出手,才有最大的勝算。你們想分化我和書雅?」赫昂毫不遲疑的說,眼底的信任十分清晰。

  「問題一堆,想知道答案?先打羸我們再說。」徐勒懶得和他廢話,直接走向他。

  赫昂目光猙獰,「樂意奉陪。」

  新仇加舊恨,他和他們的帳有得算了。
作者: long032    時間: 2013-3-23 12:42 AM

第九章

  「沒見過這麼沒良心的男人。」徐勒咧嘴叫罵。

  「看我們長得可愛,竟然也沒有手下留情。」徐翼抱怨。

  「難怪人家說體型粗壯的男人沒一個是善類的。」徐勒又說。

  「這種男人還娶得到老婆,真令人驚訝。」徐翼暗虧。

  「阿翼,你說錯了,該說這種野獸竟然也有女人要,太神奇了。」

  「不過還好她知錯能改,現在把他甩了。」

  「說得也是,我若是女人,早就受不了。」

  「身子太粗壯,拳頭太大,真的惹火了他,說不定一拳就能把人打死。」

  「對,好女人就是應該選擇好男人,像我們。」

  「而且就算是對方錯,只要一看到那武勇嚇人的體型,誰敢對他厲聲指責?」

  「這種人還能生存在世上,真是奇葩!」

  「異類!」

  「錯,是怪胎,哈哈哈……唔,我的嘴真他媽的痛,一定被他打歪了。」徐勒狠狠瞪著某人。

  「笑夠了?」赫昂森冷的瞪著方才差點被他打死的兩兄弟,渾身上下充滿暴戾的氣焰。

  「呃……夠……夠了。」徐勒的笑容僵硬,十分不滿。

  「夠了就給我解釋清楚,為什麼不能進去?」赫昂質問。

  雖然最終這兩個才剛滿十八歲的毛頭小子被他打敗了,但也真夠丟臉的,因為他花了一個小時才將他們制伏,把帳算清楚,

  而且不只是他們掛綵,他也受傷了。

  只不過他比他們還能撐、還能熬,也比他們更雄壯,所以身上的疼痛根本不當一回事。

  其實不算是熬,而是比起身上的痛,他更擔心的是不正常的書雅。

  從她上樓至今一個小時,儘管他們在樓下打打鬧鬧吵翻天,她都沒有出現,他有非常糟的預感。

  徐勒白了他一眼,覺得他的問題有夠白癡的,然後想到什麼,哈哈大笑,隨即又吃痛的叫罵,「當然是她把門上鎖了,沒人進得去嘛!」

  「上鎖?」赫昂瞇起眼,不能理解他的答案。

  從他住進這裡開始,一直把她的臥房當作自己的在使用,哪一次不是輕鬆的進入房裡?哪有上鎖的經驗?

  他伸出手,轉動門把,意外的發現,如徐勒所說,一向不鎖房門的雷書雅竟然鎖上房門。

  「為什麼要鎖門?裡頭發生什麼事?」

  徐翼聳聳肩,同樣一臉好奇。「不知道,每個月小媽總會把門鎖上一、兩次,別說我們好奇死了,就算想進去,也沒有辦法。」

  「把門踹開?」赫昂下定決心,要採取非文明人的方式。「你踹啊!踹得破,我跟你姓。你以為我們沒有嘗試踹門嗎?那根本沒有用。」徐勒鄙夷的瞪著他,只有野蠻人才會把他們兩兄弟當作沙包一樣對待。

  就算打到最後,兩兄弟終於承認自己只是貪玩,想給他教訓,才騙他說他們是另一邊集訓所派來的,赫昂那隻大怪物還是像失控一樣,把他們捏起來扁、抓起來揍、扛起來摔,只差沒把他們折起來綁了。

  「為什麼沒有用?」

  「這間屋子裡,小媽臥房的牆壁是特別設計的,包括門都是特別訂製的,說實在的,就算你用炸藥來炸,能被開啟的機會都很小。」徐翼解釋,同時用力將方纔被赫昂打到脫臼的肩膀推回去。「為了保護她的安全?」

  「對,就是為了保護她的安全,這些全是離源一和葉少白特別要求的。」徐翼呼出一口氣,試著扭動雙臂。

  「是白白和源一?」赫昂的心情五味雜陳,沒想到那兩個傢伙把他的女人保護得這麼妥當。

  其實他會來這裡當保鏢是有原因的,在他和離源一吐實自己後悔自責的那天晚上,那傢伙突然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他家房裡,接著很酷的對他撂下話——「你有任務,有人需要你的保護。」

  話說得簡單,不需要他詳加解釋,赫昂就能明白他是打算將書雅在哪裡告訴他。

  只是沒想到那傢伙根本沒有把人藏起來,而是光明正大的委任一個任務給她,而這一實行起來,就得花上半年的時間。

  誰想得到一個被認定完全脫離的人,會這麼直截了當的繼續接任務?誰又想得到離源一那死傢伙敢冒這個險,把她丟入忙碌的任務中?

  不過,也只有那變態才想得出這種怪異的解決方法。

  更有趣且令人玩味的是,這半年來書雅所接的任務其實根本就是假的。

  保護人其實是被保護者,被保護者真正的工作是保護人,多奇怪的結果!就連他方才在聽到這兩個傢伙解釋時,還半信半疑。

  要不是打電話回去和少白確認,得到肯定的答案,他相信以自己對這兩個傢伙不滿的程度,非常樂意把他們打掛。

  「對,而且白白很常來,剛開始時平均一周來兩次,直到這個月才沒有出現。」徐翼說明。

  他和徐勒是剛加入他們的,也是最近才從某個偏遠地區的集訓所被救出來的。

  要說他們被救,不如說他們是自動加入,因為在離源一毀去他們當時所待的集訓所前,這兩個身手不凡的兄弟早已計劃好將那裡毀掉。

  只是後來集訓所被毀掉,他們又不願意到山上住,嫌住在山上的生活太無趣,所以自願留守在山下,以做為照應。

  那一次的任務,赫昂沒有參加,因為他和雷書雅正在執行李香恰的那個任務,所以當然對徐翼、徐勒和徐俊不熟悉……

  一想到這裡,赫昂挑起眉頭,看著他們兩兄弟。

  「那個徐俊不是你們的父親吧!那天第一眼見到你們三個人時,我就發現你們的五官雖然相似,但明顯不是父子。」

  「是啊!他也是集訓所內的成員之一,本名也不叫徐俊。」徐勒老實的解釋。

  「好吧!這件事之後再說,現在告訴我,到底要怎麼樣才能進入書雅的臥房?除了把門踹破以外。」因為踹不破,那就不用考慮了。

  「其實……」徐翼想到什麼,眸子閃動著詭譎的光芒。「只有一個辦法可以進她的臥房。」

  赫昂看著徐翼,等著他的答案。

  「從窗戶。」徐翼緩緩的說。

  一旁的徐勒聽了,先是愣住,然後了然一般的露出惡質笑容。「是啊!好像也只能從窗戶了,因為窗戶上的鎖,我們剛好有鑰匙。」

  從窗戶?赫昂的表情有些陰狠,又有些錯愕。

  他們有沒有搞錯?竟然要他爬窗?

  就算只是三層樓,可是他們沒忘了自家的外牆放了什麼變態的東西嗎?真要爬得上去,他還需要煩惱嗎?

  「外牆的通電裝置……多久斷一次?」他的面色很難看。

  徐勒笑得有點得意,「不清楚,通電裝置的開關和總電源都在小媽的房裡,放她房裡的理由,你懂的,當初她以為自己是負責的保護人,所以一切由她決定。」

  徐翼又想到什麼,微笑的等著看好戲。「我記得她設定最久的時間是七秒斷一次,最快是三秒斷一次。」

  也就是說,如果他想從一樓爬上三樓她臥房的窗戶,最慢得在七秒內進入,最快得在三秒內成功?

  赫昂抽了抽嘴角。

  就算他再怎麼厲害,也不可能在三秒內從一樓爬上三樓,也許他該試著對她叫門,看她會不會自動把門打開。

  「不用幻想了,從她進去臥房到現在已經過了一個小時……你就算站在門口叫她,她也聽不見了。」徐翼很好心的戳破他的幻想。

  聽出他說的雙關語,赫昂一陣迷惑。

  「反正現在只能從窗外進去,沒有其他辦法了,或者你願意等到明天早上,她自己踏出臥房。」徐翼又說,這次他可是善意的提議。

  赫昂緊蹙眉頭,一語不發。

  好一會兒,他堅定的搖頭,「不!我要現在馬上就到她的身邊。」

  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才會逼得她非得用這種方式躲在裡頭,又必須做好任務……所以,他一定要瞭解她到底發生什麼事。

  窗戶玻璃碎裂一地,高大的黑影快速躍進房裡。

  「喲!看不出來你的個頭這麼大,身手倒是不賴。」徐勒在樓下叫囂。「沒被高壓電電死,真是太可惜了。」徐翼惋惜的歎氣。

  「喂,既然進去了,記得幫我們開門啊!」徐勒嚷著,然後和徐翼快步衝進屋裡。

  微亮的月色照映在漆黑的房裡,赫昂尋找著雷書雅。

  床上空無一人,梳妝台邊、衣櫃旁仍然沒有她的身影。

  「書雅?」他攢起眉頭,神情擔憂。

  眼前找不到她的身影,而這裡又是三樓,窗外牆上的通電裝置已被開啟,以她的身手,絕對不可能從三樓離開……

  突然,浴室內傳來像是鐵鏈撞擊的聲音,夾雜著沙啞、近似虛弱的嗚咽聲。

  心一凝,他朝著浴室方向移動。

  當他打開門,看到裡頭的景象時,只覺得心頭一陣發冷和震撼,僵愣片刻,隨即衝上前。

  雷書雅的身軀被鐵鏈緊緊捆綁,因為扭曲、掙扎而發出金屬聲,口中塞著一塊布,像是防止她在痛苦中咬破自己的舌頭,她的雙手被拷在身後,動彈不得的坐在地面,任由蓮蓬頭灑下的溫水沖刷身子。

  「書雅?該死!是誰把你綁成這樣?你忍耐一下,我馬上幫你鬆綁。」

  因為她低垂著頭,他看不清她的面容,但是從她發出的虛弱嗚咽聲,不難聽出她的情況不對勁。

  他心急於她的狀況,忘了自己進入她的臥房的主要原因。

  她的神智幾乎呈現混亂狀態,當口中的布被他拿走後,顫抖著身子開口,「不……不要為我鬆綁……」

  「什麼?」他以為自己聽錯了。

  「不……把我……放開……我無法控制……我的身子控制不了……我沒辦法……」她突然咬緊牙關,壓抑尖叫,身子劇烈的顫抖,彷彿要休克一般痛苦難耐。

  「該死!這……這是怎麼一回事?書雅,你……你還好嗎?該死!」看她痛苦的顫抖,赫昂從沒像這一刻感到恐慌。

  不顧她的意願,他鬆開她身上的鐵鏈,攔腰抱起她,急忙走出浴室。

  把她放在床上後,他胡亂替她脫下濕透的衣裳。

  當她的肌膚暴露在空氣中時,赫昂驚愕的倒抽一口氣,急忙抬起頭,看向她,直到這時才發現她竟然變得如此駭人。

  印象中該是白皙的肌膚,此刻變成深紫色,方才在浴室碰到她的身子時,他以為她是因為冷水沖刷才會低溫成這樣,但是現在看來,情況似乎不是如此。

  突然,雷書雅睜開眼,身子顫抖得像抽搐,牙齒緊咬著唇瓣,幾乎烙印觸目驚心的血痕。

  那一雙會帶笑、會冷漠、會哀傷的眸子,如今變得無神且沒有焦距,令人瞧著心慌,她的眼白處全都變成可怕的血紅色,就像是極盡壓抑導致血管破裂。

  赫昂想也不想,將手指放入她的口中,避免她咬到自己的舌頭。

  他終於知道她為什麼要在自己的口中塞一塊布,因為她有無法克制的自殘跡象。

  但她到底是怎麼……

  答案瞬間在他的腦中炸開,突然覺得全身發冷。

  他看過這種情況……六年前,書雅也曾有這麼一段無法控制的瘋狂時期……

  「詭……詭香?」

  「詭香……可能在我身上復發……」

  「安烈找到我了……他出現在我的面前,他找了我很久……」

  他瞪大眼,驚悚的看著她全身上下的肌膚沒有一處完整,冷寒得比失溫更可怕。

  「你又被注射詭香了,是不是?」他抓著她的手,眼中儘是慌亂。

  不只是被注射詭香,看她這模樣,恐怕那藥劑比以前更甚……是半年前那一次,李香怡被殺那一次她被安烈注射那東西?

  聽聞詭香是那些人研發被稱之為毒品的一種,為了控制一些被抓來又不服從命令的人所用的藥劑。

  安烈發明論香後,曾用在數十個被評定為沒有利用價值的人身上,書雅就是其中之一,但直到最後,所有被當成研發詭香的實驗品中,只剩下書雅還存活,所以安烈才會急著要抓到她。

  憑著僅剩的一點意識,雷書雅扯出他放在自己口中的手指,咬牙低吼,「出去……」

  身子很冷,像是要被冰凍一樣難以忍受,她知道那是詭香的癮,就跟吸毒者一樣,無法控制,莫名渴求。

  每個月總會發生這種情況一、兩次,她只要靜靜的忍受一晚,等著那種痛苦消失,明天開始,她又能沒事一般正常得不得了。

  只是,她不想讓他看到她這副模樣,這種無法控制的醜態。

  「出去!出去!我叫你出去,你沒有聽到嗎?」

  她的牙關猛打顫,身子緊緊瑟縮,胸口內冒著刺烈的疼痛,那種渴望得到舒緩的誘惑不斷在她的腦中打轉。

  其實很簡單,她只要離開床,踏到屋外……只要她離開這裡,安烈自然會出現,她知道他一直在附近,知道他一直在等她,等她自動上門。

  如果她想解脫,想要詭香,只要離開這裡,就能得到那東西……

  抓著床上的被子,她狠狠的將它塞進口中,緊緊咬著。

  不!她不要再變得不正常,她不要再成為貨品,她想自由,不想再成為被利用的對象……但是她的身子好難受,沒有被鐵鏈束縛,她想到哪裡都能輕鬆離開。

  她的體內、腦中不斷叫囂,叫她別再忍耐、別再掙扎,讓自己快活點,不過是詭香而已,不是什麼大不了的東西,她不必承受這種折磨……

  不!她不要再回去那個地方,她好不容易離開了,她……

  滾落床下,雷書雅咬緊牙關,站起身,死死冷冷的盯著浴室,徐緩無力的移動腳步。

  她必須把自己綁起來,只要綁起來,她就……她就不會東想西想,就能克制那些誘惑力,六年前她都熬過來了,這一次……這一次又如何不能……

  踏出的步伐踉蹌,再次倒落,她緊緊抓著自己的手臂,痛苦的嗚咽,無力的雙腿不聽使喚,顫抖的身子根本變得不再屬於她,她知道半年前安烈注射在她身上的詭香劑量比過去還要重,他不是想弄死她,就是要逼她回去和他求饒……

  突然,她的身子被人抱起,她難受得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只能嗓音低啞的嚷著,「放……開我……」

  赫昂像是沒有到聽到她的話,將她放在床上。

  她再次想起身,卻感受到一股灼熱溫暖的溫度。

  他不知何時脫下衣物,赤踝的身子正將她緊緊擁抱。

  當他的身子接觸她寒冷的軀體時,刺寒令他忍不住打哆嗦,可是仍不願意放手,將她用力的擁抱著。

  「走……走開……走……走開……」才說這麼幾個字,她已經覺得氣力全用盡了。

  「別想趕我走,今天晚上我就是要待在你的身邊。」他堅定的說,擁抱她的雙手再次收緊。

  體內再次湧現痛苦的騷動,她忍不住呻吟,又緊咬著唇瓣。

  他伸手撥開她的唇瓣,不讓它們再次受到傷害,並將自己的手臂放在她的唇瓣邊。「痛苦,就咬它。」

  雷書雅用力推抵他,拒絕他的提議。

  此刻她已經無法控制力道,就算無力的情況居多,但是當真痛苦起來,她瘋狂得根本無法壓抑。

  她將自己的身子蜷縮成一團,儘管他身上的溫度夠熱,她的體內卻仍是寒冷。

  「你還記得嗎?六年前,你也是這樣的情況。」赫昂在她的耳畔低喃,像是回憶。「那時你也是無法控制詭香發作,整晚躲在房裡,誰也不見,後來我打破你的房門,發現你的情況。」

  那時她的模樣好可憐、好無助,令他無法放下她,結果陪了她一整晚,手臂都被她咬破了好幾個洞。

  雷書雅無心聆聽他說什麼,她的精神正與瘋狂抵抗中,只要一分心,又失了心智。

  「那時我才發現,哇!原來女人這麼小小一隻,嬌弱得好像一折就能斷成兩半……尤其那時候的你瘦得好嚇人。」他當時真的很怕她會被詭香折磨到死去,畢竟其他被當作實驗品的人都死了,只剩下她一人存活……

  當時他的心情七上八下,整日不安,想跟在她身邊,又不想讓她以為他對她有什麼非分想法……他自以為會這麼關心她,是因為她是被他所救,不過現在想想,他似乎就是從那時候開始在意她,對她特別注意了。

  只是他那時不懂,把對她的那種在意當作麻煩,覺得為何她要存在令他變得不自在。

  所以當她提出和他結婚時,他一方面覺得喜愛得不得了,另一方面又不斷提醒自己,千萬不能表現得太在意,會被大家嘲笑。

  「其實你和我求婚,我很高興,真的……可能在你喜歡上我時,我也喜歡你了。」

  雷書雅再也克制不了,伸出手臂,張口咬住,卻被他用力拉開,放上他自己的手臂。

  身子的痛苦有多難熬,被她咬住的手臂就感到有多麼的疼痛。

  嫣紅的色澤浮現在她的唇瓣與他的手臂上,明知那是他的手,她仍控制不了的緊咬,她身子的狂顫、寒冷變得愈來愈嚴重,神智已經快被剝離。

  赫昂始終以溫柔的目光凝望她,像是感受不到疼痛的手臂幾乎要被她咬下一塊。

  不!不能睡!不能昏厥!即將昏眩過去的瞬間,她不知哪來的氣力,用力睜開眼,發紅的眸子湧現難受的淚水。

  她吃力的張開口,離開他的手臂,努力抬起不受控制的顫抖雙手,輕輕的、不確定的撫上他的臉龐。

  不能睡,不能昏,如果昏過去,她的一切就真的控制不住,會完完全全被瘋狂操控,到時……到時她不知道自己會怎麼傷害眼前這個男人,會做出什麼可怕的舉動。

  想起那些無法抵抗詭香而失心風的實驗者,有些人盡往身上自殘,有些人瘋狂的攻擊他人,有些人在昏過去後再也沒有機會醒來……她不想變成那樣子,不想!

  「拜託……不要讓我睡著……我不能昏……我怕昏過去後再也醒不來了。」她抓著他,無助的哭泣。「我不想失去理智殺了你,也不想殺了我自己……」

  但是她好痛苦,好想……好想將一切扯離自己的身子,讓那種痛苦的滋味從她的身上消失。

  她還要承受多久,才能再次恢復正常?

  不……不對,其實她已經不能再正常了……她好像再也正常不了……

  「書雅,對不起,詭香這種東西,除了靠自己的意志力外,沒有解藥,我還是沒有辦法找到能減緩它痛苦的方法,所幸你只被注射一次,所以在經過一段時間後,等你體內的藥性逐漸減少,發作的次數和時間就不會這麼頻繁了。」

  白白那時就是這麼和她說的,他說時間可以沖淡一切。

  然而,有一件事卻是怎麼也沖淡不了。

  「你的身子因為這一次藥劑過重的詭香,恐怕已經造成可怕的傷害……它不只會一輩子跟著你,對於以後能不能有孩子,對孩子有沒有可能造成影響,我無法給你肯定答案。」
作者: long032    時間: 2013-3-23 12:42 AM

第十章

  溫熱的氣息,拂過冰冷的唇瓣。

  在她沒有焦距的眸子中,隱隱浮現一抹黑影。

  她努力想看清楚眼前的黑影,身子的痛苦卻令她無法集中思緒,心神專注。

  弓起身子,她呻吟出聲,心頭的冷意蔓延,無法除去。

  灼熱的大掌與她冰冷的雙手緊緊交握,她無法掙扎,身子被一股力道重重的壓覆著。

  頸子有著被啃咬的微微疼痛感,當她身子的疼痛驟然消失的瞬間,才感覺到起先以為的微疼感竟然這麼強烈,痛得令她叫出聲。

  很冷的身子被暖熱的氣息緊緊包覆,疼痛的感覺一路從頸子擴散到鎖骨、胸口,以致她身子的每一處。

  凍冷疼痛感再次湧現,她再次感受不到灼熱的溫度在她的身上騷擾。

  她激烈的抬起雙手,失控的大叫,但無論她如何想吶喊出聲,總是有一道溫暖的氣息將她的唇口封起,總是有一股比她還要強悍的氣力緊扣著她的雙手,不讓她傷害自己。

  喉嚨逸出痛苦的呻吟,身子痙攣一般顫動,那種身子不再屬於自己的無力感加深她的恐懼。

  除了不斷提醒自己不能失去意識、不能睡著,她不知道自己到底還能如何。

  激烈的刺痛再次侵襲她的感官,那種不像是詭香帶來的疼痛令她想閃躲。

  因為那種痛感真的太痛了,連呼救都被壓制,她抬起雙腿,想攻擊對方。

  深幽的眸子凝望身下的女人,她幾乎失去意識了。

  看著她叫喊、哭泣,看著她不斷的掙扎,以及失控想攻擊他,傷害她自己,他不知道到底該怎麼做才能幫她。

  除了讓她痛,讓她感受到比體內詭香發作時更痛的滋味,才能令她的神智清醒些。

  他咬了她的頸子、咬了她的鎖骨、咬了她的肌膚,任何能讓她感受到刺激,令她回神的方法,他都願意使用。

  他感覺得到,這一次她體內的論香比以往的更要嚴重,嚴重到她連忍都忍不住。

  過去當詭香發作時,他只要緊緊抱著她,在她的耳邊低喃,安撫她凌亂、混沌的思緒,她總有機會在迷失神智之前清醒過來。

  可是直到現在,他做出過去曾有的行為後,她依然持續在混亂中,沒有辦法從中清醒。

  「赫昂……赫昂,好痛……」雷書雅失去神智一般,邊落淚邊哭喊。

  「我知道,我知道……你忍忍,再忍忍,我會陪在你身邊,再堅持一下下。」他閉上眼,神情哀戚。

  他無法想像,過去半年來,當詭香發作時,她是如何熬過來的?

  心在痛,無法承受的陣陣疼痛,他無法毫不在意的看著她難受,也知道自己無能為力,可是……他不能走,不願意走,一定要陪著她。

  「赫昂……赫昂……」她不斷的叫著。

  「書雅,我會在這裡……會在這裡……」他想像得到,她一定常常在痛苦中呼喚他。

  但是,那時他在哪裡?

  是他把她丟下的,是他讓她在這半年內獨自承受折磨的。

  擁在懷中的人兒體溫愈來愈低,他好怕她會這麼失溫的死去。

  「為什麼突然給我任務?為什麼突然願意把書雅的消息告訴我?」

  赫昂想到那天離源一將這份任務交給他時的情況,那時離源一隱隱帶著哀傷和憂心。

  「她的情況……愈來愈糟,原本白白認為她在經歷半年的時間,情況會愈來愈穩定,可是事實相反……白白不敢把真實的情形告訴書雅,老實說,他甚至不確定這一次她能不能撐過來,只能隱藏她愈來愈嚴重的事。我知道就算她恨你,嘴上不說,但還是很想你,我是為了她好才把她的消息告訴你……她到底發生什麼事?如果她願意讓你知道,你自然就瞭解……」

  他瞭解,當然瞭解,看著她現在的模樣,他比任何人都瞭解她在硬撐。

  而他呢?明明知道她痛苦得無以復加,卻不願意放手給她一個痛快,偏偏要阻止她得到解脫。

  如果她得到解脫,那麼他呢?將永遠被她丟在這個世上,孤獨又悔恨的生存?

  不!他是自私的,無論她再怎麼痛苦,他都不能讓她放棄活下去的機會。「書雅,別咬唇……會受傷的……」他毫不內疚的看著她對抗煎熬,他要她活下去,為了他活下去。

  他吻住她想緊咬的唇瓣,霎時,刺痛感在他的薄唇擴散。

  她狠狠的咬著他,雙手死命的掙扎,卻依然被他緊握。

  她拚命的扭動身子,絕望得想尖叫。

  第無數波的難熬再次消退,她的神智稍稍回籠,吃力的睜開眼。

  透過盈滿淚水的雙眼,她看到赫昂吻著自己,當他離開她時,她發現他的唇瓣滿是血,那是她帶給他的。

  「放……放開我……你出去,我……我會傷了你……」血珠從他的唇瓣滑落在她的臉龐上,她心痛又內疚。

  再這麼下去,他會被她咬死,她不知道自己下次的失控會如何傷害他。「不走,我絕不會走,走了,你要怎麼辦?」他微笑,輕輕搖頭。「我可以承受……這些……已經半年……我熬得過來。」什麼憤怒,什麼不滿,什麼怨恨,直到此刻,她完全都不想想了。

  就算再如何痛恨他,事實上,她對他的感情一直沒有變,恨得愈多代表愛得愈深,這半年來,好幾次在發作時她想一死百了,卻又想到從此再也見不到他而不捨的強忍著折磨。

  原來過去那些被注射詭香而死去的人,有些也許是精力衰竭而亡,但她現在瞭解了,也有些人是承受不住痛苦的折磨,選擇屈服而自我了斷。

  那麼那時的她為何可以生存下去?

  因為她的心中有了一個人的身影,為了他,她想努力活下去,與他在一塊。

  「你需要上藥,你流血……我把你咬傷了。」淚水再次模糊視線,她好內疚,這樣的傷口有多疼,她是知道的。

  「沒關係,我等你熬過去,等你清醒,等你抵抗它的折磨後,再等你幫我上藥。」他無賴的衝著她笑。

  她覺得心痛極了,因為他說得這麼認真堅持。

  「我……」

  「我不會丟下你,你也不准丟下我。」他突然嚴肅的說。

  她驚訝的瞪大眼。他怎麼知道她開始有點動搖,不想再堅持下去了?

  「不管你對我有多氣憤,我等著你來打我、揍我、折磨我,就是不准放棄我……我還想接你回家,讓你做我的女王;我還等著你再做那些讓我瘋狂的打扮,把我變成野獸……雖然現在你的裝扮變得中規中矩,好看多了,但老實說,我還是喜歡你把兩片破布掛在身上的性感模樣。」他笑著,眼中浮現恐懼的祈求。

  「我……啊……」她突然尖叫,弓起身子,牙齒再次緊咬,身子再次狂顛。

  赫昂的眼底閃過慌亂,忍不住再次低下頭,吻住她的唇。

  「赫昂……赫昂……別讓我失控……」雷書雅低聲哀求。

  「不會,我會叫醒你,會讓你熬過這一切……」她的體溫驟降,凍得他的身子打顫。

  「拜託!別離開……我想感受你……你的身子很燙……」她筋疲力盡,唇瓣顫抖個不停。

  心一凝,他感覺她的體溫降得更低,當下鬆開她的手,緊緊捧著她的身子、她的臀瓣,與他的肌膚緊密貼合。

  他俯下身,吻著她,吸吮她的丁香小舌。

  她抬起雙腿,無力又吃力的纏繞著他的身子,睜著幾乎又要失焦的眸子,流露出祈求的眼神。

  咬了咬牙,他理解她的要求,點點頭,在下一秒,將灼燙的慾望深深的埋入她的體內。

  乾澀的疼痛感自體內激烈的蔓延,她叫喊出聲,卻不願閃躲。

  承受他熾熱的溫度,她的身子又痛又冷,不過很滿足。

  當他在她的身上律動時,她只感覺椎心的疼痛感掌控了情緒,感覺不到他的灼熱,卻能知道他在她的身上撩撥慾火。

  她雙腿的纏繞幾乎變得無力,他仍然捧著她的身子,任由她的雙手失控的緊抓著他的背,在上頭留下一道又一道的血痕。

  冰涼的溫度與他的灼熱感交融在她的體內,他封住她的唇,不斷埋入她的身子裡,即便她此刻被疼痛侵襲,至少感覺得到他的陪伴,感覺得到他熱燙的慾望就在她的體內。

  不能睡,保持清醒,她在他激烈的擺動搖晃中難以失神。

  一波又一波的發作再次消退,當她感到鬆了一口氣時,卻發現原來體內早已充滿激情的騷動。

  從剛開始的疼痛嘶吟,直至現在陷入激情中的呻吟,他感覺得到她在回吻他的唇瓣,感受到她的雙手緊緊纏繞他的頸子。

  她的雙腿再次用力,讓他與她更加親密的貼合。

  冰冷的溫度再次消退,他感覺她的身體開始加溫。

  她搖擺臀瓣,緊密的貼著他,任由他將她推入激情的慾望中。

  激烈的叫喊、激情的呻吟、誘人的甜蜜呼喚,她一次又一次承受所有的高潮與疼痛。

  當她失控的發作時,努力感受他的溫度、他的侵入;當她穩定下來時,努力感受他的激情與佔有。

  不斷重複的激烈性愛,不斷湧起的掙扎失控,在一整夜裡,沒有間斷的上演。

  直到兩人終於筋疲力盡,再也使不上一點力,直到……漆黑的夜晚被微亮的光芒覆蓋……

  漆暗的黑牢裡,安烈清醒了。

  他坐在椅子上,雙手被綁縛在身後。

  他不知道自己被抓到哪裡,又待在這裡多少天,唯一知道的一件事就是無論如何都不能開口,無論見到誰、承受什麼樣的凌虐,都不能開口。

  刺眼的亮光驟然扎痛他的雙眼,他狼狽的閉上眼睛。

  當他聽到腳步聲越來越接近自己時,睜開眼睛,看到一名高大魁梧、一臉寒氣的男人,正目光森冷的盯著自己。

  他先是愣了下,然後囂張的大笑,「原來是你……我被你抓了?那真是太糟糕了。」

  「你確實不太幸運,聰明人都知道應該離自己的目標遠一點,因為那只會害自己成為其他人追蹤的對象。」赫昂冷冷一笑,毫不猶豫的給了他一拳。

  臉頰疼痛、發麻,腥濃的血水在安烈口中蔓延,他毫無所覺,僅是扭了扭嘴角,笑得十分愉快。「看來你的心情很不好,怎麼?書雅死了?」

  他一直藏在她執行任務的那棟房子週遭,半個月前還見過她的人,最近卻發現她沒有再出現,想來大概也完蛋了。

  畢竟給她注射論香的人是他,最清楚在她身上用了多少劑量,一般人連那劑量的一半都承受不住,更何況她被下了這麼可怕的劑量。

  「她死了,你很得意?」赫昂又朝他揮出一拳,這一次兩人都清楚的聽到某種碎裂聲。

  安烈猙獰的吐出一口血水,連帶的也跟著吐出幾顆牙,笑了笑,「當然,再怎麼說,她都是我的實驗品,屬於自己的東西被人帶走,誰會高興?」

  雖然他笑得很愉快,但是眼底隱隱閃過的黯色清晰不已。「你很可悲。」赫昂轉身,將布條包在自己的手掌間,接著將它束成一團。

  「想把自己愛的女人留在身邊,除了下藥以外,難道就不懂得用其他方式?」

  「愛?你在說什麼?你說我愛誰?」安烈嗤之以鼻。

  「你愛書雅,對她有了感情,卻又不知道如何表達自己的情意,不知道如何把她留在身邊,只能讓她以恐懼你的方式對你念念不忘。」

  「哈,我聽你在鬼扯!那種膽小懦弱的女人值得讓我愛?」

  「不是嗎?我聽說你和她同時被抓進集訓所,你們整整三年的時間被關在一塊,又是從同一間孤兒院被帶來,從小一塊長大,你總是以大哥哥的身份保護她、陪著她,直到有一天你發現集訓所內有其他的男孩也喜歡上她,才開始性情大變。」

  「你胡扯!我才沒有性情大變,我本來就是這種個性,誰說我和她一塊長大就對她有感情?那個女人……那個女人對所有的男人都很好,除了我以外。其他人受傷,她替他們包紮,偷偷帶吃的東西,竟然還和那些男人有說有笑,下賤!我為了保護她吃了許多苦,她竟然敢對我以外的男人笑得這麼快樂,還在我承受痛苦時和別的男人快樂的嬉鬧。」安烈凶狠的咒罵,眼底滿是恨意。

  「我告訴過她,所有的人都不安好心,不准和那些人在一塊,不准和我以外的男人交談,可是她不聽勸,很不乖,所以我才處罰她,如果她乖乖的聽我的話,就不用承受那些痛苦了。」

  赫昂用力揮出拳頭,結結實實的打在他的肚子上。

  安烈猛抽一口氣,痛得幾乎昏眩。

  「你知道嗎?這就是嫉妒,你對她的愛情變質。由愛生恨,因為自己生不如死,所以也要拉著她作陪。」赫昂又揮出一拳,打在安烈仍疼痛的肚子上。

  「誰會愛……愛那種不忠心的女人?呵,我是想要她死,要她死在我的手……唔……」又是結結實實的一拳,安烈的胃部顫痛,難受不已。「你知道我最恨她什麼嗎?」再次吐了口血水,他咬牙冷笑,「如果不是那時她為了救那兩個莫名其妙的傢伙,我也許會放過她,要是她聽我的話,不要偷偷拿藥去給那兩個被臨時送來我們集訓所的傢伙,不為他們強出頭,說不定她不需要被我拿來當作實驗品。」

  那時有兩個男人被送進集訓所,幾乎要斷氣,原本他們被安排放到他的實驗室,他本來要把那兩個人拿來做詭香的試驗容器,可是雷書雅偷偷給他們鑰匙,讓他們在實驗室裡盡情破壞,讓他努力了整整三年的心血付之一炬,害他被上頭的那些人凌辱折磨。

  「她也不想想,如果不是我,她能在集訓所裡安然度過這些年嗎?如果不是我為了她做了這麼多犧牲,她能不需要受到折磨嗎?那個賤女人,竟然敢利用我。」

  赫昂瞇起眼,然後再次揮拳,打在他的臉上。「剛才那幾拳是為了我的怒氣,這一拳是為了書雅對你的信任,她信任你,相信你,你卻把東西用在她身上。」

  「她……她信任我?信任我什麼?如果信任我,她不會傷害我。」安烈粗聲大吼。

  「你說過要帶她離開。」赫昂再揮出拳頭,打在他的胸口上。

  「所以在那兩個人離開集訓所後,被送到另一間集訓所,曾經偷偷回去找她,說要帶她走,可是她最後還是沒有離開,因為她不能放下你。」他想到昨晚離源一和葉少白突然出現,告知他抓到安烈的消息時,又告訴他,他們與書雅曾經發生過的那一段往事。

  安烈驚愕的睜大眼,呼吸一窒。

  赫昂繼續揮拳,這一次打在他的下巴上。「她把你當作唯一的家人,也不是不知道你對她的保護,但是她也想保護你,所以儘管不願意、儘管害怕,她仍努力的為了你想討好所有的人,希望在你出事時有人願意幫你一把。」

  拳頭結實的打在安烈的身上,他每一次的力道都沒有半絲猶豫和放鬆,以他這麼大一個塊頭,揮出的拳頭幾乎要將安烈的骨頭打碎。

  「你知道我為什麼知道嗎?因為是她告訴我的,她要我如果傷你,不要取你的性命,就算再恨你,你曾經也是她最重要的家人。」

  安烈困難的睜開眼,天旋地轉的昏眩令他幾乎休克。

  「你……你胡說,我才不信你,你故意這麼說,想讓我內疚,是嗎?你白費心力了,我根本不後悔!」

  「那麼我再告訴你最後一件事。」赫昂終於住手,用力呼出一口氣。「我剛救她出來時,她雖然受到你施打的詭香折磨,但有時也會哭著想找你,你傷了她,她還是擔心你的安危,對她來說,你曾經比我們任何人都要親、都要重要。」

  「但她還是嫁給你,她選擇你!」

  「那又如何?比起丈夫,家人難道就不重要?你以為自己在她身上放了很多感情,卻沒有想過她同樣也愛你,以家人的方式,你辜負了她。」赫昂丟掉手上的布條,轉身,不再理他,踏出黑牢。

  「站住!」安烈用力咳嗽,急著大吼,「告訴我、書……書雅她……其實還活著吧?」

  這一刻,他的眼中流露出恐懼,濃濃的痛意在他的胸口蔓延,不是被打的疼痛,而是……

  赫昂停下腳步,沒有轉頭,好一會兒才淡淡冷冷的開口,「她已經死了,死在你最後給她注射的詭香中……她沒有熬過來,你精心設計的容器已經死了,你滿意了?」

  毫不留情的邁開步伐,他打開大門,向外走去。

  「你騙我,她不會死!你回來,給我把話說清楚……她沒有死,她不可能死……她怎麼會死?我……她一定熬得過來……我以為她可以熬過來,我……我要見她,就算是屍體,也讓我和她見一面……你給我回來,她不可能死,我還……我還沒有和她道歉,我還沒有告訴她,我愛她……書雅!書雅!」

  絕望的怒吼,悔恨的呼喚,黑牢內傳來男人一陣又一陣悲傷欲絕的嗓音。在這荒涼、無人居住的山頂屋子裡,男人嘶啞的哭喊持續不斷,不願停止……
作者: long032    時間: 2013-3-23 12:47 AM

尾聲

  門鈴聲響起,很快的,赫昂打開大門。

  不等他反應,兩道快如旋風的人影衝入他家,毫不客氣的在客廳中央大聲嚷嚷。

  「書雅!書雅,你好過分喔!竟然把我們丟下,自己一個人跑了。」

  站在客廳中央的雷書雅一臉呆滯,沒想到會瞧見久違的兩張雷同面孔。「徐勒?徐翼?你們怎麼來了?」

  徐勒笑咪咪的勾著她的肩膀,熱情的在她的臉頰印下一個香吻。「待在山下太無聊啦!所以我決定要住到山上。」

  徐翼也在一旁拍拍她的肩膀,在她轉頭時,吻了另一邊臉頰。「兩個大男人整日相對也有看煩的時候,那時候有你作陪,我們不孤單,你被那傢伙偷偷帶回來後,我看徐勒那張臉孔看得都想吐了,所以也跟著一塊上來。」他指的那傢伙當然是赫昂。

  「拜託,我才看你看到發暈好不好?走到哪裡都是跟自己雷同的臉孔,你以為只有你受不了?」徐勒抱怨著,極為不爽的瞪向徐翼。

  「而且真的不是我在說,徐勒的廚藝糟透了,我連吃一周,連拉一周。」「我才要抱怨呢!你也不想想,剛開始在你的廚藝摧殘下,我們兩個人差點被送進醫院,要不是當時白白好心來看我們死在家中了沒,怎麼獲救?」徐勒推開徐翼,很悲慘的向她訴苦。

  「真的啊?那還好白白去找你們……你們該不會……餓了?」瞧他們雙眼冒著期盼的光芒,她想也知道他們此刻的暗示代表什麼。

  「餓死了,打從你離開之後,這一個月來我們兩個人沒一餐是正常的。」徐勒楚楚可憐的望著她。「那……」

  「餓了?吃這個。」天外飛來兩個便當盒,好巧不巧的砸向他們身上。

  「有暗器!」

  「是殺氣!」

  徐勒和徐翼同時出聲,不過出手倒也俐落,快速接住便當盒。

  「赫昂,這樣子丟很危險。」雷書雅出聲指責,瞪著面帶不爽的赫昂。「你們兩人拿到吃的就快滾!」這兩個無禮的傢伙,來人家家裡拜訪,也不會和主人打聲招呼。

  「喲!赫大哥,好久不見了。」面對情敵,徐勒的口氣不算有禮。「原來你還活著?太可惜了。」面對搶了自家煮飯婆的熊,徐翼從沒學過什麼叫做有禮。

  「這是我家,不是你們家,既然主人不歡迎你們,請以後學習什麼叫做自知之明。」

  「自知之明?」徐勒和徐翼異口同聲,「那是可以吃的嗎?」

  「滾!滾出我家。」這兩個小毛頭竟然跑到他家來和他老婆談情說愛,簡直是不想活了。

  「赫昂,不要這麼凶,他們只是孩子。」明瞭當初保護他們的原由後,雷書雅對他們有著莫名的感激。

  「先坐一會兒,我去煮幾盤菜……你們回到山上來住?住在哪裡?」想起最重要的問題,她關心的問。

  「嘿嘿嘿,想知道?嫁給我,我就告訴你。」徐勒一說完話,急急向後退了數步。

  「赫昂,我告訴過你,他們只是孩子,你不能仗著自己的身手比他們好就欺負他們。」雷書雅看到徐勒差點被拳頭揮傷,嚴厲的皺起眉頭。

  「這兩個傢伙嗆聲嗆到我家,我還不能打他們?」赫昂不爽的咧咧嘴,口中罵著精采得令人傻眼的字眼。

  「白癡!你這樣講只會讓這頭沒耐心的野獸抓狂……激將法是沒用的。」徐翼撇了撇嘴,恥笑自家兄弟愚笨。

  他溫柔的衝著雷書雅微笑。「從今天開始,我們就住在隔壁,你如果喜歡,可以從這裡搬到隔壁,我舉雙手贊成。」

  赫昂的拳頭朝徐翼揮來,他反應夠快,連忙閃躲。

  「終於把離源一那傢伙打發了,現在又來你們這兩個小毛頭,你們是看我日子太好過,存心來找麻煩?」竟然敢當著他的面誘拐他的老婆?

  前些日子,李譽的妻子被集訓所的人抓走,當時離源一也在那間集訓所內救了一名女子……小女孩,現在為了照顧那女孩的生活,離源一搞得焦頭爛額,沒空理會他們夫妻,他正樂得輕鬆,沒想到天不從人願,又被這兩隻傢伙打擾。

  霎時,赫昂再次朝徐翼揮出一拳。

  在他確定對方一定會閃開時,突然見到徐翼揚起算計的微笑,接著他的拳頭硬生生的打在徐翼的腹部。

  「赫昂,你在做什麼?」這一看不得了,徐翼吃疼難受的抱著肚子,他帶著堅強堅強又可憐的微笑看著憂心雷書雅。「我沒事,書雅,你……」

  他話沒說完,又痛苦難耐的攢起眉頭。

  「赫昂!」雷書雅不高興的瞪著自家丈夫,沒想到他的個性還是這麼不受控制。

  連忙拉起徐翼,她滿是內疚的說:「對不起,很痛吧?我扶你回去,好嗎?」

  「送我回去後,能不能為我們做幾道好吃的菜?這一個月來,我已經吃壞肚子拉到怕了。」他牽強的擠出溫柔的微笑。

  雷書雅冷冷的瞪了赫昂一眼。這傢伙昨天才信誓旦旦的跟她保證以後不會再血氣方剛,動不動就生氣,沒想到才過了一天就破功。

  赫昂心虛又不爽的低下頭。

  明明是這兩個奸詐的傢伙想搶他老婆,他為什麼不能生氣?

  「走吧!我們一塊回你們的家,我再做幾道好吃的……」

  赫昂咧嘴,暗暗咒罵個幾聲,跟在他們的身後。

  雷書雅突然停下腳步,轉頭瞪著他。

  他也停下腳步,面色僵硬,有苦不敢言。

  「你,乖乖待在家裡。」她擺明了就是不准他跟。

  要是這三個人再湊在一塊兒,肯定吵得翻地覆,她可沒心神一次應付三個人。

  「為什麼我不能跟?那兩個傢伙居心……」赫昂粗聲粗氣的反駁,卻又在見到她愈發沉凝的表情時閉上嘴。

  所以說,女人真的不能太疼、太寵、太放任,這下子她騎到他的頭頂上來了。

  「喂,老……老婆,那你能不能先去換一套衣服?在兩個小毛頭的面前穿這麼……呃……好看,難保他們不會變身為惡狼!」她身上穿著小可愛加有如兩片布的短褲……

  再次被狠狠的瞪一眼,他只能摸摸鼻子,不再吭聲。

  跟在雷書雅身後的徐勒和徐翼奸惡的衝著他笑了笑,然後毛手毛腳的搭上她的肩膀。

  赫昂可憐兮兮的看著大門關上,可憐兮兮的哀聲歎氣,再可憐兮兮爆吼幾聲,卻沒轍的只能坐在家中生悶氣。

  遙想當年,他可愛的書雅可是以夫為天的小女人啊!而今……唉,他是以妻為天的可憐小野獸!

  《全書完》



後記韓媛

  其實我很不想讓赫昂有好結果。

  雖然最終雷書雅原諒了赫昂,但是我沒有。(吶喊ing)

  你問小媛,為什麼不原諒他?好問題,請聽我細細解釋。

  對小媛來說,赫昂很自大、很驕傲,也很自以為是。

  雖然誤會解開了,赫昂不是對雷書雅沒有感情,只是在感情這一塊上有點呆愣又白目。

  好吧!身為作者的我說筆下的男主角白目好像有點太過分了,但老實說,如果我是雷書雅,絕對不會輕易原諒他。(雖然我不是雷書雅,所以再怎麼替她抱不平也沒有用,可是赫昂在某一方面真的讓人火大)

  赫昂在感情上放不開,沒有辦法直率乾脆的承認淪陷愛情,因為他的不夠乾脆,所以害得雷書雅在感情路上經歷了六年的挫折。

  在婚姻上,其實赫昂也不及格,因為他在對雷書雅有感情的情況下,卻又帶給她不安和迷惑。(要知道,夫妻之間如果存在誤會和質疑,是很難白頭偕老的,這是經驗談)

  以身為女人的身份來說,要承認愛一個男人,對他有強烈的依賴,其實需要很大的勇氣,因為告白等於把自己的內心完全剖解,攤在太陽底下,更何況雷書雅不只捧上自己的心,還等著對方能伸出手來將它接過。

  雖然我對赫昂有很多抱怨,但不可否認,愈是討厭的個性角色,愈能驅使我將他寫出來,所以就算我再怎麼不欣賞赫昂的呆和蠢,對小媛來說,他仍然是個必須出現的挑戰。

  再者,儘管一個人有他討人厭的地方,也一定會有他可愛之處。

  為了增加他的迷人分數,小媛給了他一個大優點,那就是對雷書雅的肉體不可自拔。(小媛瞬間被狠狠的毆飛了)

  用力抹了抹流出的兩條鼻血,小媛一臉狼狽的爬回來。

  小媛說的是事實,這真的是優點,真的!(請跟著我念,我很認真,我很認真,我真的很認真。握拳)

  也許現在親愛的你們擁有另一半,擁有男朋友,(限!是十八歲以上喔!)不知你們的男朋友是否也對你們的青春肉體充滿慾望?

  這種男人很可愛,因為他只看著你,只對你有興趣,每次你從他身邊經過,他總是喜歡拉著你調情,也不管你是否在忙……這種只要一見到你就發情的笨蛋,有時候甜蜜得令人想會心一笑,有時候又煩死人。

  請看清楚,小媛強調的是你的男人愛發情,只是針對你,不是看到任何女人都在發春。

  什麼?你問我,這是不是我的經驗談?

  咳,這可是作者的私人問題,因此也就不便作答了。(當場被白了好幾眼,心虛可憐的小媛又躲到牆角去畫圈圈了)

  其實會寫赫昂和雷書雅的搭配,只是因為對於很壯的男人有一種很深刻、無法改變的觀念,那就是頭好壯壯,腦袋空空……(抱頭亂竄ing)

  別打我啦!我絕不是承認赫昂就是那種空有身材、沒有腦袋的大呆瓜。

  這種男人也有可愛之處,看到自己的女人會心跳加快,恨不得撲上去好好疼愛溫存,雖然在談正經八百的事,但一雙眼總是不受控制的老往自己的女人身上飄……我愛死這種無法控制慾望的可愛男人……當然,再次重申,加深強調,這是只對自己的女人做的事!(這可是和他白目又自大的個性無關喔!只針對這點喜愛)

  原本在設定上,我希望赫昂找不到雷書雅,後悔自責,接著性情變了個樣,直到變得完全成熟,在愛情婚姻的學分上畢業了,再與雷書雅重逢,一切從頭開始。

  但是,如果這麼寫,赫昂就不再是可愛白目又笨呆瓜的赫昂,而雷書雅也未必能接受他的轉變。

  因為想想嘛!都被這種笨蛋氣六年、欺負六年了,要再接受一個個性變得深沉穩重……唔,好像有道寒冷的陰風吹過……至少小媛無法接受這種赫昂,不知親愛的你們怎麼想?是否也覺得這種轉變很令人無言呢?(笑ing)

  好哩!〈愛情跟我走〉系列來到第二本了,接下來還有哪幾個人能夠把自己的另一半拐到身邊,跟著一塊回到可愛又迷人的小鎮呢?

  欲知結果,請在下回見!

  拜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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