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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韓媛 -【無價之寶最終回】魅禍 [打印本頁]

作者: magmag    時間: 2012-10-6 04:10 PM     標題: 韓媛 -【無價之寶最終回】魅禍

本帖最後由 magmag 於 2012-10-7 04:10 PM 編輯

【小說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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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說來好笑,她連招惹了什麼樣的麻煩人物都不清楚
只知道他生得俊逸無儔,嫵媚的程度更勝美人
個性卻是自大狂妄又惡劣難搞,十足十的壞胚子
很不識相的硬是闖進她的勢力範圍,擺明心懷不軌
時而威脅利誘要她屈服,時而強勢蠻橫打擊她的信心
荼毒她的視覺和心情,讓她堅定的意志力岌岌可危
甚至嚴重影響她的生命安危,陷入莫名的恐慌中……
什麼?他是御神,而她是他今生的命定對象?
這玩笑開得太大了,平凡的她只想過平凡的日子
不想跟不平凡的他糾纏不清,也不想陪著他挑戰危險
儘管已經習慣與他相處,喜歡上被他保護的安心感
幾乎就要對他免疫,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他身上
無奈一想到愛上他的下場有多可怕,她就不禁打退堂鼓
決心讓他成為生命中的過客,寧願選擇與寂寞孤獨為伍……

【出版日期】2012/03/29
【出版社名稱】禾馬
【書系及編號】水叮噹T1113
作者: magmag    時間: 2012-10-7 03:57 PM

楔子

  李舒靜從簾子後望向窗外,電線杆旁邊站了一個男人。

  從她發現他開始,這一個月來,他總是出現在那裡。

  他戴著大墨鏡,身形高大,她會注意到他,是因爲他總是抬起頭看著她家,就好像在監視某個人……監視她。

  是,如果她沒有猜錯,那個男人在監視她。

  因爲這一整棟屋子是她的家,而這裡只有她一個人住,所以他不是在監視她,又是在看誰?

  突然,站在外頭的那個男人似乎察覺到簾子後站了一個人,對著她的方向,緩緩的揚起一抹奇妙的微笑。

  李舒靜忍不住倒抽一口氣,身子慢慢的退離簾子,心中湧起陣陣的不安。

  被發現了?他發現她站在簾子後面打量他?

  但他是如何發現的?眼前的簾子暗沉不透光,他是如何……如何感覺得到她正在盯著他?

  想到男人那抹陰惻惻的微笑,某種連她都不懂的怒氣油然而生。

  她在怕什麼?這裡是她的家,她有什麼好怕、好心虛,擔心被他發現的?

  明明是他在裝鬼嚇人,爲什麼她要順他的意,讓自己變得不安,彷彿恐慌的小白兔,乖乖的躲在一旁等著被宰殺?

  對!爲什麼她要處於弱勢?是那個男人的錯才對吧!

  李舒靜愈想愈生氣、愈想愈不滿,最後決定了一件事。

  打電話報警,讓他被抓去關……

  「不行!」雖然很想直接這麼做,但是她馬上否決這項決定。

  如果他發現警察出現就離開,那麼很有可能會知道是她報的警,又可能在日後爲了對她進行報復,說不定會想辦法把她給……

  李舒靜忍不住深吸一口氣。

  好,那先不要報警,反正她家門口有監視攝影機,任何人待在她家門口都會被拍下來,等一下她走出去和那個陌生男人對峙,就算發生什麼事,也有錄像帶做證據。

  對!就是這個方法。

  她雙眼一眯,充滿決心的從二樓快速衝到樓下,打算和門外那個站了一個月的男人杠到底!

作者: magmag    時間: 2012-10-7 03:58 PM


第一章

  大門開啓的瞬間,爲了替自己增加些許勇氣,李舒靜一手拿雨傘,一手拿著已經撥好一一○的手機,一旦發現情況不對,便會以雨傘攻擊對方,再乘機按下通話鈕,只要和對方對峙五到十分鐘,她相信附近的警察就會來救她。

  「喂!你……」在男人沒防備她會突然出現的情況下,李舒靜像個風火輪,快速的衝到他的面前。「這一個月來總是站在我家門口,到底要做什麼?」

  她的目光犀利,語氣不善,那雙微大的黑眸正流露出濃濃的敵意,雖然比眼前的男人矮了一個頭,但是她的氣勢可不容小覷。

  男人怔愣住了,沒想到她會做出如此大膽直接的舉動。

  墨鏡後的雙眼與她相視一會兒之後,不知何故,他微微揚起嘴角,低聲呼喚,「李舒靜?」

  「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你……」到底是誰?李舒靜莫名的打了個冷顫,怒氣消了又升起。

  「我接受你父母的委托,特地來找你。」男人斂下微笑,低沉的說。

  「什麼?」

  「你的父母有感於你一個人生活不安全,特地請求我就近照顧你,所以我……」

  「我的父母?」

  「他們說你單獨一個女孩子在生活上難免危險,所以請求我的幫助……」前提,那是交易互換得到的請托。

  「他們請求你?請問你是何時接受他們的請求?我的父母已經過世很多年了,你又是何時和他們見過面?」李舒靜的語氣忍不住上揚。

  面對一個危險的陌生人,她知道自己不該主動挑起對方的怒氣,也知道眼前的男人僅僅一個簡單的微笑就讓她産生前所未有的不安與恐懼,更不該對他怒顔相向,否則他有可能惱羞成怒,導緻她發生任何危險,可是這傢伙太過分,竟然敢拿她去世的父母開玩笑,她怎麼也吞不下這口氣。

  「我沒有騙你,真的是他們……」男人難得的好聲好氣,想要解釋。

  她根本不給他強辯的機會,「我警告你,快點滾,要是再讓我發現你在我家附近徘徊,我一定會報警,到時候你就吃不完兜著走。」

  「我……」

  「我說到做到,如果再讓我看到你出現在我的視線範圍,一定不會放過你!」李舒靜發狠的警告。

  「你確……」

  她狠狠的哼了一聲,打斷他的話,然後轉身,打算離開。

  瞧見她罵完人就轉身走人,男人挑了挑眉頭,眼中散發出不滿又冷冽的光芒,好像她這麼不客氣的態度對他來說有多麼的無禮。

  莫名的,李舒靜停下腳步,疑惑的抬起頭,看著熾熱的太陽,身子不住感到寒冷。

  她縮了縮身子,輕撫著雙臂,不明就裡的低喃,「明明是豔陽天,怎麼總覺得冷呢?」現在的天氣真的變得不尋常,又冷又熱。

  男人無奈的歎息,大聲的說:「看來這條白金鏈子是回不到主人的手上了。」

  白金鏈子?李舒靜忍不住轉頭,因爲她……

  一條十分熟悉的白金鏈子倏地在眼前晃啊晃,吸引了她的目光。

  她瞪大雙眼,驚愕又驚喜的蠕動嘴唇,卻發不出聲音,下意識的走向鏈子。

  李家的傳家之寶,母親生前說過眼前這條白金鏈子是李家從第一代祖先代代相傳,直到她第十三代,流傳了數百年,最珍貴的鎮夫之寶……

  僵硬的臉孔充滿難以置信,她的視線跟著在眼前晃動的鏈子慢慢的上移,緩緩的,她看到美麗的鏈子保存得當,依然閃閃發亮。

  繼續往上看,她看到一隻大掌正拿著鏈子,所以它才會晃動。

  再接著,她看到拿著鏈子的人,那個站在她家門口整整一個月的陌生男人,那個……令人懷疑也許心懷不軌的男人。

  「你的?」男人發現她追尋的視線,故意露出帶著惡趣的微笑。

  李舒靜被動又茫然的點點頭。

  「你想要?」

  她再次僵硬的點點頭,看著戴著大墨鏡的男人,湧現不祥的預感。

  「這條白金鏈子的主人現在是我。」

  「但……那是我家的東西。」李舒靜回過神來,神色憤怒,咬牙切齒的說。

  「你要如何證明?」男人冷冷一笑。

  「我……」是啊!她要怎麼證明?鏈子上頭並沒有寫明是她家所有,只是根據鏈子上的紋路和花紋,她知道那確實是她家的,可是世上唯一一條純手工打造的祖傳之物。

  「想要它嗎?」男人滿不在乎的將鏈子放在食指上甩啊甩的。

  她的一顆心彷彿也跟著鏈子飛蕩,充滿不安,深怕被他甩壞了,趕緊用力點頭。

  「我最近正好需要一個住處,不如就拿這個做交易,你的家暫時讓我待。」

  李舒靜瞪大眼,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什麼。

  爲什麼她要讓一個陌生人住進她家?

  「不讓我住,這個就不還你,反正它現在是我的了。」男人很乾脆的收起鏈子,轉身,從她的身邊走過。

  以爲拿她李家的鎮夫之寶就能威脅她?哼!她……她……

  無奈的,她的臉垮了下來,露出悲慘的神情。

  爲了李家最重要的東西,她只能認命的屈服於他的威脅,誰教……誰教那個東西這麼重要!她花了好幾年的時間在家裡翻找,怎麼都找不到,連父母當初在銀行開立的保險箱都找過了,就是沒有,爲了拿回這條鏈子,她怎麼能不妥協?

  「等一下。」無奈之下,她只能含恨出聲,阻止他離去。

  男人緩緩的停下腳步,轉過身子,臉上的笑容十分欠揍。

  「你……我答應你的要求。」李舒靜怨恨的瞪著陌生男人。

  「什麼?」男人故意裝傻。

  她咬緊牙關,用力吸了一口氣,「我說,我答應你開出的條件。」

  「你說什麼?太小聲了,我聽不清楚。」男人揚起危險懾人的微笑,擺明就是在找她麻煩。

  這個男人在玩她,一定是,李舒靜十分肯定。

  眯起眼眸,眼底閃爍火光,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抬起頭,邁步衝到男人的面前,她和他真的杠上了。

  「要住多久就住多久,不過我可警告你,要是你敢說話不算話,東西沒有還我,我發誓,就算花光所有的錢,也會讓你吃不完兜著走。」想要對付無賴,別說花光所有的錢,隨便拿出一點錢都能把他砸死。

  李舒靜說的是事實,她確實有本事讓他吃不完兜著走。

  「呵……」男人面無表情。

  她相信,那雙藏在墨鏡後的眼睛肯定滿是得意。

  看著男人越過她,逕自朝著前方的透天別墅走去,她的額頭冒出三條線。

  走得可真爽快啊!

  李舒靜閉上眼,不斷的深呼吸,將沖上頭頂的火氣壓了下來。

  「進去了,待在外面做什麼?天氣這麼熱,很容易中暑,我可不想在住進這裡的第一天就得先救人。」男人走到門口,發現身後的女人沒有跟進時,還很好心的停下腳步,對她招了招手。

  一陣無言,李舒靜用力吸了一口氣。

  他到底爲什麼知道她的名字?她才不相信真的是她父母找他來的,這根本是無稽之談。

  還有,這裡到底是誰的家?

  ☆   ☆   ☆  

  聽男人親口說,他叫做斐陽。

  不過李舒靜對他說的話抱持著僅僅三分的可信度,因爲她有理由懷疑這個男人有可能冒用假名……一般心懷不軌的壞蛋絕對不可能以真名示人,而她就是把他當作壞蛋。

  「說,你爲什麼會有屬於我家的那條鏈子?」李舒靜不客氣的開口質問,瞧他頭上戴了一頂奇妙的扁帽,即便已經進到屋裡,仍然不願意摘下墨鏡,真的很難不讓人懷疑他出現在她眼前,並借機住進她家的動機。

  唯一可以讓人清楚的是,他有一副修長的身材,以及一身十分不流行的簡樸裝扮。

  「你確定現在想知道?」斐陽坐在沙發上,面無表情,透過墨鏡,毫不客氣的打量著他的新住處。

  她瞪著他,心情不住的往下沉。

  「我……」將屋子打量得十分清楚後,斐陽的目光再次落在李舒靜的身上,神情有些怪異。

  「你?你什麼?」她皺了皺眉頭。

  雖然對面的男人戴著墨鏡,她看不見他的雙眼,但是知道他的視線正投射在自己的身上。

  有危險,他一直瞧著她做什麼?

  不,不只是有危險,而是現在她才發現自己做了什麼傻事。

  雖然李家的傳家之寶十分重要,但是連她的生命都賠進去,可就不值得了,因爲她如果死了,那條白金鏈子又要如何流傳下去?

  再者,她竟然讓這個可疑的男人進到屋裡,要是到時她發生什麼事,只要他向警方說是她請他入內的,屋外又有監視攝影機當證明,她豈不是含冤而死?

  不值得,果然不值得,但是現在……現在她才後知後覺,會不會太慢了?

  胸口的溫度瞬間降了些許,李舒靜有些不安的挪了挪身子,目光開始遊移,企圖爲自己找尋一條如果發生任何危險,可以安全逃離的最佳路線。

  「老實說,我現在仍然不確定某些事,所以無法告訴你答案。」斐陽不再看著她,冷冷淡淡的說。

  他的口氣明顯帶著某種不滿,而且那不滿似乎是針對她而來,好像她做了什麼令他不爽的事。

  但……爲什麼?

  「無法告訴我?」這算不算是壞蛋騙子的拖延術?

  「連我自己都很懷疑……爲什麼是你?所以我無法回答你。」他不清不楚的解釋,隨即輕哼一聲,似乎又有什麼不爽的事在他的腦中顯現。

  怎麼……她怎麼有一種被看扁、不被放在眼底的輕視感覺?他剛才那一聲冷哼,是針對她而來的吧?爲什麼?

  突然,斐陽又抬起頭,看著李舒靜,不知爲何,揚起無溫的微笑,看起來很囂張、高高在上。

  「等我找到答案,又或者確定一切都是誤會一場後,再告訴你吧!」

  又或者她和他完全沒有關係,那麼對她,他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瞪著斐陽,李舒靜發現他是個很自大、很目中無人的狂妄者,從頭到尾他對她的態度都稱不上和善,好像是她邀請他進屋的……也不想想是誰威脅她?他以爲她很希望他能待在自己的面前,荼毒自己的視覺和心情嗎?

  「隨你,不過我可警告你,要是你在寄居我家的期間敢給我耍花樣,我絕不會放過你,別以爲我是女人就好欺負,把我惹火了,我可是會讓你吃不完兜著走。」雖然還是有那麼一點不安,但她忍不住又撂狠話。

  在氣勢上,她絕對不能輸給他,否則誰知道他在計劃什麼詭計!

  又想到了什麼,李舒靜眯起眼,語帶不善的說:「還有,既然進入屋裡,就把你臉上的墨鏡拿下來,我討厭說話不懂得直視對方雙眼的無禮傢伙。另外,屋子裡也不准戴帽子。」真是的,一個大男人連基本禮貌都不懂。

  「不能戴墨鏡嗎?」斐陽揚起嘴角,冷冷的開口。

  「你看過有人在家中還戴著墨鏡嗎?」就算他的態度有點冷,她也不怕。

  「似乎沒有。」他閉上嘴,不知道在思考些什麼。

  「那還問什麼廢話?!還有,帽子也是。」李舒靜很不客氣的瞪著他。

  斐陽抬起頭,墨鏡後的雙眼閃動異常的光芒,想對她進行某種測試。

  他伸出手,緩緩的扯下帽子,及腰的烏黑長髮披散在身後。

  霎時,她瞪大眼,有些發傻。

  那是一頭十分柔順、十分……美麗的長髮,但是……這令人瞧著就忍不住想伸手摸摸它,感受它的觸感的長髮,竟然是在一個男人的頭上,這……

  下一瞬間,斐陽拿下遮住眸子的墨鏡。

  李舒靜咋舌,忘了呼吸,時間像是靜止一般,愣愣的盯著眼前的男人,懷疑自己還能不能冷靜的面對他。

  這個男人,難怪他要把自己包成這副德行,難怪他的墨鏡大得足以遮住半張臉孔,連她這種瞧見帥哥美男都無動於衷的冷女,在瞧見他的模樣後,心跳節奏也不禁漏拍了。

  斐陽的鳳眼十分動人,卻也很清冷,隱隱閃動著不善又極爲誘人的光芒,清晰得令人難以不受吸引,像是擁有魔力一般,嫵媚又讓人神魂顛倒。

  李舒靜用力咳了一聲,緊緊的閉上眼,藉以冷靜一下起伏太大的心律,暗暗發出無數的歎息。

  這個男人啊……唉!原來這個世上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好一個妖孽的男人!

  ☆   ☆   ☆  

  斐陽冷笑,雖然他是個男人,一雙水靈晶淨的勾撩眸子就算流露出不善的光芒,但是任何人瞧了都還是會忍不住心動。

  李舒靜閉上眼,無奈的歎了口氣,「又怎麼了?」她的雙手交抱在胸前,不耐煩的口氣顯示心情瀕臨爆發邊緣。

  「我不要這間房。」他跟在她的身後,鄙夷的看著眼前的客房。

  「來者是客,什麼是客?你懂嗎?就是主人要你睡哪間房,你就睡哪間,還想和我討價還價?」他真是一個最不善的壞客人。

  從方才開始,她一路帶著他看了四間客房,這傢伙竟然都不滿意……敢情他是付錢的大爺嗎?還給她挑剔?

  「我說了,我不要,它既沒有浴室,房裡又只有一扇窗,白日黑夜的通風環境不夠完善……換一間。」無視她的警告,斐陽皺起眉頭,口氣很不滿,態度不友善,十分難伺候又吹毛求疵。

  可是只要一搭配上他那雙清亮的眸子,任何人瞧見,都會無視他難搞的行徑,認爲他只是在鬧別扭,而且極爲心軟與不捨,更別說對他動怒。

  是的,那是對一般人而言,不是針對李舒靜,因爲她不是一般人,她不算正常,所以他那雙天生就能騙死人不償命、飽含無辜的眼眸對她起不了作用,對她來說,他就是惡劣難搞的壞因子,所以他根本激發不出她任何心疼的功效。

  伸出手,她用力拍了下他的手臂,非常不客氣的瞪著他挺立的鼻梁。

  任何有理智的人都知道,絕對不能看他的雙眼,因爲他那雙眸子實在太勾人、太嫵媚了,只要盯著他的眼眸一會兒,肯定讓人連身在何處都忘了。

  「那你到底要怎麼樣?」這個傢伙真的太不懂得客氣了。

  初次進入她家,而且是脅迫她讓他進門,竟然還敢挑三撿四,整棟屋子內有四間客房,每間都帶他看過了,他就是不滿意,不但抱怨東抱怨西,還念念有詞,理由一大堆。

  窗戶太多、窗戶太大、床太小、顔色花樣太女性化……最好是,這裡可是她的家,只有她一個人在住,怎麼可能特地裝潢充滿男人味的房間呢?只能說這傢伙太不懂得知足了。

  斐陽突然來到她的面前,緩緩的低下頭,對她露出性感誘人的微笑,在她的耳邊低喃,「換一間。」

  清靈的眸子閃動著挑誘他人心神的邪魅光芒,他用最誘惑人心的口氣說話,用最挑撩的神情凝望著她,企圖影響她的心緒。

  看著眼前這個比女人更要美麗的男人,李舒靜突然發現,他不只是有雙迷人水燦的黑眸,他的肌膚也白皙得宛如吹彈可破,比女人的肌膚還要好,看了真是……令人讚歎。

  等等!現在不是想這種事的時候。

  她回過神來,轉移視線,拒絕被他的雙眼迷惑,清了清喉嚨,冷靜的開口,「靠這麼近做什麼?不知道現在大熱天,人靠人,熱死人嗎?還是你以爲只要靠近一點,就能用你那張臉孔引誘我?」

  就說嘛!這傢伙不安好心,一定很清楚自己的魅力,才想用這套。

  不!想到了什麼,她的臉色變得有些怪異。

  該不會這傢伙想用他那張無往不利的面孔對她?他把她想成是那種一遇到美男就變得很好騙的笨蛋?

  雖然大家都喜歡帥哥美女,可是她的意志力比一般人還要堅強,尤其知道他是個心中藏了無數惡魔的邪惡壞蛋後,他以爲她容易受影響嗎?

  聽著她那不客氣到令人發冷的話語,有那麼一瞬間,斐陽因爲反應不過來而發傻。

  從來沒有人敢這麼無禮的對他說這種話……從來沒有人在瞧見他的模樣後還能這麼不客氣的對他冷嘲熱諷……

  沒有人真正躲過他外表上的魅力,他知道自己擁有吸引人的氣質,他的美麗從過去到現在一直讓他遇到不少的困擾和麻煩,雖然不至於討厭自己的外貌,但他總是習慣用自己不喜歡的外表引誘同時嘲笑那些臣服於自己腳底下的膚淺男女,他始終認爲沒有人能夠不受他誘惑……這個女人卻是例外。

  因爲她的冷言冷語而震驚到無法回過神來的男人似乎有那麼一點點可憐……李舒靜睨著他,湧現微微的內疚。

  她說話就是這麼直,就是這麼難聽……但這是她自我防備的表現,真的怪不了她,誰要這傢伙給她的感覺像是披著魔女的面容,專門招搖撞騙的壞蛋……呵!魔女啊!他確實適合這個形容詞,撇開知道他性別一事不談,如果走在路上看到他,說不定她還會以爲他是個有些高卻嫵媚誘人的可口美人呢!

  再次分神想到別的地方,她有些受不了自己,趕緊把神遊的心思拉回來。

  她看著眼前的男人,他竟然還沒有回過神來……該不會是從來沒有人對他說話這麼不客氣,所以他受到大大的打擊了吧?!

  她的內疚再次加深了些,神情苦澀又無奈。

  喔!看來她真的傷到他的自尊心了。

  「我先警告你,我非常淺眠,我的臥房就在你的隔壁,如果你敢在半夜發出任何打擾到我睡眠的奇怪聲音,我保證,你會死得很慘。」爲了彌補自己方才太過傷人的言語,李舒靜忍不住退了一步,但是嚴厲的瞪著他。

  不等他回過神來,她逕自朝三樓走去。

  這間透天別墅,一樓是客氣和餐廳,二樓是客房,三樓有她的房間,以及她父母的臥房,只是現在沒有人居住……還有另外一間房間,空著無人使用,暫時被她拿來當作書房。

  打開書房的門,她轉頭,看著終於回過神來、跟在自己身後的男人。

  「如果你再不滿意這間房間,我不介意請你去睡客廳,那裡更好,不只有浴室、廚房,還有四扇窗子,以及電視音響,讓你無聊時可以邊看邊睡。」

  看著偌大的房間,一旁連接著一間有著齊全衛浴設施的浴室,還有三扇窗子,重點是,她的臥房就在隔壁……

  斐陽忍不住笑了。「謝謝。」

  瞧著他難得顯現的溫煦笑容,眸子隱隱閃動著耀眼的光芒,李舒靜忍不住搖頭,歎了一口氣。

  這個男人的存在,根本就是爲了打擊女人的士氣。

  哪有男人可以長得這麼美麗又妖豔的?

  還有,他那一頭烏亮柔順的長髮搭配美麗的臉孔,真是……令所有的女人瞧了都會覺得喪氣。

  只能說,老天真是太不公平了,讓一個男人生得如此模樣,太沒天理了!

作者: magmag    時間: 2012-10-7 03:59 PM


第二章

  這一天開始,家中有個男人居住,這種感覺對李舒靜來說,是十分微妙的奇異體驗。

  原以爲一時的衝動行爲將導緻自己精神緊繃,難以入睡,沒想到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她發現自己的眼皮愈來愈沉重,直到最後,淺眠的習慣都發揮不了作用,沉沉的閉上眼之前,模糊的視線中,她隱約看到自己的房門正緩緩的開啓,一道有著烏黑長髮的修長身影映入眼簾。

  然後那雙妖媚的眸子與她相視,流露出冷傲危險的光芒,靜靜的站在她的床邊,看著她。

  「原來你們就是在擔心她……呵!我瞧她活得好好的,有什麼需要擔心?」

  斐陽的聲音流進她的耳中,李舒靜想起身,好好的大罵他一頓,因爲他竟然未經允許跑進她的房裡……明明她的房門都上鎖了,他是如何進來的?這麼晚跑進來,他到底要做什麼?

  努力撐著意識,她不斷的提醒自己要快些清醒,因爲他畢竟是個陌生人,說不定也是個壞心的狼人,算準了她即將入睡,打算對她意圖不軌。

  可是……

  撫在她頭上的手掌,有規律的一下又一下緩慢的動作,好像被催眠了,她感覺舒服極了,連睜開眼的氣力都被掏空。

  「不過真的很奇怪,她竟然沒有受我的影響,我以爲她會和那些看到我的男女一樣,被我的樣貌吸引……」

  耳邊傳來的聲音充滿疑惑又難以置信,雖然他的口吻冷冽且無情,令她全身一顫,卻又有另一種感到放鬆的安心厭。

  「是因爲她就是我的命定人嗎?」斐陽歎口氣,語氣中的無奈十分清晰。

  命定人?那是什麼?

  「好奇怪,爲什麼我怎麼算,都算到和她的未來?她有什麼特別?除了不受我的影響外,她……長得這麼平凡,雖然不醜,但也不是特別美麗……能和我在一塊的女人,不該是長成這個樣子的……」

  喂!她長得多難看?他自己都說了,她不醜……但是平凡?她到底哪裡稱得上平凡?再怎麼說,她對自己的美貌是很有自信的,雖然在他的身邊,她可能會被比下去,但足長得像怪物的人是他,是他不對勁,好不好?批評到她身上做什麼?

  還有,誰是什麼鬼命定人?那是什麼意思?什麼東西?

  心中湧現無數疑問,她好想睜開眼看他,同時間問他,到底是怎麼進入她的房裡的?

  可是……強烈的疲倦令她動彈不得,總覺得所有的氣力都被掏空了。

  「難怪我和你的父母這麼有緣,當初我和他們相遇時,他們一見到我就說個不停,還在離開時把這條鏈子遺忘在我這裡,我也是透過鏈子才看到和你之間的命定……還有,之後他們與我聯絡,想到鏈子落在我這裡的事,同時告訴我這鏈子的傳說……呵……那時他們好像已經把我當作家人,不斷和我抱怨對你的擔心與煩惱……」而那時的他也很不正常,竟然有心思聽他們發牢騷,這一切都不對勁。

  現在想想,原來這就是注定與命定的關係,原來緣分這種東西,連他的身上都可能存在發生……

  什麼?聽不懂啦!他在說什麼?爸媽那時怎麼了?他們說了什麼?他的聲音爲什麼這麼小?不能說大聲一點嗎?

  李舒靜微微的動了動手指,顯然他說的話讓她有太多的疑問,如果不現在醒來,了解他所有的問題,她會感覺渾身不舒服。

  「算了,既然和你有緣,我倒想知道,我和你之間的命定到底是什麼?」所謂的命定有很多種,一是相仇之命,一是相親之命,一是相友之命,一是相姻之命……但是,他已經不可能擁有姻緣之命。

  伸出手,看著自己掌心內的姻緣線……斐陽忍不住苦笑,那雙瑩亮的眸子瞬間變得冷冽。

  「而且,說實在的,我第一次發現原來有這麼好玩又有趣的女人,和你生活,也許不是一件難過的事。」雖然他本來就需要一個暫時停留的住所,但是如果討厭她的話,他根本不會停下腳步,只能說,她正好吸引了他的在意。

  他到底在說什麼?李舒靜感覺深沉的睡意強烈的幹擾所有的意識,仍然醒不來,直到最後,她聽不到他說的話,只是感覺得到那只大掌輕輕的撫著她的頭顱,真的十分舒服。

  承受不住睡意的侵擾,她深深的熟睡了。

  他坐在床邊,慵懶嫵媚的眸子流露出邪佞的光芒,凝視她的面容許久,然後手掌離開她的頭,站起身,毫不眷戀的離開她的臥房。

  當房門關上之後,過了幾秒,裡頭傳來清晰的門鎖扣起聲,在無人的情況下,門自動的上了鎖,如同方才在無人幫忙的情況下,門鎖自動打開。

  幽幽靜靜的室內,床上的人兒沉穩的睡著,一動也不動,除了胸口規律的起伏外,再次回歸到平靜安寧的氣氛。

  ☆   ☆   ☆  

  盯著在廚房裡忙碌的男人,李舒靜忍不住皺起眉頭。

  一大清早,在質疑中離開臥房,迎接她的是一連串吵人的鍋鐵敲打聲。

  「你該感到慶幸,我願意下廚爲你準備早點。」斐陽似乎感覺到她犀利的視線,轉頭,高傲囂張的瞪著她,用那雙令人迷惑的眼眸企圖湮滅自己快要將廚房炸了的事實。

  她忍不住輕啐一聲,與他相望。

  別說得好像她得了什麼不得了的天大賞賜,明明是他自己想玩吧!心中如是想,但她沒那個好心情在一大早與他抬杠。

  他說,從現在開始他來準備三餐,因爲他是兩手空空、身無分文的來到這個家,多少得做些貢獻……他說,他有這種想法,她必須抱著感恩、感激、感動的心情,接受他的美意……

  他又說,做三餐對他來說是輕鬆簡單的事,不懂得做吃的,就不是好男人……惜這句話他是在四個小時前說的,而今都快要中午了,他連個能吃的早點都還沒有裝上盤來讓人瞧瞧……再說,他到底哪裡看起來像好男人?

  他又說……他說,昨天他一覺到天亮,睡得很舒服,完全沒有醒來……

  可是她明明記得自己快要入睡之際,瞧見他進入她的房裡。

  奇異的是,當她說出這些話時,心中滿是不確定。

  因爲早上起床時,她的房門上了鎖,那種鎖不是離開房間可以順便鎖上的那一種,而是必須待在房裡的人親自上鎖,硿定不會再踏出房間的那一種。

  可是……她又確定真的有瞧見他,而且他還不斷的摸著她的頭……

  「你的早餐到底準備得怎麼樣了?」李舒靜餓得肚子發出警訊,於是暫時把問題丟到腦後。

  「等待是美德。」斐陽冷冷的回應。

  「我的美德已經維持四個小時,繼續維持下去,就要變成餓死鬼了。」隱約從他的口氣中聽出正在壓抑的不爽火氣,她忍不住虧他,然後放棄乖乖的坐著等,逕自走向廚房。

  「好女人就算餓……等一下,你不能進……」聽到腳步聲逼近,他趕緊衝出廚房擋著她,眼中難得的顯現心虛。

  李舒靜挑了挑眉頭,與他大眼瞪小眼,就算他現在睜著那雙迷蒙誘人的眸子與她相望,對她來說,也已經起不了太大的作用,因爲當她望著他的眸子時,不斷的在心中做自我催眠——

  那是鬥雞眼,別和他相望太久,多轉移視線,將他的存在徹底遺忘。

  是啊!她可是個很有定力的人,只要加以說服自己這種美貌兼具的男人不算什麼,在意識上提醒久了,對她來說,影響的功效也就少了許多,至少能讓她正常與他相視一小段時間。

  「你……」他還想先發制人。

  「你餓不餓?」李舒靜從他微微閃動心虛的眼底看清了事實。

  斐陽嗤之以鼻,可惜肚子很不爭氣的發出聲響。

  「那就讓開。」

  「你……」一想到廚房裡頭的可怕情況,他眼底的心虛愈來愈明顯,但是爲了不讓自己丟臉,仍然佯裝氣勢。

  「就算把我的廚房炸了,你以爲時間拖得久了,它會自動恢復原樣?」她很殘忍的點破這項早有自知之明的事實。

  爲什麼她知道廚房也許被炸了?因爲半個小時前,她坐在客廳都能聽到一聲不小的轟隆聲,那是天然氣一下開得太猛烈又瞬間點火所會發出的火舌巨吼聲。

  斐陽的嘴角忍不住抽搐,虧他難得的想在同住的第二天讓兩人的關係從好的地方開始……

  「讓不讓?不讓,等會兒你就別吃了。」這個男人啊!有沒有這麼堅持?

  「算了,那就……咳,讓你掌廚好了。」斐陽故作自在的移動僵凝的身子。

  冷冷的睨了他一眼,李舒靜快速踏進廚房。

  他很肯定,等她看見廚房的情形,一定會暴走。

  過了好一會兒,安靜的廚房裡開始有了嘈雜聲。

  但是他只聽到冰箱被打開的聲音,又聽到水流動的聲音,還有刀子切東西的聲音,以及爐子點火的聲音,不久,好聞的香氣開始在空氣中彌漫。

  自始至終,她都沒有衝出廚房來罵他,更別說把他轟出家門。

  「她沒有生氣嗎?」斐陽一臉疑惑,自言自語。不可能,廚房裡可是一團亂,沒道理她看見了不生氣。

  這時,李舒靜端著盤子,踏出廚房。

  他有點不自在,故作冷靜的看向她。

  「站在那裡做什麼?不會先幫忙擺碗筷嗎?」她瞪著他,命令道。

  雖然她的表情很難看,心中燃燒著不滿的熊熊怒火,但是依然強迫自己冷靜。

  斐陽先是怔愣住,下一秒鬆了一口氣,揚起安心的微笑,又在發現自己不正常的微笑和放鬆的安心態度後,不滿的收起笑意,接著難得老實的聽從她的指揮。

  李舒靜輕哼一聲,瞪著他那故作冷然的臉龐,想也知道他又在死撐了。

  老實說,她踏進廚房,看到裡頭的情況時,別說火氣上升,幾乎就要暴走呢。

  只不過……

  再次踏進廚房,她看著爐子上煮滾的濃湯,拿起勺子,緩緩的攪拌。

  她的眼角餘光瞥見丟在洗碗槽內無數份焦黑的食物失敗品,它們的存在讓人了解到制作者其實十分努力,只是有些人天生不會下廚,做再多的努力也於事無補。

  輕抿的唇角緩緩的勾起,她似乎想起什麼有趣的回憶。

  二十分鐘之後。兩人終於可以享用今天的第一餐,只是時間已從上午八點來到十二點半。

  坐在餐桌旁,斐陽不客氣的將眼前能吃的東西全送進自己的口中,其實他早就餓壞了,只是打死不想承認。

  李舒靜緩緩的吃著食物,雙眼卻是注視著對面的斐陽。

  「我的父母……」

  「嗯?」他停下動作,不確定她是否有出聲。

  「我說,我的父母也不會做菜,別說是炒菜,連白飯都不會煮。」她低下頭,咬了一口滑蛋。

  聽到她提起父母,斐陽難得嚴肅的放下手上的筷子,靜靜的等著她再開口。

  「從小到大,他們忙著工作,很少在家,這個屋子裡幾乎只有我一個人。」

  他的腦海彷彿浮現了她所說的情景……那是個孤獨的小女孩,每天面對著空蕩無人的家。

  「雖然他們很少陪我,但是對我來說,他們仍然是非常好的父母,因爲他們爲了我,曾經嘗試下廚,可是……每次都幾乎把廚房炸了……那時的情況慘不忍睹,但是現在想想,其實很懷念。」

  她還記得父親爲了清洗飯鍋,竟直接將它丟進水裡,結果可想而之,它泡湯了。

  「我的母親曾經想煎荷包蛋給我當早點,最後荷包蛋是煎出來了,只是那模樣很可怕,不但焦黑成一團,油和鹽巴都加了超多,吃起來……」

  看著盤子上煎得十分漂亮的荷包蛋,李舒靜笑著低下頭,又咬了一口。

  「我知道他們努力過,也看過工作忙碌的母親硬是擠出時間去學做菜,但有些人就是沒有這種天分。」有時努力並不能得到正面的功效。「我看到他們的努力,知道他們對我的愛……」她抬起頭,露出溫柔的微笑。「後來爲了不讓他們太常吃外食,我開始學做菜,事實證明,找沒有遺傳到他們奇異的天分。」

  突然,她想到什麼,眼底閃過哀傷。

  「只是很可惜,他們在我學會做菜後幾年就過世了。」而她又開始與寂寞和孤獨爲伍。

  「你的廚藝……不難吃,我相信他們對於你曾經爲了他們所做的努力一定很感動……」斐陽別扭的說。

  「是嗎?」李舒靜看著他不自在的神色,忍不住笑了。

  「至少……我不討厭你做的東西。」這是事實,她做的東西雖然不奢華,但是口味十分溫暖。

  「謝謝你的讚美。」知道他正盡力想要說些安慰她的話,她很懂得滿足,輕笑一聲,然後低下頭,繼續吃早餐。

  緩緩的抬起頭,瞧著她,回想著她有感而發的幾句話……斐陽沒有發現自己莫名的感到柔暖與微酸……

  ☆   ☆   ☆  

  其實有個人陪伴的日子,實在讓人很難感到寂寞。

  尤其負責陪伴人的對像是個整天只會惹麻煩,除了睡眠時間以外,動不動就需要人緊盯的麻煩制造機,這生活真的稱得上多彩多姿。

  從廚房事件發生後,斐陽被嚴加限制不准靠近廚房兩公尺以內的距離,雖然他本人非常不認同她的要求,但是也勉強接受了。

  原本以爲只要這麼做,生活將變得平安無事,沒想到……事與頤違。

  李舒靜眯起眼,看著眼前大亂的可怕景像,火氣硬生生的在她的體內亂竄,如果不是壓抑得很好,她相信眼前那個理直氣壯、直覺自己沒錯的傢伙肯定沒有好下場。

  「請問,這些到底是什麼?」她的口氣很冷,令人聽了直打哆嗦。

  一團一團的白色泡沫,幾乎毀了整間開放式的洗衣室。

  這還不打緊,最嚴重的是,在泡沫堆裡,隱隱約約看得見昂貴洗衣機因爲走火而故障,不但有些灰焦,連帶的自裡頭流出一些被染上黑污的詭異泡泡。

  「你連這些東西是什麼都不知道?」這女人連洗衣機和洗衣粉也認不出來嗎?

  「我以爲不知道的人是你。」她的耐心告罄,咬牙低吼。

  「如果不知道,我會拿這些來洗衣服?」斐陽輕視的睨著她,揚起無害又妖孽的笑容。

  深深吸了一口氣,李舒靜不得不承認自己真的很能忍。

  半個月,才半個月啊!這傢伙從住進她家到現在才短短的日子,看看他到底做了哪些創世之舉?!

  廚房被毀了,電視機故障,音響短路,電腦秀逗,冷氣機插頭神奇的消失、只剩一條沒辦法接電的線,風扇的葉片不翼而飛,家中所有的遙控器離奇的消失……這會兒更誇張,連洗衣機都被他玩壞了。

  這傢伙,如果不是和電器類的東西有仇,就代表他是電器天敵,只要一接觸,必定出事。

  「我並沒有讓你做這些事。」她的意思是,並沒有要他毀掉這些東西。

  「我說了,既然住在你這裡,我可以分擔一些家事。」他可沒這麼老大爺,只懂得享受……好吧!他承認,自從發現她有趣,對她感覺不討厭後,他努力想讓兩人的關係從好的方向開始,誰知……這些家電真的太難搞了。

  「你只會愈幫愈忙。」這些日子以來,她請來家裡修理電器的工人想必都已經非常認識她了吧!

  「雖然造成破壞,但是不代表我沒有那個心意。」看著眼前的混亂情景,雖然有點心虛,但他還是一臉正經嚴肅的說。

  再次深吸一口氣,李舒靜發現自己的定力真的愈來愈好了。

  「算了,算了,你離開這裡,乖乖的坐在客廳沙發上,什麼東西都不能碰,等我過去……聽清楚了,是什麼都不能碰。」她可不想這裡整理好,等會兒又得忙著收拾客聽。

  斐陽有些尷尬的咳了一聲,其實他知道自己有錯,可是……與生俱來的身分和尊嚴讓他無法輕易的對她低頭認錯。

  突然,他那雙隱含著微微尷尬、不自在的眸子閃過一抹鋒利。

  她蹲下身,拿起隨著泡沫流到眼前的勺子。

  他發現了什麼,一把抱起她,走出洗衣室,硬生生的將她推趴在地面,同時以自己的身子護住她。

  李舒靜心一驚,臉蛋染上紅暈,「你在做……」

  洗衣機突然發出可怕的爆裂聲,一陣陣灰黑的濃煙竄了出來,可怕的焦燒味也跟著飄散在空氣中。

  「總電源在哪裡?」斐陽語氣嚴厲的問。

  「總……總電源在樓梯口。」她驚魂未定,伸手指向外頭。

  「站得起來嗎?」

  她恢復鎮定,點點頭。

  洗衣機還不時冒出火花,他評估著危險性,然後二話不說的快速站起來,抱著她,來到離洗衣室有些距離的地方,放下她。

  「洗衣機因爲接觸到水而走火,我去關總電源,你待在這裡,別過去。」他嚴謹的說。

  不等她回應,他又轉身,朝樓梯口的方向走去。

  他先切斷總電源,又進入洗衣室,抓起數件濕衣物,覆蓋正冒著火花的洗衣機,隨即又拔掉插頭,所有的動作一氣呵成,雖然稱不上快速,但是至少努力將危險降到最低。

  想起方才發生的那場小小的爆炸,再看著仍然冒出黑煙的洗衣室,李舒靜感到不安。

  雖然這件事是斐陽造成的,他得負起大部分的責任,她應該生氣,但是剛才如果不是他阻止她去碰觸那些濕衣物,說不定她會被電死,又或者在爆炸發生時,她已經走到洗衣機旁邊,無可避免的被炸傷……她的身子不住的顫抖。

  雖然真的是他惹出來的麻煩,可是……如果這種事情是在只有她一個人在家時發生呢?

  她能像他一樣反應這麼快?還是她能像他一樣在事情發生前就能想到即將出事?他又是如何知道洗衣機要爆炸?他如何當機立斷將她帶走,又把她護在身下?

  斐陽確定危機已經解除,來到她的身旁。

  「好了。看來是沒有大礙了。」

  李舒靜低下頭,突然發現他的衣衫破裂,腰腹間染上異常的鮮紅色彩。

  「你……你受傷了?」

  出於本能的反應,她忘了恐懼,靠近他,毫不猶豫的拉起他的衣衫。

  一道看起來不長的傷口仍然持續湧出鮮血,皮開肉綻的深度卻讓人觸目驚心。

  「快和我來,傷口雖然不大,但沒有好好處理還是很危險。」她握住他的手,朝自己的臥房走去。

  斐陽的眼底閃動奇異的光彩,微微揚起的嘴角有一瞬間僵了僵,下一秒,恢復冷靜,任由她帶領著自己往前走。

作者: magmag    時間: 2012-10-7 04:00 PM


第三章

  「坐好。」

  李舒靜讓斐陽坐在自己的床上,連忙轉身,走進浴室,洗淨雙手,然後來到衣櫃前,拿出醫藥箱,又快速的回到他的面前。

  她脫下他的衣衫,蹲下身子,打開放在地上的醫藥箱。

  「可能會有點痛,你忍忍。」她的口吻認真,神情專注,小心翼翼的用沾了雙氧水的棉花清洗他的傷口,還不忘對著傷口吹氣,希望能減輕他的疼痛。

  斐陽用奇異的目光凝視著她小心輕柔的動作,像是害怕弄痛他,不禁揚起意味深長的笑容。

  洗淨他的傷口後,她才看清楚傷口不小,憂心的開口,「這個傷口還滿深的,應該需要縫合……我帶你去醫院好不好?」

  他笑著搖搖頭,拒絕她的提議。

  「不縫合的話,我怕血會流不止。」

  「那就讓它流不止吧!」他一派輕鬆的說。

  聽著他輕佻、不甚在意的口氣,她有些發火,瞪了他一眼,然後拿出另一塊棉花,輕輕擦拭傷口。

  眼看傷口再次流血,她的眉頭愈蹙愈緊。

  「不行,這樣血還是不會停止。」

  她沒有想到他會受傷,現在想想,發生爆炸時,他爲了保護她,將她壓在身下,一定是那個時候被爆破的碎肩劃傷的。

  那時他明明受了傷,卻還是先顧慮她的安危……

  「喂!你在做什麼?」她大聲驚叫,連忙阻止他粗魯可怕的舉動。

  斐陽在她顯現出憂心的神情時,冷不防的伸出手,用力壓住流出鮮血的傷口。

  「你這麼做真的能止血嗎?難道不痛?老天!你瘋了嗎?傷口雖然不大,但還是很嚴重。」李舒靜大聲責備。他怎麼可以這麼不愛惜自己的身子?

  「這樣子就不會再出血了。」他毫不在意的聳聳肩,了解自己的情況,這樣的傷勢也許有些嚴重,不過還不需要到醫院,至少跟他的自由相比,他寧可等傷口慢慢的好,也不願意出去,讓正在尋找他的人發現他的行蹤。

  抬起頭,她正要斥責他,卻在看到他眼中閃動的那一抹堅定決心後,選擇沉默。

  也許他會不肯就醫,是因爲有某種因素……這個答案閃過腦海,雖然她沒有開口詢問,但莫名的就是很肯定。

  下意識的伸出手,李舒靜輕輕的撫摸他傷口周圍的皮膚。

  她了解他不去醫院的決心了,可是……真的可以不用去嗎?

  傷口不小,還不斷的流血,就算他刻意壓住傷口,鮮血仍然流個不停……

  她忍不住再次低下頭,輕輕吹氣。

  這麼做沒有任何意義,她知道,但就是覺得心疼,因爲一定非常的痛。

  她愈來愈靠近他,兩人的身子愈來愈接近,她的頭伏在他的腰間,幾乎就要親上了,這樣的舉動曖昧極了。

  「你在誘惑我嗎?」斐陽的嗓音低沉沙啞。

  李舒靜有些茫然的抬起頭,看到他的神情充滿戲譫、玩味,他的眸子閃動著危險的光芒,他那頭黑髮掃撫她的手臂,他和她之間的距離如此接近……她回過神來,心驚的顫了顫,雙手急忙離開他的身子,直到這時才發現自己正處於十分困窘的位置。

  方才因爲急著替他清理傷口,所以她沒有發現自己竟然跪坐在他的兩腿之間,而他上身赤裸的坐在自己的床上,她剛才又幾乎靠在他的腰下……那姿勢,如果讓人瞧見,一定被誤會成她正在幫他……老天!瞧她做了什麼可笑的行爲?!尷尬的抿了抿唇,她向後退。

  「如果你打算有進一步的關係,基本上我一點也不介意。」他的表情邪惡,笑容曖昧。

  李舒靜漲紅了臉,咬著唇,忍住與他抬杠的衝動,暗暗告訴自己一定要冷靜。

  這並沒有什麼!是的,真的沒有什麼,如果她現在慌亂,就著了他的道,說不定他會說出更嚇人的話來取笑她。

  用力吸了一口氣,她讓自己保持冷漠的表情,冷冷的開口,「手放開。」她準備幫他上藥。

  瞧著她冷靜的模樣,斐陽故作無辜的笑了笑,鬆開緊壓著傷口的手。

  雖然這個方法很糟,但是不可否認的,他的傷口果然沒有再流血。

  李舒靜小心的幫他的傷口塗上碘酒,再拿了兩塊紗布,放置在傷口上,雙手有些顫抖的貼上透氣繃帶,還特地藉著繃帶的貼力將傷口的上下肌膚拉近距離,爲的是當他動作太大時,能夠防止拉扯。

  「這只能做暫時的保護,如果血又流出來了,你一定要告訴我,我帶你上醫院。」明知他一定不肯就範,她仍是冷冷的說,完全不看他。

  將醫藥箱整理好,她僵硬的站起身,以忙碌爲藉口,自然的離開他的兩腿之間,鎮定的將醫藥箱放回衣櫃裡,然後站在他的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坐在床上的他。

  「你坐在這裡休息……如果不習慣,你可以回自己的房間躺著休息,今天都不准亂動。我聯絡人來修理洗衣機,晚餐……晚餐做好了,我再叫你。」她的口氣比以往更加冷淡。

  不等他回應,她乾脆的轉身就走,所有的動作一氣呵成,沒有臉紅,沒有尷尬,沒有別扭,更別說只是這小小曖昧的行爲可以令她害羞,她就像無事一般,神色自若的自斐陽的面前消失。

  當房門關上後,斐陽挑了挑眉頭,眼底閃動笑意,揚起嘴角,慢條斯理的拿起被丟在一旁的衣衫,緩緩的起身,慢慢的走到房門口,冷不防的拉開房門。

  他低下頭,非常不意外的看見那個似乎腿軟的女人,她正靠著房門旁的牆壁,低聲抱怨他是個不正經的傢伙之類的話。

  沒想到他會突然打開房門,李舒靜錯愕的抬起頭,瞪大眼,臉龐漲成豬肝色,抱怨的話語全梗在喉嚨裡,再也吐不出來。

  斐陽露出揶揄的笑容,居高臨下的瞅著神情窘澀的她。

  「我忘了和你說一件事。」

  「什……什麼?」李舒靜有些呆愣。

  「謝謝。」他直接的說,然後關上房門。

  她張大嘴,說不出話,只是有種很糗、很丟臉的困窘感覺。

  可惡!那到底是誰的房間?他會不會太適應良好了?

  聽著房間外那個有趣的文人大聲的碎碎念,不滿的腳步聲逐漸遠去,斐陽終於隱忍不住的爆出笑聲。

  這個女人啊!想和他玩,還早呢!

  他的心情很好,感覺愉快、喜悅。

  「待在這裡,真的一點都不無聊。」

  躺在床上,他不客氣的枕著她的枕頭,一股淡淡的女性馨香飄入鼻腔。

  「她的床比隔壁的床舒服多了。」

  斐陽滿足的歎了口氣。也許他可以再惡劣一點,和她搶這間房……

  呵……他已經能想像得到,她將會暴跳如雷。

  ☆   ☆   ☆  

  李舒靜承認自己沒有像外表那樣看起來對任何事都無動於衷,因爲她已經很久沒有和人接觸的經驗,真要形容她的話,也許她就是時下衆人所講的宅女,而且是很宅的那一種。

  她的生活稱得上無憂無慮,父母過世後留給她的錢,讓她就算奢侈享用三輩子都花不完,所以她不需要出外工作;因爲現在網路發達,所以食衣住行育樂,凡是她需要的東西,只要在網路上下單,輕輕鬆鬆就能得到,不需要出門。

  相同的,當她過著稱得上與世隔絕的生活時,也代表從不與人交際,除了用電話聯絡負責替她管理金錢的會計師事務所與律師團隊外,她的生活中幾乎就是自己一個人。

  但是今天她突然有種生活大轉變的領悟,因爲她的家中多了另一個人的存在,而那個人是個男的,是個在危險發生時會保護她的男人。

  想到爆炸發生時的情況,她忍不住又紅了臉。

  拉起被子,蓋住漲熱的瞼蛋,她躺在床上快兩個小時,卻依然無法入睡。

  這種被人保護的感覺,已經很久不曾在她的生活中發生……雖然那個男人平時讓人滿生氣的,總是讓她的生活變得麻煩與復雜,不過換另一種心態來看,被人保護的滋味異常令她感到安心。

  夜深了,四周格外寧靜,連帶的反而讓人的心思更加浮亂。

  突然,隔壁傳來一陣碰撞聲。

  李舒靜拉下棉被,神情轉爲疑惑。

  都兩點了,斐陽竟然還沒有睡?

  她以爲只有自己變成夜貓子,沒想到他也還清醒著。

  起先只是小小的碰撞聲,在她仍然疑惑之際,更大的碰撞聲緊接著響起。

  當下,李舒靜跳下床。

  他爲什麼沒有睡?是睡不著,還是……

  她想起他受了傷,又想到他直到最後仍然堅持不到醫院就醫……

  「該不會傷口更嚴重了?還是……」

  她心生擔憂,拿起一旁的小外套,匆匆忙忙的打開門,走出臥房,來到隔壁,門也不敲,逕自轉動門把,衝了進去。

  發現房裡空無一人,她不禁皺起眉頭,隨即又衝向浴室。

  她毫不猶豫的打開浴室門,下一秒,瞪大眼,臉色漲紅,僵在原地,再也無法動作。

  「你突然闖進來,不知情的人可能會以爲你是心懷不軌,對我有什麼不良的意圖。」坐在浴缸邊的斐陽一點也不驚訝,眉頭微挑,眸子流露出勾人的惡意,沖著她笑得很妖孽。

  「你……你爲什麼沒有穿衣服?」李舒靜傻愣的伸出手,指著他赤裸的上身,感覺有一股氣直沖向腦門。

  「爲什麼?呵……這裡好像是我的臥房,我在自己的房裡不穿衣服,還得向你解釋?反倒是你,這麼晚了還跑到我的房裡,到底要做什麼?」他邪魅的笑容愈加燦爛。

  「我……我以爲你發生了什麼事,所以……」她刻意忽略尷尬,垂下眼,不再看他。

  「所以連門都沒敲就進來?唉!早知道你會衝進來,我就該先把褲子脫了。」他惋惜的歎口氣。

  嘴角僵了僵,她撇開頭,轉過身子。「既……既然沒有發生什麼事,那……那我回房了,你自己……自己小心一點。」

  「等一下。」眼看她要離開,斐陽叫住她。

  「做什麼?」想到他上半身赤裸,李舒靜不敢回頭。

  「既然你都來了,不如幫我一個忙吧!」他笑得不懷好意。

  「什麼?」

  「幫我洗澡。」

  「什……什麼?」她懷疑自己聽錯了。他要她……幫他洗澡?

  「我受傷了,記得嗎?」

  「所以呢?」他受傷的部位不在手上,應該可以自己來。

  「我不能有太大的動作,否則一拉扯到傷口就會痛。」他說得理所當然。

  「你可以不要洗。」而且又是在這麼晚的時間,何必呢?

  「不洗,我不好睡。」他又露出妖魅的笑容。

  「你……你明知道身上有傷,不能碰水。」李舒靜故作冷漠的開口。

  「說得也是。」他一副接受她的說詞的樣子。

  「所以……」

  「那不洗好了,改用擦的。」他勉強的說。

  「那個……你可以自己來。」不一定要她幫忙,而且現在是淩晨,她還是快點離開比較好。

  才向前踏出一步,一股被人靠著的溫度自她的身後散發開來。

  李舒靜驚悚的深吸一口氣,感覺胸口的起伏瞬間停擺。

  「你好意思這麼對待自己的救命恩人,嗯?」斐陽速度很快的來到她的身後。

  「那……那本來就是你自己惹的禍,我……我爲什麼……」他的靠近令她不自在,向前踏出一步,與他保持距離。

  「雖然我確實有錯,但救了你也是事實,何必計較這麼多呢?」他也不客氣的再度朝她靠近。

  「你……說話就說話,別靠這麼近。」這傢伙是故意的,看她發窘很好玩就對了,她從來不曾和男人有這麼親密的接觸。

  「怎麼?怕了?怕我對你做出什麼事?」

  「我……我哪有?!我只是不習慣、不喜歡……你不要再靠近我了啦!」她每向前走一步,他就逼近一步,於是她反射動作的用手肘往後頂。

  頓時,他發出痛苦的悶哼聲。

  李舒靜疑惑的轉身,定睛一看,發現自己撞到他的傷口,內疚油然而生。

  「抱……抱歉,我忘了你的腰部有傷,我……我不是故意的,你……你還好嗎?」

  對斐陽來說,這點小傷雖然不算什麼,但依然是個傷口,被人這麼用力一撞,不痛也難,他蹙著眉頭,蹲在地上,手按著傷口,一副不太好受的樣子。

  「你……你真的很奇怪,既然有傷,幹嘛故意開我玩笑?這麼玩很有趣?」內疚之餘,她有些火大。

  「呵……倒是滿新鮮的。」明明覺得痛,他仍不忘逗弄她。

  「你……你……」怒火沖上腦門,李舒靜又紅了臉。

  「唉!本來只是想逗你,可是看看現在……」斐陽鬆開手,傷口又滲出血。

  她皺起眉頭,歎口氣。

  明明生氣,她仍一語不發的離開他的房間,不一會兒,拿著醫藥箱回來。

  「過來。」

  瞧她似乎動怒了,他也不在意,露出妖邪的笑容,在她身旁的床鋪坐下。

  「坐那裡做什麼?進去。」李舒靜攗著眉頭,伸手指向浴室。

  「嗯?」這次換斐陽呆住,笑容消失。

  「不是不能動,否則會扯到傷口?我來幫你擦澡,總可以了吧?擦完之後,我再幫你重新上藥。」她冷靜的看著他,不像是在開玩笑。

  他無法回神,睜大雙眼,看著一臉嚴肅的她。

  「快點。」她率先踏進浴室。

  看著她的身影,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李舒靜卷起袖子,拿起水中的毛巾,用力擰乾,然後抬起頭,看著依然坐在床上的斐陽。「不來嗎?快點。」

  他被動的站起身,呆愣的聽著她的命令,乖乖的走進浴室,又汞乖的坐在浴缸邊緣。

  睨了眼面無表情的他,她拿著毛巾,輕柔的幫他擦拭身子。

  微溫的濕毛巾拂過他的背部,她慢慢的擦著,再轉身,將毛巾浸濕又擰乾。

  手上的毛巾拂過他的肩膀,來到他的頸子,她擦得非常仔細。

  再次轉身,她將毛巾浸入溫水裡,又用力擰乾,移動腳步,來到他的面』肘。

  斐陽的神情變得正經,緩緩的抬起眸子,凝視她的臉龐。

  李舒靜感覺得到,他的身子僵硬緊繃。

  溫熱的毛巾輕輕的落在他的胸口上,她輕輕的擦拭,溫柔得像在疼惜他,宛如太用力會讓他疼痛。

  微濕的毛巾向下移動,來到他的腰間,她的舉動輕柔得令他的呼吸變得不穩,有些急促,好像無法承受她如此溫柔的對待。

  李舒靜完全不看他的面容,只是微低下頭,目光停留在他的身上。

  好不容易,他的上半身已經擦過一次,她緩緩的蹲下身子。

  像個盡責的僕人,她用再次擰乾的毛巾細心的擦拭著他因爲穿短褲而露出的小腿。

  除了細微的呼吸聲,以及偶爾響起的水聲外,浴室內一片沉靜,讓人的心情變得更加糾結。

  終於,他的腳也擦乾淨了,李舒靜拿出掛在杆子上的另一條小方巾,將它浸入水中,又將它擰乾。

  「抬頭。」

  聽到她認真嚴肅的命令,斐陽被動的照著做。

  她緊盯著他俊美無儔的臉龐,濕熱的毛巾輕輕的覆蓋上去,一一擦拭每一寸肌膚,從臉頰到鼻梁,又來到唇瓣,然後是額頭,最後擦拭他的眼皮。

  他緩緩的睜開眼,看著緊盯著自己的她,她沒有笑容,態度認真,連帶的讓他做不出開她玩笑的舉動。

  她毫不回避,好像他的凝視完全影響不了她。

  他感覺到她正在擦著他的耳根,她專注得令他無法喘息,總覺得胸日被什麼東西重重壓著,沉甸甸的,連心髒的跳動都變得有些吃力。

  李舒靜轉過身子,將小方巾再次浸入水中清洗,然後轉頭,這一次,她與他四目相接。

  「脫褲子。」

  「什……什麼?」斐陽承認自己這次真的有些傻眼。她叫他……脫褲子?

  「你不脫褲子,我要怎麼幫你擦?」眉頭一挑,神情嚴肅,她完全豁出去了,盡管心跳如擂鼓,但是兩人面對面時,她堅持絕不讓他看出她的困窘。

  「你……」他僵硬的臉龐微微抽搐,沒想到她竟然能做到這一步。

  「不要嗎?你確定不要?那就算了。」她轉頭,悄悄鬆了一口氣。

  事實上,她的內心不如外表那般冷靜,快速擰乾兩條濕毛巾,掛回杆子_Ll.

  「既然不要,就出來吧!我幫你上藥。」

  她的動作一氣呵成,速度快得讓人反應不及,等到斐陽回過神來時,看到她已經站在床邊,打開醫藥箱,等著他。

  似乎被反將了一軍呢!他扯動嘴角,苦笑的搖搖頭,順著她的意,離開浴室,來到床邊。

  原以爲可以逗得她羞紅臉、哇哇叫,誰知道結果卻是他被嚇到了。

  這個女人啊!真的很有趣,總是出其不意的做出連他都反應不及的舉動。

  乖乖的坐在床上,他再次看著她認真的面容。

  圓小的眸子眨也不眨的盯著他的傷口,她的行爲十分輕柔,小心翼翼,像是害怕再把他弄傷了。

  她嚴肅看待他的行爲,不由得影響到他,斐陽深切的注視她臉上所有的變化。

  看見他的傷口又流血時,她會皺起眉頭;發現終於將血止住後,她會小小的吐氣,像是鬆了一口氣……當她對某件事認真時,似乎沒有人可以影響她,連他也是。

  「好了,我幫系的傷口重新上藥了,你躺下時小心一點,別弄到它。」李舒靜收好醫藥箱,站起身,認真的對他下令。

  眼看她一瞼冷淡的轉身,準備離開,他趕緊伸出手,抓住她的手臂。

  她疑惑的轉頭,「還有事嗎?」

  他站起身,靜靜的與她相視。

  她愈是看他,對他的免疫力就愈強大。

  剛開始見到他那雙勾人的眸子時,她老實的承認,真的有些不能適應。

  可是看久了,每次都不忘給自己做心理建設,她發現自己的表現真的是愈來愈好了,連剛才幫他擦澡時,她也不過是緊張了一些,心跳漏了幾拍,僅此而已。

  她相信只要再給自己一段時間,對他好看的面容完全免疫的日子將指日可……待?

  雙眼瞪大,平緩的心跳瞬間狂亂,有個溫熱的東西緊緊的印在她的唇瓣上。

  隨著愈來愈灼燙的溫度,不屬於自己的陽剛氣味散飄進她的鼻腔。

  妖魅的眸子近在眼前,她的身子僵硬,動彈不得。

  她的雙眼彷彿望進了他的眼底,兩人的注視令彼此無法眨眼,只能讓這微妙的氛圍持續在彼此周圍發酵。

  斐陽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到了李舒靜,過了好一會兒,她終於回過種來。

  用力吸了一口氣,她鎮定的伸出雙手,再輕輕的推開他。

  這一刻,兩人的唇瓣終於恢復自由。

  她努力維持穩定的氣息,格外冷靜的看著他,「還有事嗎?」

  眉一挑,眼帶笑,他邪佞的輕撫著自己的唇瓣,表情像是偷到魚的貓兒,愉悅得不得了。「沒事了。」

  冷冷的睨了他一眼,李舒靜蹲下身,撿起方才因爲一時受到驚嚇,不小心鬆開手,掉落地上的醫藥箱。「那快點睡,敢再發出任何吵鬧聲,我一定會狠狠的修理你一頓。」

  「你可以現在先修理我一頓,我十分樂意。」他痞痞的沖著她微笑,一瞼期待。

  「無聊。」輕斥一聲。她瞪了他一眼,然後乾脆的轉身,走向房門。

  斐陽再也忍不住,輕笑出聲。

  雖然她冷靜得像是沒有發生任何事,但是啊……他若有所思的瞅著她,她拿著醫藥箱的手正微微的顫抖,她的一雙耳朵正隱隱的泛紅……呵……其實她並不如表面上看起來那般鎮定。

  李舒靜抬起微微顫抖的手,力求穩定的轉動門把,小心翼翼的深吸一口氣,壓抑著快要暴走的慌亂情緒,腳步有些急促的離開他的臥房,然後力道有些不受控制的用力關上房門。

  她的身子不斷的顫抖,感覺有些虛脫,靠在一旁的牆壁上,無力的蹲下來,心跳異常快速。

  老天!那傢伙竟然親她?親她?竟然沒有禮貌的突然親她?

  「可惡!別抖了。」用力拍打顫抖不止的雙腿,李舒靜有些氣急敗壞。

  誰會想得到他突然做出這種舉動?

  用力抹著自己的唇瓣,他的氣味還留在上頭,讓她只要一想到方才的情況:心跳遠度更加紊亂。

  「可惡!就這麼愛捉弄我!」吸了一口氣,她吃力的想要站起身,可惜雙腿仍不受控制的無力。

  她雙手扶著牆壁,準備提起氣力,再次試著站起身,房門卻在這時毫無預警的被打開。

  漲紅了臉,她錯愕的轉頭,瞪著出現在門口、沖著她微笑的男人。

  「我忘記和你說謝謝。」

  李舒靜困窘得快要窒息,又被他發現自己難看的一面了……她想撞牆。

  「等你不再腿軟,記得快回去睡覺,晚安。」斐陽優雅的笑說,然後關上她還來不及回過神來,僵著發紅的臉龐,感覺怒火開始沖向腦門。

  可……可惡!這傢伙就非要這麼欺負她、玩弄她就對了。

  瞪著房門,聽到自房間裡傳出來的男人愉快的大笑聲,李舒靜好想哭。
  

作者: magmag    時間: 2012-10-7 04:02 PM


第四章

  砰砰砰,拍打門板的聲音響起。

  好吵!

  因爲無人回應,外頭的人不客氣的持續拍打著門。

  床上的人兒拉起被子,將自己埋在被窩裡。

  「開門,你睡死了嗎?」

  敲門聲依舊不斷,吵人聲仍然不止。

  李舒靜蜷縮身子,一動也不動。

  「李舒靜,你再不開門,我就把門踹開。」

  外頭的傢伙,煩人的吵啊!

  她用力掀開棉被,露出頭,窗外明亮的陽光令她感到刺眼。

  「滾開!」她大吼一聲,想繼續睡。

  昨天晚上她輾轉難眠,直到五點多才終於睡著。

  而這會兒……她看著牆上的時鐘,不過八點半,也就是說,她才睡了三個多小時。

  而那個害得她整晚失眠的罪魁禍首現在竟然又來吵她?太可惡了。

  被她這麼一吼,門外的傢伙似乎終於知道她被惹毛了,不再出聲。

  再次得到寧靜,李舒靜滿意極了,拉起被子,打算繼續睡。

  不過幾秒鐘的時間,門外的傢伙又不知好歹的吵了起來,而且是發出很激烈、不客氣到令人抓狂的踹門聲。

  再次拉下被子,她怒火中燒的跳下床,無視頭昏腦脹,衝到房口,用力打開門。

  「我在睡覺,別吵我,就算天塌下來也別來煩我,你到底……」瞥見男人一臉陰騖,流露出危險的眸光,她的怒吼聲立刻頓住,「你……你做什麼?」

  他這麼恐怖的看著她,該不會是發火了吧?

  「你竟然敢吼我?」斐陽的語氣十分森冷,微笑令人驚駭。

  李舒靜的心跳忍不住漏了一拍,有點困難的吞咽唾沫,「我……我只是……」

  喂!這不對吧!是他一大清早吵人睡眠,她兇他有什麼不對?再說,是誰害她一夜輾轉難眠?這裡又是誰的家?她才是兩人之中的老大吧!

  愈想愈不對,她知道自己沒理由在兩人之中佔下風,可是……

  「彌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對我大吼大叫?」斐陽殺氣重重的逼近她。

  李舒靜忍不住向後退,「我……你……明明就是你的錯,你怎麼可以……」

  「我的錯?我做錯什麼?」他的眼底散發出對她的強烈指責。

  「你……太早叫我……」她中氣不足的抱怨。

  「八點半了,正常的起床時間,我叫你起床,有錯?」他的聲音很溫柔,溫柔得嚇人。

  「是……是沒錯,可是我昨晚……」不好睡啊!

  「約你一塊吃早點,擔心你的健康問題,有錯?」他再次逼近她。

  雖然他很有可能是說謊,只是想玩她而已,但是……李舒靜一時之間找不到理由反駁,只能無辜的搖頭。

  「算了,反正我也不指望你能這麼早起來,只是突然想到某件事,想得十分困擾,所以才叫你的。」他的心情似乎不錯,不怒反笑的看著她。

  「呃……什麼事?」就是說,他想到的事說完後,她就可以倒頭繼續睡?

  斐陽揚起性感到令人窒息的微笑,「這件事。」

  李舒靜還來不及反應,只能傻愣愣的看著他的臉龐在她的眼中放大再放大,然後……溫熱的薄唇結實的再次印在她的唇瓣上。

  她瞪大眼,看見他流露出極度滿意的眸光,腦中發出可怕的嗡鳴聲,像個木頭人,一口氣梗在胸口,吐不出來。

  陽剛的氣味再次彌漫她的鼻腔,心跳不住的加速。

  不一會兒,斐陽露出滿足的微笑,離開她的唇瓣。

  「這件事困擾我一整晚……可以了,你去睡吧!」因爲他忘不了她唇瓣的滋味,所以……

  他的神色輕鬆愉快,帥氣的轉身離開。

  李舒靜呆愣的站在原地,全身僵住。

  「等會兒僞裝一下,我自己出去解決早餐……放心,我很好心的,會順道替你帶上一份。」斐陽好心情的開口。

  從呆愣轉爲震驚,又從震驚轉爲憤怒,她醚起眼,瞪著他的背影。

  他又在玩她了,是不是?

  什麼重要的事?什麼想很久?他……他竟然爲了這一點小事,特別叫她起床?只爲了親她?爲了一個小小的……吻!

  該死!他又親她了?她好不容易才忘了親吻一事……

  難得的,斐陽哼著愉快的歌曲,消失在她的視線範圍。

  呆站在原地的李舒靜終於有點知覺了,用力吸了一口氣。

  幾分鐘後,她發狂的尖叫聲從樓上傳到樓下。

  可惜那個令她發狂的肇事者已經愉快的踏出家門,吃早餐去了。
  
  ☆   ☆   ☆  

  好吧!被親就被親了,雖然對她來說,那是不曾想過會發生的事,但是在同一天內連被親了兩次,她再怎麼生氣,也於事無補。
  
  李舒靜十分豁達,對於因爲自己的不注意而遺失的東西,她不會浪費時間自怨自艾,更不會爲了這一點小小的問題而在意太久。

  頂多……頂多就是離那可惡邪惡的傢伙遠一點,不讓他再有機可乘。

  「你心情不好嗎?」

  在她的身旁坐下,斐陽毫無歉意的睨著她,眼底閃爍著笑意,一臉得意,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行爲令她困擾了好幾天。

  「你離我遠一點,我的心情就會好了。」李舒靜在他靠近的瞬間跳離開來,站到窗邊,徹底的與他保持距離。

  她冷漠的態度並沒有影響到他,甚至可以說他一點也沒有把人惹火的自覺。

  「爲什麼要跑到窗邊?那裡有什麼東西好看的嗎?」

  看著他故作疑惑的神情,她忍不住翻個白眼。

  哼!最好他真的不知道她爲何要逃離他這麼遠。

  「喂,你覺得裝成這模樣逗弄我,很有趣?」

  她略微不滿,皺起眉頭。

  「我有在逗你嗎?不過說實在的,看你一臉困擾,遇到我便像驚弓之鼠,確實不錯玩。」斐陽忍不住笑了。

  因爲看不慣他留著一頭長髮卻不整理,今天李舒靜很勉強的,在小心翼翼的情況下,親自爲他紮起長髮。

  乍看之下,他不只是美麗,加上頭髮紮起來,陰柔的韻味也濃厚了些,整體看起來,真的比女人還要令人驚豔。

  話說……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發現他面對她的態度愈來愈自在,連頭髮被她紮起來,增添女人味,他也變得不在意,好像……好像確定她真的對他沒有影響力,所以變得隨興悠然。

  「是驚弓之鳥……你該不會暗指我受驚嚇的樣子像老鼠吧?還有,少來,別以爲裝無辜就沒事,你前幾天明明……」明明讓她嚇著,因爲他渾身上下充滿邪惡的氣息,不能說是不正經,而是恐怖,恐怖他每次都讓她失神,方寸大亂。

  「前幾天?前幾天明明什麼?」發現她有些恍神,斐陽故意戲譫的笑問,等著她說下去。

  用力咳了聲,將兩人那不正常的親吻一事拋到腦後,李舒靜故作嚴肅。

  「總而言之,前幾天你就是不正常。」

  「那種不正常……該不會你指的是我親……」

  「閉嘴!不要說!」她臉頰泛紅,氣呼呼的瞪著他。

  「如果你覺得那樣是不正常,也許……多復習幾次,你就不會這麼別扭了。」他自大狂妄又不正經的笑著。

  「復……復習?」誰……誰要和他這個自大豬復習那種事?她……她……

  漲紅的臉不住發燙,一想到他的氣味,再想到那抹令人迷茫的氣味環繞在她的四周,令她心煩意亂,她……丟臉啊!她竟然在回味。

  「什麼?你說什麼?想現在再來一次?咳,其實我是不介意的,畢竟你不讓人討厭……」玩她玩上癮,斐陽慢慢的逼近她。

  「停!別再過來!站住!」李舒靜將他那危險的神韻瞧得一清二楚,如臨大敵,既期待又緊張不安,心底不停的鼓噪著。

  她真的被帶壞了。被帶壞了啦!

  「呵……好吧!既然你不想要,那我今天就放過你。」他揚起傭懶的笑容,停下腳步,不再朝她靠近。

  咦?這……這麼乖?這……這麼聽話?

  李舒靜紅了臉,用力咳一聲,絕不承認被帶壞的她其實在說不要的時候,心中還有那麼一點點的……期待。

  「奇怪的傢伙。」撇了撇嘴角,她深深吐出一口氣,知道自己不該把心思放在他的身上,那太不對勁了。

  不只是他奇怪,和他相處一段日子的她也開始變得奇怪了。

  一般來說,她應該對他有敵意,因爲他的出現十分突然。

  他無法向她解釋清楚爲什麼會來找她,又爲什麼有她李家的鎮夫之寶,其實她該對他有所防備,可是……瞧著他,想到與他生活的情景,她就是很難把他想像成是危險人物。

  偏偏有的時候她又覺得他像是危險人物……啊!瞧,剛才才想著別將太多心思放在他的身上,這會兒她又忍不住思考他的問題了。

  「對了,你腰上的傷好點了嗎?我再幫你換藥。」前一刻才自責對他花太多心思,下一秒她還是繞著他打轉。

  「喔!傷口已經不需要再上藥了,就讓它自由發展吧!」斐陽毫不在意的揮揮手。

  「什麼自由發展?沒帶你上醫院已經很糟糕了,如果你不持續上藥消毒,傷口感染,引發蜂窩性組織炎,要怎麼辦?脫!」李舒靜瞪著他,大聲命令。

  「我一個大男人,你怎麼隨便叫我在你的面前脫衣服?」他饒富興味的睨著她,好像她做了什麼淫魔才會做的行爲。

  她眯起眼,感覺有些頭昏……氣到頭昏。

  「怎麼?現在突然又覺得在一個女人的面前脫衣服是一件不好意思的事?

  別忘了,我已經幫你上藥不少次,那一天也是,還是我幫你擦澡,該看的地方早就被我看光了,你現在才覺得不好意思,不會太遲了嗎?」雖然她世覺得這麼說有些尷尬,但是該認真的事,就算不自在也得做。

  「呵……說得也是,我看你是一回生,兩回熟啊!」他就是有本事把事情往歪的方面想。

  「隨你怎麼想,你愛逗我就逗吧!反正我是幫你擦藥擦定了,脫!」李舒靜轉身,準備去拿醫藥箱。

  倏地,她停下腳步,緩緩的看向窗外,露出狐疑的神情。

  「哎呀!果然是深藏不露的女色狼。」斐陽還是忍不住嘴賤。

  她若有所思,再次直視著窗外的街道,不一會兒,聳聳肩,不以爲意,將注意力轉向斐陽。

  「我若是女色狼,也不會找你下手,瞧瞧你的身材,要肌肉沒肌肉,身段比我還要好……嘖嘖嘖,我愛的可是有八塊腹肌的猛男。」

  斐陽眯起眼,停下脫衣服的動作,「你的意思是嫌我身材不好?」好大膽的女人,竟然敢這麼小看他。

  他的眼中流露出危險的光芒,朝她逼近。

  「你……你做什麼?」

  「做什麼?當然是讓你好好的感受我的魅力……啐!身上一堆肌肉有什麼好?老了不都下垂了?」他絕不承認自己在生氣,對她喜歡猛男一事感到不爽。

  他繞著沙發,追著她。

  「怕什麼?我又不會對你怎麼樣。」

  「鬼才會相信你的話!你這傢伙總是以整我爲樂。」李舒靜不客氣的反駁,然後繼續躲。

  「站住。」她愈跑,他愈不爽。

  「不跑的人是笨蛋!」

  「我說……」瞧她一副緊張的模樣,斐陽心一橫,直接跳上沙發,從中穿越,來到她的身邊,而且還順手抓住她的肩膀,讓她逃不了。「抓到你了吧!」

  她抬起頭,瞪著他,下一秒,突然露出誘人性感的微笑,眸子閃動著妖嬈的光芒,伸出手,輕撫他的臉蛋,嗓音出乎意料的細柔,「斐陽……」然後緩緩的移動手,從他的臉龐來到他的手臂。「放開我,好嗎?」

  她的聲音極盡溫柔,又隱含著楚楚可憐的撒嬌意味,咬著唇瓣,顯得無辜、無助和……奸詭。

  她的那一聲呼喚,令他霎疇僵愣。

  沒想到她也會有如此嫵媚的姿態,斐陽二話不說,乖乖的放下扣在她肩上的手,跟著……

  「呵……我贏了!」李舒靜一獲得自由,立刻學他跳上沙發,想逃離他遠遠的。

  「小心。」他回過神來,想要拉住她,可惜只拉到她的衣角。

  原本可以順利脫逃,卻因此絆到腳,她整個人向後倒。

  他馬上伸出手,及時接住她的身子,憂心的攗起眉頭,不認同的看著她,「你不知道這麼做非常危險嗎?」

  「如果你不抓我,我就不用做出這種危險的舉動了。」誰才是罪魁禍首?

  李舒靜細眉一挑,瞪著他,發現他因爲急著要救她,動作過大,使得剛紮好的長髮再次鬆落,她忍不住笑了。

  「坐好,我再幫你把頭髮綁好,長髮雖然自然放下是很舒服的,但有時也是一種麻煩。」

  看著她的笑容,斐陽放下她,難得再次乖乖聽話的坐在沙發上。

  她拉下他的髮束,雙手輕輕的滑過他那一頭烏黑柔軟的長髮。「爲什麼要留長髮?」

  他的長髮不像男人的髮質那般粗糙,既柔軟又細滑。

  「因爲不能剪。」他緩緩的閉上眼,感受著她的手指拂過他的頭,好舒服。

  「爲什麼不能剪?」她小心的將他的頭髮拉高。

  「剪了……能力受影響。」

  「什麼?」她沒有聽清楚,認真的將整理好的長髮系上發束。

  「沒什麼,只是覺得好看,而且剪頭髮要浪費好多時間,我懶惰又坐不住,所以乾脆不剪了。」

  「那還真的是很懶。」

  「是啊!如果你真的是我的命……呃……我是說,你會永遠幫我整理頭髮嗎?」斐陽沒發現自己問的問題有多麼駑人。

  李舒靜也沒有聽出他的意有所指。「可以啊!你待在這裡的期間,我可以幫你。」因爲她很喜歡他長髮的柔軟觸感。

  「嗯……那我就永遠住在這裡,不離開了。」他輕聲的說,不討厭她的碰觸,當她靠近他時,從不做帶暗示的舉動,這種被自然對待的方式令他自在。

  「好了。」終於把他的長髮綁成馬尾巴,李舒靜跳下沙發,接著趁他毫無防備之際,揚起危險的笑容,冷不防的拉開他的衣衫。

  「做……做什麼?」斐陽沉浸在被服務的舒適感裡,沒想到下一秒竟然被她偷襲。

  「這……這是怎麼一回事?」她看著他腰間的傷口,驚訝又錯愕的瞪大眼,頑皮的笑容也跟著消失無蹤。

  她雖然不是醫學院的學生,對於受傷的事情不算懂得太多,但是知道一般的傷口最少也需要花上半個月至一個月才有可能痊愈,再嚴重一些的,沒幾個月是不可能這麼快就能愈合,可是……

  她疑惑的抬起頭,看著他瞬間僵硬的面容,「才經過兩個星期,你的傷口怎麼……怎麼這麼快就變成一道幾乎愈合的疤痕?」

  「你……」她看他的眼眸充滿質疑,莫名的,斐陽有那麼一絲絲的驚慌,怕她把他當成怪物。

  「斐陽?」李舒靜擭起眉頭,滿臉驚愕,有那麼一刻,她對他……她對他一無所知……完全!從他出現在她的世界開始,他就只是個……陌生人。


作者: magmag    時間: 2012-10-7 04:04 PM


第五章

  「我……我是禦神。」彷彿下定決心,斐陽看著她,緩緩的說。

  「禦神?」李舒靜蹙起眉頭,眼中布滿疑惑,對他所說的名稱完全陌生。

  他刻意坐在離她最遠的沙發一角,語氣變得嚴肅,「斐家第十七代禦神。」

  「第十七代禦神?」她還是不懂。

  見她仍然一瞼疑惑,斐陽眯起眼,「能夠看清過去和未來的事,同時能看到每個人的命運、遭遇。」

  「你是算命的?像……半仙那一種?」她只能用最平庸、晟無知的說法解釋。

  他的眉頭微微抽動,當她是個異類似的瞅著她。

  半仙?算命的?真是令人聽了氣憤不爽的說法,她竟然把他歸類在這一種身分上?

  「你敢把那種形容詞放在我的身上,就死定了!」他惡聲警告,還狠狠的瞪著她。

  「那和你身上的傷有什麼關係?」他還是沒有給她答案,事實上,他說的話,她一點也不懂。

  就他解釋的方式……也不懂,而她有一種感覺,如果對他的事懂得愈多,對自己就愈不利,所以保持在一知半解的情況下就好,她一點也不想對他多加提問。

  她的語氣沒有任何奇異,平板單調得像是和他討論的話題,沒有任何特別的意義。

  斐陽微微訝異的挑起眉頭,看向她,「你……你不在意我的身分?」

  「在意?」李舒靜的眼中充滿疑問。「你……」有什麼好在意的?

  雖然這麼想,但是如果她問出口,說不定他會把自己的身分更加深入的對她解釋……突然想到什麼,她心生恐懼,深吸一口氣,用力的搖頭。

  「不!我不在意你的身分,你……難道你希望我很在意?」

  「你不覺得我的身分……讓你充滿壓力、恐懼、不安?」斐陽爲了求證,又怕嚇到她,輕聲的問。

  「恐懼不安?因爲……你看得到我的過去?看得到我未來的命運?覺得待在你的身邊,好像所有的秘密都被你知道得一清二楚?你真的是這樣子嗎?你已經抱我的一生全看完了?」她這麼一想,確實感到不安,但是……

  莫名的,看著斐陽,她有一種認知與了解。

  他是一個這麼自大囂張又目中無人的男人,憑他的個性,一定十分不屑做出這種需要浪費心神、心力和心情的事,除非必要,否則……他應該沒那麼多空閑與時間把精神耗費在別人的身上。

  「你覺得我這麼無聊,老是喜歡看人家的命運?」斐陽冷冷的瞪著她,揚起輕蔑的笑容。

  就是因爲煩了、倦了、膩了,不想總是面對成群崇拜他、恐懼他、敬重他的人,所以他才選擇在衆人沒察覺的情況下離開,還有……在他對她的存在充滿好奇……

  李舒靜看著他,還是平淡又毫無驚奇,除了方才他身上傷口的轉變令她驚訝外,她在知道他的身分後,卻沒有表現出任何不同以往的態度。

  「那不就好了嗎?」她伸出雙手,在自己的前方攤平。

  「什麼?」斐陽皺了皺眉頭,疑惑的看著他。

  「既然你不是會做這種事的人,那我對你有什麼好恐懼害怕的?我並不覺得你有哪裡和我不同,除了惡劣、惡質,喜歡整我爲樂的壞習慣。」李舒靜聳聳肩。

  「我和你……沒什麼不同?」雖然高興她並不會把他當作不正常的人看待,但是被她這個平凡人視爲同類,同身分,同地位……

  斐陽搖搖頭,輕歎了一口氣,看來她只是就他字面上的意思,把他想成是一個沒什麼了不起的小人物,她根本不懂他在說什麼。又或者,她一點也不想知道禦神這個身分代表了什麼。

  李舒靜突然又想起什麼,「結果你還是沒有和我解釋清楚,這和你身上的傷口一下子就變好有什麼關係?」她只是想知道這個重點。

  他皺起眉頭,若有所思的看著她,然後又湧起某種不安和極度渴望對她進行測試的期待感。

  「因爲我是禦神,所以我的身上……擁有平凡人所沒有的靈力,這些靈力可以保護我免於受到傷害,就算受傷了,也擁有自動修復的能力。」他的眼中閃爍著異常的光芒,好像……有那麼一絲絲的緊張。

  「靈力?法力?法術?」

  「算是。」

  「你既然有那種……呃……靈力,爲什麼當時不把被你毀了的廚房、客廳、電視機、音響全修好?」電視上詭異怪誕的影片裡,那些有法術的人不都是這樣做的嗎?

  斐陽徹底無言,睨著李舒靜,沒想到他的真實告白,換來的結論,竟然只是這樣……

  「你那是什麼眼神?我的問題很奇怪?」她不置可否的回瞪他。

  廢話!哪有人在知道他的能力後,可以問出這種奇怪問題?她是不是沒聽懂他的意思?他有能力能夠幫助人身上的傷,這種能力跟醫學截然不同,不需要靠藥物,不需要動手術,只是運用一點能力,就能讓對方的傷痊愈……她一定不知道,除了她以外,他的存在是多少人渴望佔爲己有的,再加上他的外表……

  「好吧!所以你因爲有那種……能力,所以身上的傷確實算是恢復了,對吧?」那麼她就不用再擔心,也不需要爲了他救她才受傷一事感到內疚。

  「你的反應只有這些?真是令人驚奇。」斐陽忍不住低哺。

  連續幾次的測試,得到的效果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他的心情變得復雜。

  爲什麼她是他的命定?爲何他與她之間未來存在著關聯?也許他終於有一點了解。

  他一直希望能夠過到一個完全不受自己影響的女人,一直希望有一天能夠擁有一個讓他輕鬆自在面對的對像……

  爲什麼是女人?因爲他是男人。

  雖然他是禦神,可也是個男人,如果在意的對像是個男的,希望和哪個男人有親密的友誼關係……他無法想像自己擁有可以稱兄道弟的親密男性……所以他與她之間是相友之命囉?

  不!與她成爲一輩子的朋友……雖然他從過去至今從來沒有稱得上朋友的同性與異性,但是對於她是自己的朋友這種想法,他莫名的排斥啊!

  那麼……相仇之命?

  他再次皺起眉頭。是的,他和她每次面對時總不免爭吵,但那種爭吵並不像是將對方當作真正的死敵,對他來說,這是好玩的相仇,是能令他調解心情的拌嘴。

  相親之命?他和她會成爲親人?成爲家人?

  不!

  一想到此,他的眉頭皺得更緊,臉色更難看了。

  和她成爲家人?誰要和她成爲家人?這不是代表她有可能成爲斐家某一人的妻子……而他只是她的家人?

  他厭惡這種認知,也絕對不願意接受這項認知。

  那麼……他突然低下頭,看著掌心。婚姻之命……

  瞧他憂郁又有些晦暗的神色,李舒靜好奇不解的來到他的眼前,跟著低下頭,瞧著他的掌心。

  「你的手掌……怎麼會?」她忍不住驚呼。

  他的掌心有一條很大的疤痕,說它是疤痕其實也不是真的疤,是一條很清晰的痕跡,從虎口處開始,直達小拇指下方,有一條長長的膚色掌紋,就像每個人手掌內都有紋路一樣,只是他的掌心多了一條。

  「絕姻線。」斐陽淡淡的說,眼神變得沉暗。

  因爲他是斐家第十七代傳人,爲了保持與生俱來的能力,不能與太多女性擁有頻繁的接觸。

  雖然有些繼承者最後也都走上婚姻一途,但是都沒有好結果,因爲身分的不同,繼承者的另一半總是承受不住壓力而選擇將對方放棄,又或者當初因爲禦神的身分帶著崇拜的愛意,卻在婚後發現原來他們也不過與一般人沒兩樣,當她們心中的神話在生活一塊後完全被破壞時,有些人也選擇不讓自己的人生痛苦,永遠成爲衆人注目的焦點而離開,因爲這些例子不斷的在繼承者身上發生,所以不知何時開始,凡是禦神的繼承人,只是一出世,手上都會多了一條這種痕跡,就是注定一生將孤獨到老……

  「你的在左邊……好奇怪喔!」孿舒靜笑了笑,像是發現什麼有趣的事。

  斐陽疑惑的皺了皺眉頭,抬起頭,看向面帶微笑的她,隨即瞪大眼,感覺絕冷的胸口變得火熱、激動。

  她笑咪咪的看著他,伸出自己的右手,掌心面對他。「我們的掌紋好像是一樣的……只是我的在右邊。」

  那是一個有著和他掌心紋路相同線路的手掌,生命線、事業線、財富線,以及……絕姻線?
       
  ☆   ☆   ☆  

  有詭怪!真的有詭怪!

  瞪著坐在對面的斐陽,李舒靜有種渾身不對勁的怪異感。

  從今天早上開始,不知爲何,這傢伙莫名其妙的一直用令人感到微妙心情的眼神專注的看著她。

  拾起頭,瞪著他,她再一次捕捉到他對她近乎恍神的注視。

  「你到底怎麼了?爲什麼一直看著我?有事在困擾你嗎?」他真的很不對勁啊!連她都感覺到了,他沒有否認的機會。

  坐在餐桌旁,放下手上的筷子,她皺起眉頭,等著他出聲。

  「不!沒有。」斐陽睜眼說瞎話,垂下眼,難得態度沒有平時的高傲與目中無人,有那麼一點點的老實感。

  「斐陽,你擺明就是有問題……該不會你的心中正在打什麼鬼主意,又想逗我了吧?」想想她也真是有被虐狂,明明這傢伙難得怪異的溫和,她竟然有那麼一點不自在,好像不被他氣得牙癢癢的就渾身不舒服。

  「我能有什麼鬼主意好打?」低頭吃飯的斐陽不住抽動嘴角,表情有點無奈。

  他給她的印像就這麼糟嗎?他有這麼惡劣嗎?難得的平靜,想當好人,也要被質疑?真是好心沒好報。

  「我怎麼知道你有什麼鬼主意好打,只是……今天早上開始你就不正常,我覺得很不習慣。」一向說話自以爲是,狂妄自大的傢伙突然轉性,誰習慣得了?

  「怎麼?在意起我了?」他忍不住嘲諷。

  「誰要在意你?你又有哪裡妤值得我在意?」李舒靜低聲反駁。

  是啊!他怪不怪,與她何幹?他有沒有不對勁,和她有什麼關係?就算他突然變得脫線,少一根筋,也是他的事,她何必爲他擔心?

說好聽點,他住在她家,雖然非她自願,但是生活中有個人陪伴,讓她不至於太過寂寞。

  說難聽點,他只是暫住,只是暫時停在這裡,有一天他還是會離開,她依然只是自己一人……她確實不太需要在意他有沒有什麼奇怪的態度。

  這個家是她的,而她將永遠待在這裡,他只是個過客,只是她人生中的暫時入侵者,有一天他和她將再也沒有關聯,有一天她還是會成爲孤獨一人……她已經不想讓自己存在任何等待、期望的想法,從小等待著父母,長大後等待擁有朋友,又等待著擁有屬於自己的另一半,直到最後……她什麼都沒有等到,身邊的人來來去去,停了又走,她無法挽留任何一個人……她還學不會教訓嗎?

  沒有期待就沒有傷害,她還沒有清醒過來嗎?

  人啊!單獨出生於世,死後也是自己一人走,誰會相陪?誰能相伴?她不是早已了解了嗎?何必再去思考關於自己以外的人呢?

  「不過……」想到了什麼,斐陽像是想通了某件事,突然笑了,而且笑得十分開懷。「我倒是很在意你。」

  「什麼?」她是不是聽錯了?他說他很在意她?

  「你知道嗎?」

  「知道什麼?」李舒靜有些發儍。

  「曾經有一種傳聞,命定的兩個男女,他們的手上會有對方的掌紋,只要找到與自己掌紋相同的男女,那麼對方就是這一生的命定人。」斐陽意味深長的說。

  「命定人?什麼命定人?仇人還是敵人?」她瞪著他,一臉疑惑。

  輕笑一聲,他的神情變得十分愉悅,看著她,與她四目相接,輕聲的說:「愛人、夫妻、結髮者、一輩子相處白頭到老、兒女成群的另一半。」

  「啥?」令人感到不自在的微熱溫度爬上臉頰,李舒靜的雙眼瞪得好大,心跳急促如擂鼓。

  「現在我有一點點相信男左女右的說法了,男人出生注定的生命姻緣全被記錄在左手掌心,而女人的則是記錄在右手掌心……我相信只要你伸出左手,我的右手掌心紋路肯定也與你相同,因爲你的右手裡有我的命定印記,而我的右手……有你的命定印記。」

  腦袋亂成一片,李舒靜發不出聲音,愣愣的看著斐陽緩緩的伸出右手,攤在她的眼前,然後看向她,等著她伸出左手,與他比對……

  左手莫名的冒著汗水,她忍不住緊緊握拳,忍不住吞咽唾沫,忍不住心跳加快,怎麼也無法壓抑。

  「舒靜,伸出你的左手……」

  那低沉嘶啞的聲音緩緩的傳入她的耳中,彷彿變成令人恐懼不安的催命符。

  下一秒,李舒靜站起身,選擇當個縮頭烏龜,選擇逃避他說的可能性,她……不要給她任何期待,不要給她任何渴望,她已經不想再做個只會等待、期望的傻瓜了。

  不一會兒,三樓的房門被她用力的開啓,又用力的關上。

  坐在餐桌旁的斐陽在她自自己的面前逃離的瞬間,收回手,緩緩的斂下笑容。

  逃吧!逃吧!他有無數的方法可以與她確定自己說的到底是不是事實。

  逃啊!就算她想逃,他有了決心和領悟後,她怎麼可能逃過他的五指山?

  她啊!注定屬於他的……他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命定人,他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命定人,他……好不容易才願意接受自己對她有感覺的事實,承認自己對她擁有渴望的期待後,她如何能逃?

  就算是沉淪,他也要拉著她一塊!永遠!

作者: magmag    時間: 2012-10-7 04:05 PM

第六章

  溫溫熱熱的氣息,拂過她的臉龐。

  被觸摸的溫度徘徊在她的唇瓣、頸間,又慢慢的遊移到她的耳朵。

  輕佻酥麻的戰栗感令她不住的打哆嗦,感覺心跳的頻率莫名的加快。

  她低聲呻吟,緊閉的眸子緩緩的顫動,似乎不滿終於得以入睡的倦意被打擾。

  對她來說,今晚又是一個可怕的失眠夜晚。爲什麼?因爲他說的話嚇壞了她。

  她幾乎被他那時認真的模樣與自己當時心情的激動嚇死了,所以從躲進房裡開始,完全無法恢復理智。

  等到她恢復理智,大腦足以思考時,發現自己已經呆坐在床上足足一個小時,然後……她又很悲慘的開始失眠,從晚間十點失眠到清晨三點,好不容易累得能夠昏睡之際,竟然又被打擾了。

  撇開頭,她企圖逃離被打擾的挑動,不住逸出不滿的低喃。

  可惜,她的小小願望無法實現。

  那一抹輕柔的溫度再次覆蓋在她的唇瓣上,而且愈加囂張,她的唇瓣被開放,有一種濕熱的溫度竄進她的口中,與她顫抖的舌頭嬉戲。

  胸口內的氣息瞬間被奪走,李舒靜皺了皺眉頭,轉頭閃躲,可是仍然逃不過被侵襲的窒息感。

  唇瓣被啃咬著,舌頭不斷的被挑撩,她伸出雙手,想要撥開那愈來愈過分的干擾。

  突然,雙手被緊緊的扣住,無法動彈,昏沉疲倦的思緒令她在茫然中淪陷,發出困擾的呻吟,不明白是怎麼回事,爲何她再怎麼閃躲都會被打擾?

  吃力的睜開眼,她無神無焦的眸子緩緩的眨啊眨。

  陰暗的室內顯示現在仍然是夜晚,她再次合上眼,企圖等待昏眩的思緒恢復清晰。

  一陣低沉帶著玩味的笑意,隱隱自上方傳來,流入她的耳中。

  起先她有些迷糊,不懂爲何只有她一人的房裡竟然有其他人的笑聲?

  過了好一會兒,混亂的思緒稍稍清醒後,她倏地睜大眼,眸底閃動驚慌的光芒。

  她被壓著,被一個十分沉重的重量結結實實的壓在下方,而那重量竟然連她的唇瓣都佔有,這種感覺就像被人親了,不只是被親,連她的舌……她驚悚又錯愕,眸子瞪得更大了,在黑暗中,看到一雙危險的眸子與她相視,她與他之間的距離……

  就算醒來時她仍然虛弱,可是爲了這個可怕的發現,她發狠似的抬起腳,毫不留情的朝上方用力踹去。

  似乎早已預知她會有這種舉動,男人離開她的唇,快速跳離她的床鋪。

  身子不再受到束縛,李舒靜趕忙跳下床,快速打開房裡的燈。

  刺眼的光芒令她痛苦不堪,直到眸子適應明亮後,憤怒又迷惑的狠狠瞪著他。

  「你爲什麼在我的房裡?」

  頭暈目眩,腦袋內似乎有千把錘子正在亂敲,即便如此,她仍強迫自己清醒。

  她很確定房門上鎖了,怎麼……怎麼他又進來了?難道……難道他用自己的能力把她的門打開?

  這……這太過分了!

  斐陽毫不客氣的躺到床上,一手撐著頭顱,好整以暇的沖著她揚起性感的微笑。「憑那個小小的門鎖,你以爲它如何能阻止我進來?」

  「你……你這麼晚了不睡覺,跑到我的房裡做什麼?」老天!清晨四點?

  他在清晨四點還不睡,到底在做什麼?

  「做什麼?當然是想邀請你一塊躺下,做些快樂的事。」他不正經的笑說。

  「誰想和你做快樂的事?下流!滾出去。」

  「既然進來了,我怎麼可能再走?」斐陽淡淡一笑,眼中的光芒非常耀眼。

  「當然得走,你不能隨便進我的房間,我和你的關係沒有親密到可以在半夜的時候……」隨便進對方的房間。前提是,上次他受傷,而她誤闖的事不算在內,那是純粹擔心他的安危所會做的不理智行動。

  「我和你的關係不夠親密嗎?你確定?」他方才可是仔細瞧過她的左手掌紋了,而他與她之間的命定,果真如他想的一樣,他們屬於彼此!

  李舒靜有些不耐煩的瞪著他,「我當然確定,我告訴你……」突然想起晚上他曾經說過的話與發生過的事,包含她逃走的事……「我告訴你,我不可能成爲任何人的命……命定人。」她的神情有些復雜。

  「我看過你的左手了。」斐陽認真的說。

  「那又如何?」從他突然出現在她的房裡,她就想到了。

  「它們相同。」

  「所以呢?」李舒靜緩緩的退了一步。

  「所以,你是我的,而我也是你的。」

  「不!不可能!」她絕對不相信,不相信這個男人……這個男人與她之間的命定,不可能……有人會一輩子留在自己的身邊。

  「不可能?」斐陽眯起眼,露出優雅又危險的微笑。

  不等她做出反應,他迅速離開床,來到她的面前。

  看到他眼中閃動的光芒,李舒靜感受到危險,才想到要逃跑,下一秒,她發現自己已經被他困在牆壁與他之間。

  「做……做什麼?」心頭微微顫抖,她反射動作的伸出手,推抵著他的胸口。

  「你說呢?當然是向你證明我說的是事實。」他陰柔的臉龐流露出駭危的氣息,微揚的微笑深深的勾懾她的情緒。

  李舒靜呼吸一窒,心慌得想逃,卻不知道到底該往哪裡逃。

  「你……靠太近了。」

  挑起她垂肩的髮絲,斐陽貼近她的耳朵,輕聲的說:「告訴我,要怎麼樣證明才能讓你相信?」

  他輕輕的拉起她的左手,在將它攤開的同時,他也展開自己的右手。

  看著兩隻同紋路的手掌,李舒靜忍不住屏住氣息,感覺胸口浮現無法控制的強大喜悅與……疼痛。

  「你別……」別再影響她冷靜的心緒,她已經不想再讓自己變得不正常了。

  斐陽低下頭,不給她說話的機會,霸道的吻住她的唇。

  火燙的溫度兇猛的朝她侵襲而來,他的薄唇強硬的覆上她的紅唇,讓她在掙扎之際,只是令他的唇與她的愈來愈緊密,他咬痛她的唇口,讓她不住的張嘴想輕呼,卻反而更方便他更加親密的侵略。

  強烈濃灼的溫度在她的口中蔓延,李舒靜扭動身子,使盡氣力想推開他,可是雙手反倒被他緊緊扣著,更加無法動彈。

  「該……唔……死……你……我叫你……唔……」他的舌頭在她的口中旋繞,挑逗著她的思緒。

  濕溫的氣味沾染上屬於他的氣味,陣陣的戰栗感莫名的開始在她的體內竄燒,連帶的讓她的心跳變得不正常。

  「斐陽,你別……唔……」她根本來不及說完,他總是有辦法封住她的唇,令她的思緒變得好混亂。

  「爲什麼要躲?爲什麼要逃?爲什麼不承認我說的話?爲什麼不……」爲什麼不像其他人一樣,總是纏在他的身邊,令他覺得困擾,令他感到厭煩,令他別把心思全放在她的身上?他的聲音自兩人緊貼的唇瓣間傳出。

  「斐陽,別鬧了,放開我!」

  「你該知道,現在的我並不是在跟你玩,也不是惡意的在逗你……爲什麼你總是想從我的身邊逃開?」邪魅危險的臉龐清楚的表達他的意圖。

  看著他幾近執著的神情,李舒靜知道自己應該想辦法讓他打消意圖、打消想法……但是某種連她都不懂的刺激感在她的心底發酵,明知有這種感覺是錯誤的,可是在面對眼前這個危險的斐陽時,體內那種被稱爲狂烈的危險因子總是不由自主的破繭而出。

  「你別太過分喔!」眯起眼,她再次驚覺的回神,想要責備他、喝止他。

  突然,她驚聲喘息。

  「斐陽,別惹我。」她咬著唇瓣,銳利的眸子盯著他。

  他的身子緊緊的貼著她,屬於他身上的火熱像一道灼人的熱能,他不再扣住她的手,而是將雙手停留在她急劇起伏的朐口上。

  柔軟飽滿的胸口被他無情又粗魯的揉捏著,微微疼痛,刺激的快感同時也侵襲她的身心。

  「如果不惹你,又怎麼能向你證明我的決心有多強烈?你逃不掉的,舒靜。」面對任何人,他從來沒有像此刻這般的主動,從來不向任何人表現這種極盡想要一個人的欲望,也只有她才看過他這種完全不像自己的瘋狂行徑。

  真要他說的話,他這種行爲就像渴望得到她重視的可憐祈求者……好吧!

  這樣的態度確實有辱他的身分,但是爲了她,值得。

  ☆   ☆   ☆  

  李舒靜眯起雙眼,眸中閃過不馴的光芒。

  這個男人擁有野性、危害人心的吸引力,總是喜歡挑戰她的忍耐限度。

  大掌毫不客氣的對她的胸口施壓力道,微痛與刺激的快感,隨著他的舉動不斷的擴散。

  他似乎看準了她會害怕,又或者不知所措,在等待她屈服於他,等待她能接受他,等待她對他流露出驚懼慌亂的一面,等待她相信什麼鬼命定……但是,然後呢?

  沒有人能夠爲了某人而存在、而停留、而相守一生,她不信這些。

  他搞錯了,甚至看錯她的個性,她獨自生活幾年了,從她的父母離開後,爲了習慣一個人生活,她早已成爲獨立自主又有自我意識的女人。

  是,雖然有時她會顯現不安局促的慌亂,但那也是一般人在面對不習慣,甚至沒有把握的事時,所會有的基本舉動。

  這種有時顯現的局促慌亂,並不代表她就是個容易被欺負、有著脆弱膽怯的個性的女人。

  相反的,她過強則強,過弱則弱,面對的人是危險的,她也會變成危險,遇到的人屬於無害的,她理所當然的也變得無害。

  所以,他搞錯了,她並不會乖乖的任憑他欺負。

  而且……

  不知爲何,李舒靜露出與他一般才有的危險笑容。

  他想玩?她奉陪。

  雙手高舉,撫上那狂妄邪魅的臉龐,她在他神情閃過驚訝的瞬間,揚起迷人的微笑,輕柔的開口,「你怎麼能確定我想逃呢?」

  斐陽停下動作,眼中佈滿質疑與不解。

  「說不定其實我早就期待你做出這種行爲,等得可久了。」她輕佻的沖著他微笑,雙手撫著他光滑柔嫩的臉頰,觸感不像一般男人,說是吹彈可破也不爲過。

  她真的不懂,爲什麼他一個大男人,肌膚會保養得這麼好?

  「你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了?憑你美麗的臉蛋,不只是外人見了喜愛,連我啊……你都不知道我每次一看到你,便覺得你好看得不得了。」她主動靠向他,眼底閃爍著癡迷的光芒,就像其他人見到他時流露的眼神。

  霎時,斐陽的心中湧起了厭惡感和不確定。

  撫著她的雙手僵愣在半空中,緊盯著她那對他有著崇拜和喜愛、幾乎火熱的雙眸……他以爲自己看到了其他人,那些總是對他阿諛奉承、喜愛跟在他的身後討好他,心中盡是對他充滿期待愛意的崇信者。

  「不可能!你不可能和其他人一樣!」斐陽嚴厲的否定,瞪著她,想到了命定的緣分……她和他可是……

  「我和其他人?呵……你以爲我是什麼樣的人?高尚純潔?尊貴無私?我怎麼可能是這個樣子呢?我會這麼做,也是人之常情嘛!也不想想你多麼吸引人,無論男女,只要見到你,誰不會受到誘惑?只是我比較聰明,懂得用方法把你留下來,瞧,你不就喜愛了?」李舒靜毫不在意的輕笑著,眸子閃爍著得意的光芒,像個貪婪的做作者。

  斐陽忍不住退後數步,雙眼充滿疑惑、質問又……嫌惡……

  她的神情不像是在僞裝……她似乎是認真的?

  「早知道我和你的關係不尋常,我也不用扮演這麼久,真是的,浪費我的時間。」輕輕撫摸自己的頭髮,她的態度看起來像是鬆了一口氣的解脫。「想扮演好足以吸引你的女人,可真是難。」

  「舒……李舒靜,這不好玩。」斐陽的眸子變得冷冽。

  「誰在和你玩?呵……快點,告訴找,掌紋要怎麼看?我們真的一樣嗎?也就是說,你命定就是屬於我?我記得你好像擁有不錯的能力……你很有錢嗎?足以養我嗎?我可告訴你,雖然是命定,但在一塊可是一輩子的事,我不會很愛花錢,不過基本的生活品質可是一定要有……」

  看的她開懷、得意的笑容,斐陽的心瞬間重重下沉。

  這個女人……是他的命定……可是,她只是個無知的一般人,不是他以爲的……他想要的是能夠看重他勝於一切,對於他擁有的附加物毫不在意的女人……

  他錯了,她也覬覦他的外表,在意他的財富身分,她不如他想像中的特別,她比其他人更懂得掩飾,比別人更懂得虛僞,她故意裝作對他不在乎,故意讓他誤以爲,他對她而言,只是個普通的男人,害得他對她有了期待。

  這種感覺……令他作嘔,厭惡得不得了。

  斐陽非常失望,因爲他看錯人了,即使是他的命定人,他……他不捨得放手,卻……只能放手,因爲這會令他痛苦。

  李舒靜來到他的眼前,伸出手,想擁抱他。

  斐陽用力推開她,原本的期待與渴望全都消失,覺得自己受傷了,眼中滿是嫌惡。

  「沒想到你和其他人一樣令人作嘔……你真令人憎恨。」

  「我令你憎限?那又如何?我和你的關係,你也已經確認了,不是嗎?再說,承認吧!其實你對我有意思。」李舒靜驕傲的笑著。

  「也許是吧!就算先前對你有這種感覺,不過在見到你的真面目後……」他嘲諷的冷笑,慢慢的退後,然後轉身,打算離開。

  「怎麼?要走了?不再繼續了?沒關係,反正未來的日子裡,我們有的是時間。」

  斐陽嗤笑一聲,不再搭理她,他不想再留下來了,不想再留在有她存在的空間。

  「斐陽!」

  房門開啓,他毫不留戀的離去。

作者: magmag    時間: 2012-10-7 04:06 PM


第七章

  房門關上,漆黑的房裡只有微弱的月光。

  故作不滿的李舒靜臉色很難看,跌坐在地上,突然無力的吐了一口長氣,像是鬆了一口氣,眼底湧現安心的柔光。

  老天!她的雙手微顫,身子不住抖動。

  她騙過他了。

  呵呵……她逸出得意的笑聲,復雜的眸子盈滿淡淡的苦澀和不甘心。

  非得要她故意這麼做才能消除他的興緻,是嗎?

  他太危險了,說他是專門狩獵的野獸一點也不爲過,他總是喜歡挑戰危險,逼得她不得不跟著跳進陷阱,可是……可是她玩不起啊!

  這種危險的遊戲,她沒有能力陪著他一塊玩。

  她好不容易說服自己忽略他那令人驚豔的臉孔,好不容易告誡自己千萬別碰危險的罌粟,爲什麼他非得讓她陷入泥底,不可自拔?

  他不知道,想從他的手裡脫困是多麼困難的一件事,無論他的哪一面,對她來說,都是可怕的,因爲她碰不得,就是因爲在意,所以更加抗拒,否則真的沾上了、愛上了,她的下場會很可怕的。

  她不想只有短暫的快樂,與其未來還是會被丟在一邊,不如現在就斷除任何令她有所渴望的誘惑。

  微微一笑,她的眸子閃了閃,晶瑩的淚水浮現眼眶。

  是啊!她已經習慣一個人,別再奢望有一天將有個人會永遠留在身邊陪伴自己……所以該斷的,還是在受傷前先斷乾淨吧!這樣子,她就不會有希望,不會擁有渴望了。

  李舒靜的身子不再顫抖,雙腿終於恢復氣力,雙手撐著床沿,站起身,苦澀的笑著,朝房門走去。

  這一次,她要確定門真的上鎖了,盡管現在就算不上鎖也沒有關係,因爲他再也不會來煩她,不會來挑惹她,不會來……他已經看清她的「真面目」,他已……已經非常的嫌惡她,棄她如敝屣。

  沒想到她才舉起手,房門便毫無預警的再次被打開。

  瞬間,她怔愣住,無法反應。

  瞬間,嫌惡的眸子不知在微弱的光亮中看到了什麼,不確定的眯起。

  李舒靜反應過來,揚起輕佻的微笑,「怎麼?後悔了?還是想要我嗎?」

  斐陽沉默不語,直瞅著她。

  原本他打算警告她,就算命定,他也不會接受她的,想要徹底斷除她可怕貪婪的心思,現在……他卻開不了口。

  他以爲是房間太暗的關係,所以看錯了;他以爲是月光太微弱的緣故,所以她方才臉上閃過的那抹暗淡是他的錯覺……可是他瞧了很久,瞧得很仔細,看著她那不正經的笑顔,那留在她眼底的水液……

  那是……淚水?

  「怎麼?看我看傻了?如果你想反悔,還是有機會的。喏!我現在再給你一個機會,如果我關上門之前你不逃,那麼你就成爲我的囊中物,我可是會把你吃了,呵……我可是期待很久了。」她的眼中再次散發出貪婪、充滿欲望的光芒。

  斐陽的眉頭愈蹙愈緊,眼神從起初的鄙棄、嫌惡,慢慢的轉爲了然般的領悟,然後不等她開始動作,毫不猶豫的用力推拍房門。

  砰的一聲,房門被關上,房裡除了李舒靜以外,還有斐陽,他銳利的目光不放過她臉上的任何表情。

  隱合著淫欲挑撩的眸子閃過震驚,她僵硬的視線從他的臉龐緩緩的掃向被關上的房門,倏地,她眼底的輕佻消失了,顯而易見的慌亂和無措不斷的竄出。

  方才對著他笑得淫魅,一副巴不得吃了他的樣子,這會兒她變得僵硬,別說笑不出來了,連微微顫動的唇瓣都已經透露出她的不安和緊張。

  斐陽瞪大眼,覺得好笑,忍不住揚起嘴角,眼底閃過驚喜又無奈的笑意。

  他忘了,忘了這個女人有多麼愛逞強,當她不安、恐懼、無助、緊張時,總是喜歡逞強,做出驚人的舉動。

  第一次幫他上藥,看到他赤裸的身子時,是如此;第二次幫他擦澡時,也是如此;而這一次……當她在認知上認定情況危險時,愈冷靜,同時愈喜歡騙人。

  呵……他竟然真的相信她的裝模作樣。老天!他羞點讓她從自己的手中溜走……斐陽大笑。

  李舒靜面色僵凝,完全無視他囂張的笑聲,身子緊繃,如臨大敵。

  他爲什麼沒有一臉嫌棄的離開?爲什麼他要關門?該不會是他一時失手拍到門吧?

  那現在……現在她要怎麼辦?自己都撂下狠話了,如果關上門之前他不走,她要……她要把他吃了!那現在……

  「來啊!」斐陽收斂笑容,眼底閃爍著激烈的火花,一步一步的逼近她。「不是想把我吃了嗎?我在這裡,你還在等什麼?」

  「你……」他每靠近一步,李舒靜就很沒志氣的向後退一步。

  「你不是覬覦我很久了?」他緩緩的伸出雙手,等著她狂野的吃了他。

  「我……」她畏懼又慌張,緊咬著唇瓣。

  「怎麼了?爲什麼不行動?我正等著呢!」隨著兩人愈來愈接近,他臉上的笑容也愈來愈明顯。

  真是糟啊!這個表裡不一的女人,他真的捨不得放手,她激起了他前所未有的興趣,讓他想要她,想要她成爲他的所有,成爲他唯一獨自擁有的佔有物。

  「斐陽!」李舒靜突然大叫,伸手指向他身旁的窗口。「那是什麼?」

  斐陽停下腳步,轉頭,望向窗外。

  才剛宣告要吃了別人的淫女……不,豪放女,一點也不豪放,變成縮頭烏龜了,趁著他的注意力不在她的身上,想也不想的衝向房門。

  她選擇逃走,而且逃得很窩囊。

  明明這裡是她的房間,她卻一溜煙的跑走。

  她到底是招惹了什麼樣的大麻煩?這傢伙,人都走出去了,爲什麼還要再進來?他沒事又開門做什麼?

  那點無聊的小計謀,她以爲能騙得了誰?

  斐陽伸出手,將正打算從他身邊走過的女人摟進懷裡。

  李舒靜驚聲尖叫,雙眼瞪得好大,眸底的驚恐再也掩飾不住。

  「想逃去哪裡?」他低下頭,攫住她的唇。

  感受到他的氣息,她彷彿被他包圍,眼裡心裡都脹滿他的存在。

  這個吻既粗暴又強勢,他的舌頭與拋的丁香小舌糾纏,濕熱的溫度交融彼此的氣味,彌漫在她的口中。

  熱燙的身子變得虛軟,她不停的掙扎,試圖推開他。

  「放開……唔……我不要你……」她努力的擠出聲音,眼底燃燒著抵抗的火苗,企圖以言語將他逼退。

  「可是我要你,而你……沒得選擇。」他很少這麼渴望擁有一個人,如果放過她,他想自己會很遺憾。

  「我有選擇的權利,你放開……放開……」她拚命的想要掙脫他的箝制,不想在意任何人,因爲那只會讓自己傷心。

  只要沒有期待,不要給她期待,她就不會受傷害,所以不要逼她,不要讓她把心放在任何人的身上。

  大掌有力的將她高高舉起,她被困在他與門之間,動彈不得。

  他輕輕的撫摸她的身子,然後雙手探進她的衣內,慢慢的往上,拉下束縛,頭埋進她的胸口,隔著衣物,含吮著她的柔軟。

  陣陣廝磨的快感自胸口蔓延,她不停的逸出呻吟,緊緊閉上眼,感覺身子激烈的顫動。

  他的手指挑撫她的尖挺,讓她的胸口發脹、發疼,咬著唇瓣。

  陽剛的身子充滿火燙的熱源,讓她身子的溫度不斷的升高,連帶的沉淪在情欲中。

  揪著他的頭髮,她感覺心跳變得不規律,愈來愈急促。

  可惡!爲什麼非逼得她承認在意他?

  是,她方才那麼做確實是爲了令他誤會,讓他對她感到厭惡,離她遠一點。

  可是,如果不是在意了,所以才引發恐懼,她何必將他推離?

  她承認害怕失去他,卻又同時受他吸引,她是膚淺的,其實和其他的男女沒有什麼不同,因爲她同樣被他好看的面容所引誘,又因爲他有時邪惡、有時溫柔而在意。

  她喜歡斐陽溫和的態度,卻又喜歡他似正似邪的輕佻,所謂的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她也是如此。

  所謂的溫柔男人,同樣也是女人所渴望擁有的。

  而他,擁有這兩種特質,就算是她,理所當然的對他沉淪。

  但是她有意志力,知道自己不該碰他,不該招惹他,那麼他呢?

  可惡!他逼得她陷入感情中,強迫她釋放對他的在意……他何必玩弄她的情緒和感情?

  ☆   ☆   ☆  

  斐陽不滿足的扯開她的衣衫,動作粗魯急切,扯飛了衣扣,渾圓的飽滿映入他的眼眸,瞬間,燃燒的欲火更爲熾烈,他低下頭,吮舔她敏感的胸口,大掌揉捏她的脆弱。

  激情的欲望被點燃,李舒靜無力再掙扎,無法再思考,快感摻雜痛楚的滋味侵襲她的神智,不斷的叫喊出聲。

  緊揪著他頭髮的雙手將他的頭顱緊緊扣壓,祈求他能更加深入。

  大掌撫過她的腰杆,緊緊的擁抱她。

  兩人的身子緊密相纏,他身上的衣物變得礙事,她不滿的拉扯。

  斐陽忍不住笑了,任憑她胡亂的扯下他的衣衫。

  當他腰間的疤痕印入她的眼簾時,她做出早就想做的事,低下頭,輕輕的吻上傷疤,想著那時的他毫不在乎、毫不猶豫的衝到她的面前,爲她擋去傷害。

  「那時……其實很痛吧!」她的眼中滿是不捨,因爲他流了不少的血,因爲被劃破的傷口很嚇人。

  眼底的火苗更加熾烈,斐陽用力的拉起她,深切的吻著她的唇,咬著她的耳垂。

  感受到他溫熱的氣息,李舒靜不禁心悸。

  「不會……已經過去了。」

  「別……別再讓自己受傷,哪怕是一點點……」因爲她瞧了會心痛。

  低聲的笑了,他的眼中竄出柔情的火花,「心疼我?還是其實不只是心疼,而是愛上我了?」

  他還有心情和她開玩笑?!瞪著他,她不滿的眯起眼。「誰說我是心疼你?誰說是愛?任何人在我的面前受傷,我都會難過。」

  瞧著她臉上充滿挑釁的微笑,他的眸子變得銳利,心口浮現微酸的不滿。「陌生人也能令你難過?你把我跟陌生人相提並論?」

  第一次,她真切的感受到他的霸道和強勢,無奈的歎了口氣,「怎麼可能真的是這樣呢?只是一時逞強,習慣和你抬杠……你就不能一次不要佔上風嗎?偶爾讓讓我。」

  「讓你?呵……我讓你還讓得不夠多?爲了看你、了解你,我屈就在你家,每日忍受你對我怒顔相向,我的身子不讓人碰的,可是你……我一次又一次的任由你對我爲所欲爲,衣服也脫了,頭髮也綁了,連被騙都不生氣,這不叫讓?我的心思被你的存在佔領,腦中只想著要怎麼把你得到手,這不叫讓?你已經讓我爲你破太多例了。」

  而這一次,他還做了什麼?沒有徵得主人的許可,私自跑進人家的房裡,只爲了得到對方的心意。他做出這麼多相讓的行爲,做出許多他根本不可能對其他人做的事,她還不滿意?呵……這貪心的女人,他在她的面前,已經沒有太多的形像了。

  「不滿意、不夠,我要的不只是這些……如果我說我要你永遠只屬於我,在面對其他人時,我永遠是你心中最重要的,這你也能讓嗎?」

  怔了怔,沒有想到她會問這個問題,斐陽的神情轉爲認真,而且凝重。

  他不是不懂她說的話語所隱藏的暗喻,只是……永遠被她擁有,永遠繞著她的世界旋轉……

  「我啊……不想再做任何等待了,我能猜想你的身分很特殊,也想像得到你和我是不同世界的人……想要我屬於你,你也必須完全屬於我,我拒絕抱著夢想,渴望有一天能得到一個人,我要,就是完全擁有,否則除了放棄以外,別逼我對你執著,這是對我的傷害……」

  「這……有點難……」輕歎一聲,低下頭,他吻著她的唇,雙乎在她的身上遊移。

  聽了他的回答,李舒靜有些難過,些抗拒的推著他。

  她早就知道很難,因爲他眼中浮現了爲難的色彩,既然這樣……

  「除非有新的繼承者出現,否則我很難退位……」

  她愣了愣,以爲自己聽錯了。

  他是說,除非有新的繼承者出現,而不是……他不想要離開現在的位置?

  他願意爲了她,放棄他口中的身分和地位?

  「我必須使用靈力尋找新一任繼承者,找到之後,提早進行教育……也許三、五年後,他就能接任我的位置。」

  這是他第一次想用自己的能力滿足私心,第一次願意主動窺看別人的人生,不過……這麼做好像有點虧本,因爲他又爲了她的一句話,心思和決定受到強烈的影響。瞧!這不叫讓,叫什麼?根本就是讓到被踩在腳底下了。

  想到這裡,斐陽整個不爽起來,他爲了她,變得連自己都快要不認識了。

  一陣粗魯的疼痛,將李舒靜的思緒拉了回來。

  「你……你做什麼?可惡!」她咬著唇瓣,倒抽一口氣。

  他竟然不懂得憐香惜玉,狠狠的曙咬她的胸口,令她又悸動又痛楚,不住的瑟縮。

  「呵……總得讓你知道我的心情有多不爽。」他的嘴巴吮咬著,手掌緩緩的向下遊移,趁著她反應不及,手探入她的褲內。

  「什麼心情不爽?我不……該死!別……」他真的很可惡,每次不是令她氣呼呼,就是讓她尷尬得想撞牆,而現在……竟然連這樣都要欺負她,這哪叫讓啦?!

  她的身下承受不住的溢出濕潤,想要並攏雙褪,可是他的身子置於她的雙腿之間,她只能任由他的長指挑誘、撥弄她敏感的脆弱,陣陣快感在體內流竄,全身顫抖。

  「你別一直這麼做……」

  她無力的攬著他的頸子,腹部脹滿疼痛與渴望。

  長指沿著她的濕潤向內探入,絲絨一般的緊窒甬道不斷的收縮,包覆住他的長指,她叫喊出聲,呻吟變得急喘。

  他吮舔她的胸口,長指抽弄的速度加快,撩撥她的情欲。

  陣陣的呼喚變得狂野,她緊緊的抓住他的肩膀。

  斐陽的眼底燃燒著狂野的欲火,渴望被她包覆的不是長指,而是他灼熱的昂揚。

  「斐陽……別……」隨著他挑弄的速度不斷加快,戰慄的快感令她跟著擺動臀瓣,露出痛苦難耐的神情,彷彿有種幾欲得到解脫的欲望正在狂烈的叫囂。

  「告訴我,你願意陪著我一塊等待……」他嘶啞的低喃,吮著她的耳垂。

  陪著他……一塊?那是指他不會離開,是嗎?陣陣的顫悸在體內擴散,她無心也無力回答,身子被他挑弄得敏感難受,伏在他的身上,混亂的呻吟。

  「告訴我,你是我的,如同我也是你的一樣。」他十分貪心,只想得到她的承諾,即便知道自己這樣很惡劣,可是啊……在男女之間,這種貪心不就是正常的私欲嗎?

  李舒靜緊咬著唇瓣,除了細碎的呻吟聲外,拒絕給他任何答案,就算他已經承認自己屬於她,但是她偶爾想要做個壞心的人。

  「舒靜,說你要的只有我……」長指在她的體內激烈的抽送,他性感的呢哺,企圖催眠她混沌的思緒。

  欲火在體內熊熊燃燒,她痛苦的喘息,渴望得到更多,渴望消除饑渴的欲望,緊緊揪著他,身子不斷的逼近他。

  「只要說了,你就解脫了。」而他也可以解脫。

  發脹的灼熱欲望拚命的叫囂,痛苦不已,但是斐陽堅持隱忍,堅持得到自己想聽到的話,他要將她佔爲已有。

  李舒靜咬著唇,不願開口,盡管體內燃燒的溫度愈來愈高,仍然拒絕讓他稱心如意。

  她不會只滿足於口頭上的承諾,這是不切實際的,直到真正的與他緊握著手走一輩子,她才會告訴他。

  學著他,她的手緩緩的、毫不猶豫的撫向他的身下,輕輕覆在他挺硬的欲望上,胡亂的撫摸著,感覺那灼熱的欲望正隔著褲子微微的顫動。

  他低聲嘶吼,眯起眼,眼底閃爍著激情的火花,她在考驗他的耐性,當他撩撥她的欲望時,她竟也學著他操弄他的理智。

  就像一場定力賽,兩人愛撚著彼此,誰也不願意先認輸。

  痛苦的欲火在體內爆發,她咬著牙,眼底跳動著怒火,痛恨這種快感昂起卻得不到滿意的難受,也對他可惡的殘忍對待不滿極了。

  非要這麼撩撥她就對了!

  「該死!你要做就做,非要這麼玩才有趣嗎?」她咬牙切齒,低聲吼道。

  「呵……想要嗎?那麼給我答案,你就解脫了。」他的笑容很僵硬,身子緊繃不已,但是仍然努力的隱忍。

  他愈是這麼說,她愈不認輸,因爲面對這樣的他,她忍不住要和他抗衡,輸了,就佔下風了。

  李舒靜心一橫,眯起眼,盡管感覺雙腿已經虛弱到無力,還是很自動的整個人偎靠在他的身上。

  她咬著唇,臉上的潮紅已經分不清到底是欲望的挑弄引起的,還是害羞使然,憑著衝動,將手探入他的褲內,緊緊握住灼熱的欲望。

  那種彷彿已焚燒的溫度讓她發現,其實他並不如表面看到的那麼冷靜與鎮定。

  粗啞的抽氣聲在她的耳邊響起,她抬起頭,看著他。

  斐陽幽深的眸子閃爍著狂熾的火花,臉龐僵硬的抽動著,咬緊牙關,逸出急促的喘息。

  她的手微微顫抖,因爲撫著他的欲望,感覺它的溫度,感受它在她的掌間跳動,好大、好熱,她的喉嚨變得乾澀。

  「給我,否則我會讓你更痛苦。」她在他的耳邊低聲警告。

  老實說,聽到自己這麼說,她覺得發燙的臉蛋更熱了,可是這種操控著一個男人的神智的滋味,令她得意極了。

  腦中那條被稱爲理智的神經瞬間崩斷,斐陽低下頭,猛烈的吻上她的唇,長指更加粗暴的在她的體內抽弄。

  李舒靜承受不住的叫喊出聲,腹部脹疼不已。

  該死!他真的這麼過分。     

  她緊握著他灼燙的欲望,學著他,盡情的逗弄著。

  粗重的喘息聲愈來愈激昂,他的臉上顯現痛苦。

  他想忍,想等到得到她的保證,可是……可是這個可惡的女人真的太不公平了,她強硬不認輸,總是不太懂得溫桑的對待他;她總是野性又惡劣,在把他惹火後,隨後又丟一顆糖讓他甜口,讓他想氣她也難……他真的是自找的。

  不滿的發出低吼聲,他控制不住亢奮的欲望,抽出長指,在她尚未回過神來之際,拉起她的柔荑,發狠的將她舉起,扯下她身下的束縛,毫不留情的衝進她濕潤的體內。

  不斷撩撥且令人難受的長指退出的瞬間,李舒靜有種難熬的空虛,正想抱怨,隨即感覺到疼痛,以及快感,莫名的歡愉滋味令她大叫出聲。

  她的雙腿自動收緊,纏繞在他的腰間,感覺那道灼熱的溫度粗魯的擠進她緊窒的甬道。

  「別忘了,是我擁有你……」不給她適應的時間,他賣力的律動,神情雖然僵硬,卻又盈滿難熬的歡愉。

  灼熱的溫度不斷的侵襲著她,讓她瘋狂的吟哦,雙手緊緊摟著他的肩膀,激狂的欲望在體內擴散,耀目的火光在她的眼底閃爍,幾乎喘不過氣。

  狂烈的佔有,從微疼的感受,轉變成劇烈的快感。

  「斐陽……斐陽……」她忘我的呼喚充滿無法忍耐的催促。

  他攫住她的唇瓣,激昂的欲望被她緊緊的吸附著,幾乎達到高潮,身子頻頻打哆嗦。

  烏黑的長髮拂過她的身子,她在快感與難耐中飄流,與他那雙染著狂熱情潮的眼眸對看,她的身子與他之間再也沒有空隙,承受著他的侵入、退出、再送入,每一次的抽送都點燃她狂野的激情。

  欲望不斷的叫囂著,企盼得到滿足,他卻殘忍得不願意讓她解脫。

  她十分不滿,狠狠的咬住他的肩頭,將痛苦的欲望化作疼痛,讓他深切的感受。

  一道清晰的咬痕烙印在他的身上,他忍不住發出悶哼聲,捧著她的臀,加快在她體內衝刺的速度,任憑她激昂的呻吟。

  濕潤的水液在彼此的欲望間蔓延,交雜著曖昧的激情聲與呻吟,她在欲望沉淪的快感裎拉下他的頭,再次與他的唇舌糾纏。

  他們兩人赤裸裸的身軀布滿汗水,他將她抵壓在牆上,一手撫向她敏感的身下,撫揉著她刺激不已的敏感。

  伴隨著激烈的擺動與抽送,她不住的哭喊著、哀求著,渴望欲望得到滿足。

  他愈發狂烈的佔有她,奮力的衝刺。

  當欲望沖上巔峰時,李舒靜感覺身子的顫抖愈來愈劇烈。

  「斐陽,拜托……」

  這一次,她是真的臣服了,渴望得到釋放,渴望快感侵襲所有的神智。

  她的吟哦,她的催促,她不斷收緊的濕潤,讓斐陽再也無法隱忍,腰杆一挺,熾燙的昂揚沖入她的體內最深處。

  狂熱的擺動與喘息取代了呼喊和呻吟,他看著她尖叫,看著她陷入高潮的漩渦,感受著濕熱與緊窒將他的壓抑沖破。

  在一陣陣激昂的叫喊中,低粗的嘶吼聲隨著她一塊沖出,濁熱的欲望噴灑在她濕潤的體內,緊緊相融……

作者: magmag    時間: 2012-10-7 04:08 PM


第八章

  李舒靜全身疲倦無力,被柔軟的撫觸擾醒,就算不睜開眼,也知道是誰在幹這件事。

  「拜托!別再來了,很累的。」她不滿的抱怨。

  輕柔的吻印在她的唇瓣上,極盡所能的挑撩她的唇、她的舌,令她忍不住發火。

  「該死!你要親就親,做什麼這麼過分?」那種挑誘的輕啄方式讓她心癢癢的,感覺心情飄忽,更加心煩意亂。

  「呵……不喜歡嗎?我以爲你也很樂在其中。」斐陽輕柔的撫摸她的身子,與她緊密貼合,繼續毛手毛腳,不斷打擾她的睡眠,還惡意的想拉她一塊作業。

  什麼樂在其中?她現在累得只想癱平。

  「好奇怪……」他呢哺,擺明了有事困擾著他。

  「怎麼了?什麼事奇怪?」雖然覺得疲倦,但是閉著眼的她仍然輕聲詢問。

  「我找不到下一任的繼承者。」斐陽的語氣充滿迷惑。

  剛才趁著她熟睡時,他特地以自己的能力尋找,但是……一無所獲。

  一般來說,只要現任禦神透過自己的能力從中觀看,都一定能找到斐家的繼承者,像他就是在六歲的時候被上一任繼承者找到的,當時他也不過是斐家內親裡的其中一個孩子,結果在被推選出成爲下一任繼承者之後,就被帶往斐家主宅,接受長年的教導與訓練,然後在十二歲的時候接下禦神這個位置。

  「找不到?那是什麼意思?」李舒靜的腦袋有些混沌。

  「看不到對方的臉孔,找不到對方的所在位置,尋不到對方的蹤跡,連一點點的蛛絲馬跡都沒有。」

  「那就是指這世上沒有下一任的繼承者?」她突然想到什麼,有些清醒,「這代表你會離開?」

  「不!我不會離開,就算找不到也一樣。」斐陽攆起眉頭,認真的說。

  「還是說,這代表斐家的禦神只到你就結束了?斐家再也沒有人能夠成爲禦神?」她的眼底閃過一絲不安與恐懼。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麼……就算他不離開,依他的身分來說,有一天一定也會有人發現他在這裡而找土門,無論他願不願意,還是有可能被帶走。

  「斐家的禦神沒有結束的傳說,如果有,我一定會知道……除非有人把下一任繼承者藏起來,而且能力和我相當。」他眯起眼,不滿的輕哼。就算真的是這樣,那些人也太小看他的能力了。

  只是……如果要用更多的能力去尋找可能被藏起來的新任禦神,他恐怕得回到本家才有辦法,因爲磁場和氣息,這裡無法讓他發揮更多。

  「我倒是覺得我說的那種可能性比較高,然後……」然後他這個世界上最後一位禦神將沒有能力結束自己的職責,必須爲了他的家族、他的身分努力一輩子,然後……

  「無論你喜不喜歡、願不願意,有一天都會自我的身邊離開。」李舒靜淡淡的揚起笑容,眼底閃爍著復雜、苦澀的光芒。

  聽著她隱含哀傷的消極話語,斐陽不禁皺起眉頭,「你可以和我一塊走,無論我在哪裡,你一定跟在我的身邊。」

  「我?和你一塊走?如何走?我有什麼資格和你一塊走?就因爲命定?如果到時候真的像我講的那樣,你覺得你家族的人願意讓你把心思放在我的身上嗎?」她不甚在意的輕笑,沒有因爲他的保證而流露出喜悅的眼神。

  「只要我想要,誰能阻止我?我說了,我們會永遠在一塊,家族內的人崇信命定的傳說,不只是相信,他們更無法違抗。」

  「可是你也說了,過去的禦神和妻子在一塊後,最終的結果都是分離,不只受不了你們的地位和身分,還有衆人的注目焦點也是一種壓力,我……我只是一個小小的平凡女人,習慣成爲與世無爭的宅女,你覺得我能承受得了這些嗎?再說,如果真的沒有下一任繼承者,你的存在將比過去那些繼承者成爲衆人焦點更嚴重……而我的一舉一動,以及必須承受的壓力……」

  「相信我,這些事,我會找到方法解決,我和你之間的命定是永遠的。」那是他透過她那條白金鏈子看到她與他之間互相存在的景像。

  永遠啊……呵……她就知道,自己變得貧心了,還是被束縛了,因爲她踩進愛情的圈套內,無法自在隨興的把他看待成路過的人。

  她又開始渴望更多了,但是到頭來的受傷……她也許已經能夠想像得到。

  所以說,也許這一次不只是心碎這麼痛了,說不定……想到也許會發生的情況,她忍不住渾身顫抖。

  似乎感受到她的悲哀和傷心,他認真嚴肅的在她耳邊低喃,「別怕,我不會讓你受委屈,我知道你在煩惱什麼,相信我,這不只是你的煩惱,也是我的煩惱,而且我不准你打退堂鼓,我說了,我會一輩子纏著你。」

  李舒靜搖搖頭,輕笑出聲,對他的誓言不以爲意。

  斐陽皺了皺眉頭,很不喜歡她這種急急退避,決定隱藏自己真正心思,淡然看待一切的態度。

  突如其來,他將她拉近自己。

  一時之間反應不及,等她回過神來,看著近在眼前的他,不禁揚起溫柔的笑容。

  霎時,四片唇瓣緊緊相貼,互相感受對方的氣息。

  斐陽的眼中閃爍著狂野的光芒,捧起她的臀部,用力一挺。

  李舒靜狠狠的倒抽一口氣,雙腿緊緊的環繞他的腰杆。

  「斐陽,你……你真的很可惡。」他竟然就這麼直接的進入,完全不給她喘息、哀傷難過的機會。

  雙手緊緊的抓住他的肩膀,她的身子被他脹得滿滿的,夾雜著疼痛與快感的滋味,令她原本沉睡的欲望再次被挑撩起來。

  斐陽粗重的喘息,她緊窒的包覆令他的欲望隱隱顫動,低下頭,吻住她呻吟不止的嘴唇,緩緩的律動。

  「永遠都不准放棄我,永遠都不准有想離開我的念頭,只要讓我發現你退卻了,只要讓我看到你對我有任何不確定的質疑,我會好好的教訓你。」

  他每一次輕緩的抽送都帶著無盡的溫柔與憐惜,讓她更加發狂與不耐煩,雙手扣住他的臀瓣,彷彿在催促、抱怨他的溫柔。

  「斐陽……」她感覺身子敏感至極,欲望的衝動愈發高張,難以忍受。

  他真的很霸道、很可惡,連她心底打的主意也要掌控。

  濕熱的薄唇吮住她渾圓的胸口,挑撩著她尖挺的嫣紅,陣陣的快感刺激她,連帶的身子不住的擺動。

  輕緩的撞擊因爲她的動作而變得孟浪,呻吟聲更加激烈,她咬著唇,身子敏感面灼燙。

  緊密相合的身子變得濕潤,隨著抽送加劇,曖昧的淫欲呼喊充斥房裡,兩人沉淪在激昂的欲望中。

  除了急急的喘息以外,李舒靜腹部的疼痛愈發強烈,不滿足的渴望讓她弓起敏感的身子,感覺他的火燙與他手指揉撩在她蕩漾狂熱的身下。

  「舒靜……」斐陽輕輕揉撚著兩人的交合處,指尖撩起她陣陣狂野的浪火,她的雙腿無力再纏住他的腰杆,不住的開放,任由他熾熱的昂揚更加深入的采進。

  聽著他的急喘低喃聲,她的身子更加酥麻,思緒混亂。

  他拉起坐在身上的她,兩人更加親密。     

  至少現在她還擁有他,還能擁抱他……心中的惆悵不住的加深、心底的哀傷莫名的愈來愈強烈,她閉上眼,不讓他瞧見她的不確定與難過。

  雖然已經有預感,這一次的失去將令她很慘、很糟、很可怕,可是她想更加珍惜此刻所擁有的。

  這個男人現在屬於她,是她的,是她所擁有的,現在他眼中看的人是她,對她充滿執著與堅持……現在的她,是幸福的。

  李舒靜感受他的欲望深深的嵌入體內,廝磨、挑逗,快感交織高張。

  四片唇瓣緊貼,隨著激情愈發的狂烈,他的雙手揉撚她的胸口,兩人赤裸的身軀感受對方的滋味。

  當快感在體內流竄時,她的身子緊繃,急促的律動,黏稠的濕意自緊窒的甬道流洩,激烈的粗喘聲伴隨著她的嬌吟聲,一起攀上欲望的高潮……

  李舒靜無力的垂掛在斐陽依然火燙的身子上,氣息彷彿被抽光,感覺意識昏昏沉沉的。

  他退出她的身子,扶著她,與她緩緩的一塊躺在床上。

  她累得像是虛脫了,閉上眼,連開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翻個身,背對著他,打算入睡。

  這次,她終於可以好好的睡一覺,再也不會有人來吵擾她了吧?

  渾身濕濕黏黏的,全是花費一整晚和方才的忙碌所造成的,她知道自己應該起身,進入浴室,好好的清洗一番,可是……可是現在她……

  她既疲倦又饑餓,身子微微的顫抖,真的不懂,他爲何能這麼有精神?

  躺在她身旁的斐陽伸出手,環著她的腰,將她拉了過來,讓她的背緊著自己的胸膛。

  有個人能依靠是一件多麼幸福又安心的事,李舒靜滿足的輕歎。

  兩人都沉默不語,顯然真的是累壞了。

  很快的,她昏昏欲睡,卻在虛脫的無力中,痛苦的喘了一口氣。

  「拜托……斐陽……」她不滿、發火的口氣都變得有氣無力。

  這傢伙還要不夠嗎?有沒有真的這麼勇猛?

  感覺身後的男人才剛退離的欲望再度灼熱,她還反應不及,便感覺那灼熱的欲望再次趁著擁抱她的同時,從她的身後緩緩的埋進她的體內。

  「你應該感到高興,因爲我對你的身子、對你的氣味、對你的一切全都上癮了。」斐陽逸出奸惡、曖昧的笑聲,精神依然好得不得了。

  呵……他愛上了這種和她肉體相互搏擊的甜蜜滋味。

  李舒靜無力掙扎,才剛退去的欲望,因爲他的舉動,還有他那只原本環抱她的腰的手緩緩下移,揉撚她身下的敏感,又開始蘇醒。

  該死!她真的不用睡了,因爲陪完這傢伙,說不定等會兒他還是會清醒,然後她就在他醒了、激情了、再醒了、再激情的情況下,一直累到癱、無力、虛軟,倒床而亡。

  老天!評評理吧!有人可以這樣一直做,做個不停的嗎?這樣不會太過分了嗎?

  說真格的,她非常想要休息。

  他可以這麼無賴、這麼可惡、這麼奸險嗎?

  「舒靜,我說了,在你腦中沒有任何讓我覺得糟糕、可惡的心思前,我會向你證明,我對你說的永遠和信任是多麼的強烈。」斐陽的口吻有些不爽,又很理所當然。

  李舒靜覺得好無奈,好想死。

  這傢伙要這樣,又要那樣,爲什麼沒有人來問問她,她到底想怎麼樣呢?

  可惡!到底誰能來救她?爲什麼他要這麼可惡、霸道,連她的腦袋也要管?爲什麼……爲什麼他不能偶爾讓讓她?還說他有在讓?讓在哪?每次都是她落居下風。

  他又輕輕的律動,她在痛苦與欲望中持續的承受。

  雖然身子累得顫抖,但是她的欲望卻矛盾的再次被挑起。

  她一定會死在床上,而且是因爲筋疲力盡而死。

  「舒靜,你在想什麼?你不夠專心,難道是我不夠力?」他的嗓音沙啞,含吮著她的耳根,曖昧的挑逗著。

  她不住的打哆嗦,感覺欲望完全復蘇,迎合著他的抽送,當她被拉起,跪趴在床上時,除了呻吟和嬌喘以外,無力再做出任何舉動。

  隨便他吧!她只要享受就夠了。

  別想她再動了,如果她再配合他的話,真的會死在床上……

  「該死!你不能快一點嗎?」不滿的激烈叫喊聲在她擺動臀瓣之際響起。

  不一會兒,狂烈的激情再次彌漫在房裡……

  看著窩在床鋪一角、熟睡中的李舒靜,斐陽的臉龐滿是柔情。

  朝她靠過去,他伸出手,輕輕的撫摸她的頭髮。

  「放過我……我要休息,我想睡覺,你敢再碰我,我……我會讓你死得很難看,我是認真的……」她似乎被他的欲望嚇壞了,可惜威脅的話語低沉且無力,隨即又昏睡過去。

  他真的把她累慘了吧!斐陽忍不住笑了。

  「好好的休息,我去買吃的。」他用力吻了下她的髮絲,在她的耳邊輕聲的說,也不管她到底有沒有聽見。

  不只是她餓壞了,連他也是,畢竟他是勞動最多的那一方……嘿嘿嘿,要先吃飽,才能繼續。

  他是餓壞了,但還不是很疲倦,爲了讓自己再戰第……呃……第幾回來著?四,還是五?隨便啦!反正他要好好的補充體力,然後再接再厲。

  他一臉不捨的離開床鋪,走出房間。

  李舒靜毫無所覺,依然沉沉的睡著。

  也許現在就算天塌下來,也無法吵醒她吧!

  時間一分一秒的沆逝,太陽西下,夜幕低垂,房裡依然沉靜,然後太陽又升起,普照大地萬物,她仍然在沉睡,沒有任何動作。

  而在前一天出門買食物的斐陽,直到此時此刻,依舊杏然無蹤……

  ☆   ☆   ☆  

  室內一片寧靜,顯得十分孤寂。

  李舒靜獨自坐在沙發上,目光寒冷且淡漠。

  她盯著電視螢幕,思緒卻飄得老遠,根本不知道在演些什麼。

  突然,她抬起頭,環顧室內。

  除了電視的聲音外,第一次,她發現原來家中是這麼的靜謐。

  這個家實在……太大了,大得讓人感到寂寞。

  雙眼毫無焦距,她再次低下頭,視線停留在液晶電視上。

  兩周了……那個傢伙離開兩周了。

  短短的十四天,過得異常緩慢,好像一分一秒都停滯在同樣的地方。

  習慣吵鬧的氛圍後,突然的寂靜讓她備感孤獨,某種連她都不懂的慌亂心緒在她的胸口內浮動,心情一直擺蕩在煩躁中。

  斐陽走了,走得沒消沒息,走得好突然,走得無情,連聲道別的話語都不說,就這麼自她的世界中消失……

  有一種寒冷的氣息將她完全籠罩,伸出雙手環抱身軀,好像這麼做,埋在心底的傷口便會自動消失。

  「說什麼相信……」她直視著前方,喃喃的抱怨著。

  「說什麼永遠……」他連離開的時候都偷偷摸摸的,趁著她熟睡之際。

  「說什麼一輩子……」如果她是他的一輩子,要走,爲什麼不說一聲?她不是個不能談的人,有事離開,就算沒有先說,他也可以打電話給她,而不是不聞不問,無消無息。

  終於,她受不了室內的幽靜,拿起遙控器,將電視的聲音轉到最大。

  這麼做,家就不會這麼冷了吧!

  忍不住逸出苦笑,她離開沙發,像一抹幽魂,緩緩的朝著窗口方向移動。

  她看著窗口邊,某人曾經站過的位置。

  他曾經在那裡看了她一個月……

  也許只要她常常待在這裡看著,有一天能夠再次看到他出現在那裡……

  才剛有了這項認知,她突然又清醒過來,離開窗口邊。

  她何必指望他再出現?他說話不算話,出爾反爾。

  如果他想回來,自然會回來;如果他不回來,她又何必自作多情,癡癡的等待?

  當初她真的差點相信他的保證,他說會待在她的身邊一輩子。

  他說過的,他保證過的,他……

  「大騙子!」竟然就這麼走了。

  爲什麼走?爲什麼丟下她?爲什麼和她的父母一樣,狠心的把她一個人丟在這裡?爲什麼不給她家人?爲什麼不讓她有人陪?爲什麼……讓她這麼孤獨?爲什麼她要承受別人離開的痛苦?爲什麼要讓她有了溫暖又讓她受傷?

  爲什麼?這些人爲什麼都這麼殘忍?難道他們不知道,被留下的那個人永遠都是最受傷的?

  「可惡……」她緩緩的抬起手,緊緊的抓住衣領。

  陣陣的刺痛感自胸口傳來,苦澀、心碎、疼痛、不堪、絕望完全將她包圍,她再次成爲一個人,再次陷入寂寞的世界……她不要!

  李舒靜急急的邁開步伐,朝二樓前進。

  她踏進一間房間,裡頭沒有床,只有一些監視儀器。

  走到一旁的櫃子前,她按照日期,在光碟盒裡尋找著。

  至少讓她知道,他爲什麼要離開?至少給她一個答案,他爲什麼說走就走?因爲和她上床了?因爲對她生氣?還是有其他的原因……

  李舒靜的動作很慌亂,拿起一片又一片的光碟,透過電腦,看著每一張光碟裡的內容,企圖從中找到有斐陽面孔的影像。

  她絕不承認自己想找到他是爲了想念和不支,她只是想把他的照片列印出來,讓人找到他,然後……然後她要當面問問他,爲何不告而別?

  她要好好的罵他,好好的指責他的過分和說謊,絕對不是希望在找到他後,他能回來。

  她……只是好生氣他這麼無情的對待。

  他就這麼離開,算什麼?

  還有,她的那條鏈子……

  對!那可惡的傢伙,人都走了,鏈子還是沒有還給她!明明說好了,當他要走時,鏈子必須還給她,那是她家族的東西,他怎麼可以又把它……

  「找到了!」

  思緒混亂的她將門外監視攝影機拍攝的光碟放進電腦後,看到有他的影像,頓時變得沉靜些,忍不住伸出手,輕撫著螢幕。

  「這傢伙,爲什麼沒有做好僞裝就出門?難道他忘了自己的模樣又多妖孽?」雖然說著指責的話語,她的聲音卻溫柔又充滿思念。

  畫面中的斐陽神情十分愉快,迅速往前走之際,仍不時回頭看著身後的別墅。

  她看著螢幕上顯示的時間……那是那天他們兩人激情過後,她在沉睡的時候……那時他就離開了……

  她的心中湧現苦澀,雖然一直不認爲他是那種和人上床完就拍拍屁股走人的壞傢伙,看他神情愉悅,一點也不像想逃走的模樣,但是事實證明……突然,她瞧見什麼,不禁皺了皺眉頭。

  畫面中,斐陽原本很愉快的踏出家門,卻在看到停在家門口那輛黑色轎車時,臉上的神情出現了變化。

  李舒靜操縱畫面鏡頭,將原本遠距的影像拉近一些。

  畫面中的斐陽臉色變得森冷,因爲從那輛車子裡走出四個男人,他停下腳步,隨即繼續向前,來到那四人的面前。

  他們恭敬有禮的對他彎腰問候,然後……五個人在她家門口似乎有了爭執,看得出來斐陽的表情十分冷沉和不滿。

  過了數秒,其中一人不知和斐陽說了些什麼,另一個站在斐陽身後的男人突然從衣袋內拿出某種東西,罩住斐陽的口鼻,斐陽怒愕的瞪大眼,下一秒便不省人事……

  李舒靜的神情從剛開始的疑惑到後來的冷冽,渾身隱隱的散發出某種詭異的氣息。

  她看到那四個人將昏迷的斐陽帶上車,不久,車子以飛快的速度離開。

  那輛車子……倏地,她想起來了,早就發現那輛車子很不正常,持續停在她家門口。

  那時她確實覺得奇怪,但是因爲正在煩斐陽的事,所以也沒有多想,誰知……那些人是爲了抓斐陽而來的……

  當下她像是變了個人,眼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臉上顯現不曾有過的陰暗,全身上下擴散著可怕囂烈的氣焰。

  眯了眯眼,她的眼底閃動著掙扎。

  要如何做?踏出她的世界,到外頭尋找他?把他從那些人的手上帶回來?

  可是……這麼做,無疑就是開始與他的關係正式完全扯在一塊,無法分開了。

  她真的能接受、適應他的世界嗎?她真的能爲了與他在一塊,抵抗一切的阻礙嗎?她真的可以爲了他,放棄寧靜安逸的生活嗎?

  他是這麼的不平凡,不平凡至逼得她這個平凡人得接納、承受他驚濤駭浪的人生,她……真的有本事嗎?

  腦中的疑問多得連一項都解決不了,但是李舒靜仍不受控制的轉身,衝向自己的房間,得要準備行李,準備好多東西。

  就算有無數無法得到答案的問題存在,現在她只知道,她要見到斐陽!


作者: magmag    時間: 2012-10-7 04:08 PM


第九章


  眼前的人潮十分驚人,擠得水洩不通的街道,行經的車輛幾乎都被堵得進退兩難。

  李舒靜有些傻愣的瞪著眼前這些男男女女,幾乎瞧不見前方的大門口,沒想到原來所謂的斐家、所謂的禦神,是這麼的……這麼的驚人。

  「今年的祈福會在宅邸內舉辦,不知道是不是和先前說的禦神的身子有些狀況有關?」前方一名胖婦人看著身旁的瘦婦女,憂心的說。

  「嗯,聽說整整半年他都沒有出現在大家的面前,連海外的祈福請托都推掉了。」瘦婦女同樣面色沉凝的點點頭。

  「你們有看到那次新聞播報的事嗎?他們對於禦神的能力抱持著質疑,結果海內外不少神祠發表對禦神認同和尊敬的言論。」

  「嗯,雖然外界多少對禦神的能力抱持著疑問,可是不少政要官員私下請求幫忙倒是真的,至少對我們這些小老百姓來說,有一個足以平靜心靈的寄托,真的有很大的幫助。」前頭一名男子沉穩的說。

  「這裡的人都希望能得到他的幫助,還有,我女兒說他長得很好看,說話的聲音讓人的心情容易平靜。」另一名男子轉身,加入大家的討論。

  身旁傳來的討論聲音不絕於耳,李舒靜的腦中顯現的是那個她熟悉的男人,他一副自大狂妄、不可一世的討人厭態度,以及令人聽了牙癢癢、傲慢無禮的說話語調……他那張好看的面容不斷的在她的眼前飄蕩,明明是這麼的熟悉,卻又是這麼的陌生。

  她有些迷惑,因爲印像中的斐陽,總是讓她情緒暴走,一點也不平靜,他們口中的禦神,對她來說,就像個情緒躁動的大男人,而不是像他們說的,是個令人敬重的名人。

  還來不及回過神來反應,她突然聽到呼喚聲——

  「門開了,快點,我們快點進去。」

  眼前那一群人跟隨著隊伍,有志一同,一個接一個向前移動。

  李舒靜被周圍的人群團團包圍,無法動彈,被迫朝著同一個方向前進……

  ☆   ☆   ☆  

  站在高台上的男人神情嚴謹,輕吟著有如梵文的話語,台下的男女們以虔誠的姿態,低垂著頭,隨著他一瑰輕聲吟誦。

  眼前的他,與她的距離,就像此刻的距離一般,遙不可及。

  看著一身黑紅白相間袍服的他,李舒靜僵著身子,感覺全身血液凝結。

  她想要向後退,想要逃離這與她格格不入的世界,無奈身後滿是人潮,她根本無路可退,只能無法控制、無法逃離的將目光停留在高台上的男人身上。

  這……不是斐陽!不是她認識的斐陽!

  不是,不是那個與她相處,待在屬於她的世界的小窩內,會大笑、會生氣、會作惡、會擺出惡質態度的一般人……他不是她的!

  莫名的冷意完全籠罩她,無法接受,無法承受,無法承認,但這不是她想要的斐陽,她要那個在她面前永遠平凡,會尷尬、會不自在、會對她大吼大叫、偶爾會做出丟臉困窘的事、會發愣、會不知所措的斐陽!

  明明是沉穩的梵文吟誦,聽在她的耳中,彷彿令人無法忍耐、承受不住的刺耳聲響。

  這樣的男人怎麼……怎麼可能是她的呢?

  在這些人當中的她,顯得如此渺小,她怎麼可能是他的命定人?

  就算許多人希望能站在他的身邊,希望能待在他的身旁,但……那些人裡,絕對沒有她!

  「不……」緩緩閉上微微酸澀的眸子,她忍不住緊握雙拳,感覺胸口凍結了。

  她不該來的,不該出現在這裡,不該來找他,她……不屬於這裡。

  轉過身子,她紅著眼,努力撥開竭盡所能想向前推進的人群,打算逆向移動。

  走走走!離開這裡吧!她承認自己退卻,不喜歡成爲衆所注目的焦點,一點也不覺得能成爲他的命定人有什麼值得榮耀的,因爲她愛的那個人是平凡的,沒有權勢、沒有地位,只是在早晨時睜開眼就能瞧見的普通男人。

  她承認自己膽小,因爲站在高高在上的頂端,不是快樂、不是喜悅、不是榮耀,而是……而是再也不平靜。

  她沒有能力把他搶走,就算他屬於她,又如何?就算他承認她,又如何?

  其他人呢?這些崇敬他的男女呢?能接受她這麼一個平凡的女人嗎?她會令他的生活更加麻煩吧!

  「借過,請借我過……」李舒靜微弱的喃喃,仍然無法動彈。

  偌大的會堂裡,齊聲呼喚的高昂音律令她痛苦,她忍不住搗住耳朵,拒絕聽他們不斷的吟誦。

  突然,世界吵鬧的聲音全都消失,她放開搗著雙耳的手,有些茫然的抬起頭。

  周遭的男男女女雙手合十,虔誠的輕喃著她聽不懂的話,然後她看到了,在那些人的最前方,那個男人,衆人口中的禦神,他緩緩的離開高台,逐一將香囊類的東西交給每一個人。

  所有的人都低垂著頭,靜靜的接下他給予的東西,有些人情緒激動,緊緊的拉住他的手,不知說些什麼,然後他會貼近那些人的耳朵,喃喃細語。

  好奇怪,她無論如何也無法把他想像得這麼偉大,只是自私的希望他能屬於自己。

  不只是崇信他,她知道有些人幾乎將禦神當作心靈寄托,而她呢?她什麼也不曾想,只知道替自己想……

  雙眼不住發紅,李舒靜咬著唇,木然的低下頭。

  她無法把他搶走,就算他有決心、有認真、有執著,真正願意待在她的身邊,但是她呢?她能自私的將這個男人帶走嗎?其實她多少有了真正信任他的決心,想過自己現在就這麼離開,有一天他也會再出現在她家門口,她仍然可以等到他回來。

  矛盾的是,她想起那些來帶走他的人,明了他們爲何選擇將他昏迷也要把他帶回來了,因爲有很多人在等他,因爲他不能失蹤、不能消失,否則會害了無數的人……所以那時的他才會在聽到那些來帶他走的人說的話後,心情變得沉重不已,因爲那是他的責任。

  他能任性一段時間,他自己知道的,但是不能任性一輩子,更不能丟下一切……現在,她也已經知道了。

  突然,一雙腿出現在她的眼前,那是穿著袍服的男人身影……

  李舒靜無法抬起頭,只是神情茫然、緊繃,不敢出聲。

  她的模樣讓人看不出任何的不對勁,前頭的男人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將香囊遞到她的眼前,等著她接下。

  就像其他人一樣,她伸出顫抖的雙手,被動的拿著香囊,不過不同於其他人誠信的心態,她的心思充滿著歉意。

  對不起……對不起,斐陽,我不能這麼自私,只想獨享你一個人。

  對不起……對不起,斐陽,我不能這麼自私,只爲了快樂就把你帶走。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你該待在自己的世界裡,對不起,斐陽……我不要你了……

  她始終沒有抬起頭,咬著唇,不讓自己哭出聲。

  前頭的男人面無表情,靜靜的看著眼前的女人,輕輕的抬起雙手,放在她的肩膀上,然後低下頭,靠近她的耳朵,態度平靜又認真,輕聲的開口,「敢把我放棄,就給我試試看!」

  ☆   ☆   ☆  

  他發現她了。

  怎麼可能?

  從會堂裡逃到會堂外,花了近半個小時,李舒靜的眼中滿是驚慌失措。

  她沒有聽錯,沒有聽錯那個男人在她的耳邊說了些什麼。

  他的態度雖然平靜,彷彿與她毫不相識,可是她確實聽出他話語中的威脅。他知道她不要他了,知道她放棄他,打算將他還給大家,知道她決定和他說再見……

  但是在群衆裡,他如何發現她?她如此渺小,他怎麼能確定她是誰?

  老天!他那時的口氣好可怕,令她不住的打冷顫。

  他是真的在生氣,和威脅她。

  站在陌生的環境裡,李舒靜一臉茫然,不知道到底該往何處走。

  明明她方才是在大家的推擠下,從這裡進入會堂的,卻沒有好好的看路,而今被困在這大得像迷宮的庭院中,她的周圍有五道長廊,但是,哪一道才是出口?

  看著視線所及的範圍,沒有任何人的存在……除了她,讓她微微的不安,微微的恐懼,微微的……孤獨與寂寞。

  突然,最右邊的長廊出現了一名婦人的身影。

  她雙眼發亮,急急忙忙的衝向婦人,有些急喘的開口,「對不起,請問……」

  幾名黑衣男子迅速從婦人的身後站出來,阻擋了她的去路。

  「對不起,我沒有惡意,只是想請問……你也是來找禦神的嗎?請問你知道要如何從這裡離開嗎?我……我找不到大門。」李舒靜一臉尷尬。

  「會堂從那個方向走。」婦人看著她,眉頭微微的揚起,覺得她有些熟悉。

  「不,我不是要去會堂,我是想離開,但是找不到出……」

  「離開?祈福會還沒有結束,你不是特別來參加祈福會的嗎?」婦人心生疑惑,態度稱不上和善,微揚的嘴角顯示她其實是在微笑,只是那笑容……有些人就是面惡類型。

  「我……我不是。」李舒靜神情黯然,苦澀的搖頭。

  「不是?那你……也不是爲了私下見禦神,偷偷的想闖進主屋?」一般這裡是不開放的,她出現在這裡,本來就不是很正常的事,難怪會被隨護們阻擋。

  「我……我當然不是!主屋?那……」想到什麼,李舒靜恍然大悟,「原來你也是崇信者,所以想闖進主屋,打算私下見斐……禦神?」

  「我?你說我也是崇信者?呵呵……是啊!我也算……你爲什麼想離開?會來這裡的人不都是爲了見禦神嗎?」婦人的眼中染著淡淡的好奇。

  「我……呃……我剛才已經見過了,所以想離開了。」李舒靜的心情變得沉重。

  「是嗎?我以爲一般人都是追隨禦神,直到祈福會結束……啊!我想起來了。」婦人愈看眼前的年輕女人愈覺得熟悉,終於想起她是誰了。

  「什麼?想起什麼?」

  「你知道這裡有特別招待的休息室嗎?只有一些特定的人才能進去休息。」婦人眼中的愉快愈來愈清晰,撤離擋在前方的隨護們,朝李舒靜靠近。

  「休息室?」李舒靜搖搖頭。

  「那是貴賓專用的,走,我帶你去。」婦人親切的握住她的手。

  「我……我不用了,我不是貴賓,也不是……」

  「走吧!機會難得,那裡可不是一般人能進入的。」婦人哪管她是否願意,逕自牽著她往前走。

  一路上,除了她和婦人,以及隨護們外,她完全沒有看到其他人。

  隨著自己被帶往斐宅的內部,李舒靜心慌意亂了。

  「不……不用了,我……我真的得走了,謝謝你,我真的不想……」她不想更加深入了解斐家,已經決定放棄了,不想……不想再和斐陽有關的一切有交集。

  「我們到了。」

  拒絕的話語來不及說完,更來不及逃離,她發現婦人把她帶到一扇豪華壯觀的大門前。

  一名隨護上前,爲婦人打開大門。

  李舒靜來不及反應,便被婦人拉進所謂特別招待的休息室。

  原本有些吵鬧的休息室因爲婦人和她帶來的陌生女人的出現,霎時變得安靜。

  「這裡就是休息室,我們就在這裡休息吧!距離儀式結束還有一段時間。」婦人音量不小的說。

  在場的衆人疑惑的蹙起眉頭,然後有志一同的看向婦人身旁的李舒靜。

  李舒靜強烈的感覺到數十雙眸子在瞧見她時,眼底都閃過精亮的光芒。

  「來來來,有茶和糕點,你隨意使用。」婦人拉著她坐在休息室的正中央,突然發現所有的人不正常的沉默著,使得氣氛變得意外沉靜,不禁用力的咳了一聲。

  大家都回過神來,原本沉寂的室內再次變得吵鬧。

  「不……不用了,謝謝你,不過我真的要走了,你能不能告訴我要怎麼走到大門口?我急著在儀式結束前離……」

  「你覺得禦神長得如何?」婦入接過隨護遞上來的杯子,優雅的喝了一口茶。

  隨護轉過身子,也端了杯茶給李舒靜。

  她怔了怔,一臉茫然,「謝……謝謝。」有些尷尬的接過杯子,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總覺得……好熟悉的感覺,眼前的婦人十分強勢,都不聽人家說話,她明明要走,一點也不想來這裡,可是……

  「禦神長得很好看。」

  婦人忍不住挑了挑眉頭,「你的口氣聽起來一點也不像是真的覺得他好看。」

  「他確實是長得很好看,比女人還好看。」

  李舒靜又歎口氣,看來婦人把她拉來這裡,是想找個人陪她一起消磨時間。

  「比女人?呵……比男人呢?」婦人聽出她話中有話。

  「比男人啊……唔……」想到婦人和在場其他人是斐陽的崇信者,又是捐了不少錢才有資格來休息室的超級粉絲,如果她在這裡批評這些人的偶像,說不定踏得進來卻走不出去,於是趕緊改口,「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特色,不能要求一個長得比女人還美的男人能贏過陽剛味十足的男人……」

  「嗯,也就是說他完全贏不了男人就對了。」婦人平靜的下結論。

  「也不是這麼說……」

  「那你覺得他的個性如何?」

  「個性?我覺得他……」察覺四周的衆人又不正常的噤了聲,李舒靜忍不住轉頭。

  一時之間,安靜的休息室又變得鬧烘烘。

  「個性……我不是很了解。」李舒靜又說謊了,因爲還想踏出這裡。

  「是嗎?我覺得他人很好,和善又溫柔,雖然給人的感覺不愛笑,但是其實心地很善良,有這麼多崇信者待在他的身邊,追隨著他,就是最好的證明。」婦人逕自說道。

  「是……是啊!」李舒靜的嘴角抽了抽。

  「看你的表情,好像不太認同。」婦人的語氣十分肯定。

  「我……我沒有,我和他不熟……」李舒靜覺得心頭有些疼痛,因爲必須開始學會否認斐陽與自己的關係。

  「是嗎?原來如此,其實我覺得像他這種好人,熱心幫助別人,身爲衆人精神支柱的偉大人物,一定擁有……」

  「偉大嗎?我覺得偉大的人一定是寂寞、空虛、孤獨的吧!」李舒靜低喃。

  「什麼?」婦人看著她。

  「不!沒……沒什麼,抱歉,我打斷你的話了。」

  「沒關係,我很好奇,你剛才說他很寂寞、空虛、孤獨,爲什麼?有這麼多追隨他的人陪在他的身邊,他怎麼會……」

  「你們都是爲了某個目的而跟著他,不是嗎?你們並不是真正的關心他,才待在他的身邊。」李舒靜說話的音量有些大。

  婦人靜默不語,等著她說下去。

  「因爲有求於他,需要他的幫助,需要心靈得到寄托,需要得到他的開釋,需要一個精神信仰,需要禦神,所以才來這裡……當你們不再需要他時,還會來這裡陪他嗎?沒有人想過,這麼偉大的人腦中想的到底是什麼,他需要什麼、渴望什麼,他想要什麼樣的生活……」

  李舒靜想到斐陽住在她家的那段時間,他的心情有多好,會大笑、會生氣、會罵人,自在隨興,但是今天看到的斐陽,就像是戴上無情無緒的面具。

  「也許我這麼說,你聽了會不高興,可是我覺得禦神也是人,他有喜怒哀樂,我覺得……他驕傲、自大、狂妄、不可一世、目中無人到有點討人厭,他也會出糗,也會做丟臉的事,一點也不溫柔,還老是讓人氣得想狠狠的打他一頓……他不是心地善良,只是有自己的使命,不得不這麼做……就像工作一樣,上班時間做好自己的職責,下班後有自己的真實一面,只是他的工作沒有所謂的上班與下班,時時刻刻得表現成這樣子……」除非離開斐家,否則他只能保持如此。

  「這樣的陽陽,你討厭嗎?」婦人輕聲的問,像是怕打破她沉浸在自己世界裡的情緒。

  「討厭,非常討厭,不能做自己,無法自在的斐陽……他沒有辦法自私的丟下一切,雖然很渴望自由。」否則那時他不會突然離開斐家,來到她的面一別。

  「那你……不覺得他的身分很風光、很令人驕傲嗎?雖然站在他的身邊無法避免的會成爲衆人的焦點,但是禦神之妻的權利和地位……是一種虛榮心。」

  「單純自由的世界更重要,真心能感受快樂更好。」李舒靜只希望斐陽快樂,不過不可能。

  如果能知道幫助他的方法,她一定會做……就算她無法待在他的身邊。

作者: magmag    時間: 2012-10-7 04:09 PM


第十章

  休息室裡靜悄悄的。

  如果李舒靜回過神來,一定能發現所有的人都以一種探究的目光瞧著她,有些人甚至十分認同她的話,不斷的點頭,似乎期待著。

  「快樂啊……如果真的能夠讓他脫離這裡,最快樂的人應該不是他吧!」婦人若有所思的說,語氣中充滿著盼望。

  這時,休息室的門被用力打開,幾個人衝了進來。

  爲首男人的表情十分復雜,有點凝重,有些不爽,還有不安和慌張。

  跟在他身後的人們則是神情驚恐,如臨大敵,像是害怕著什麼事。

  「你們這群傢伙,竟然敢把她搞丟了?!我是怎麼命令你們的?雙眼不准離開她,她走到哪裡,就跟到哪裡,就算去廁所,也該站在門口等,等不到人,即使衝進廁所內,也得把人找到。」男人的口氣很沖、很囂張、很不滿,充滿壓迫的氣勢,令人感到前所未有的窒息。

  打從進入休息室開始,他便毫不客氣的坐下,以最真實的個性發洩心中的憤怒,好像不將所有的人看在眼底。

  聽到熟悉的聲音,李舒靜起初以爲聽錯了,緩緩的抬起頭,在人群中看到那個坐在不遠處,不可一世、自大妄爲,正對著站在他身旁的數名隨護叫囂大罵,發洩怒火的男人。

  「她就這麼一個小不點大、毫無殺傷力的女人,叫你們盯著她,也能把她盯丟了,我雇用你們到底有什麼用?你們好意思拿我付的薪水?」斐陽瞪著那些因爲心虛而不敢直視他的隨護,眼神愈來愈冷冽。

  「斐先生,那位小姐離開會堂後,突然就不見了,我們有好好的跟著,只是會堂裡的人實在太多,阻礙了我們的跟蹤。」其中一名隨護忍不住解釋。

  「我不聽理由,只要結果!就算被擋住,那麼那些站在門口的隨護呢?爲什麼沒有跟上?」斐陽心急的瞪著他。

  其實他早就知道舒靜來了,就在會堂裡。

  從踏進會堂開始,他就感覺到了,她來了,在他的附近,他感覺到屬於她的溫暖氣息,感覺到那個令他心頭發燙發熱的女人在會堂裡,沒有任何原因,因爲拋是他的命定人,他承認的命定,他完全接受她的命定資格,所以他感覺得到。

  就是因爲心中有她,就是因爲重視在意,對她有了感情,所以擁有一般人所沒有的靈力能力的他對這種屬於自己重視的人的氣息特別的敏感……就像現在。

  「她一定還在這裡,我感覺得到,去找,把她找出來,要是你們害得我的幸福被毀了,我一定不會放過你們。」她仍然在這座宅子裡,她還在斐家,所以他不能讓她逃了。

  對!她不能走!他知道,如果這次讓她離開,他就要永遠失去她了,因爲……她不要他了。

  「可惡!」斐陽承認,他真的緊張了,真的不安了,真的害怕失去她。

  「我說兒子啊!你從剛才進門到現在,無視家族人的存在,連聲招呼都不會打嗎?」一道女聲很不客氣的響起。

  李舒靜嚇傻一般瞪大眼,看著一旁出聲的婦人……坐在她身旁,剛才拉著她一塊進休息室的婦人……她……她有沒有聽錯?剛才這位婦人叫……叫誰兒子?

  「誰有時間理你們這些人?都是你們把我帶回來,害得舒靜和我分開。」斐陽不爽的咒罵,連眼睛都懶得抬。

  應聲的人是……是斐陽?

  也就是說……這名婦人……她是……斐陽的母……母親?

  李舒靜忍不住倒抽一口氣。

  剛才……剛才她對婦人說了些什麼話?她有說婦人是禦神的崇信者嗎?

  她……她有說希望斐陽快樂,而不是當衆人心中的精神支柱嗎?有嗎?沒……沒有吧!

  她暗暗哀號,連抬頭的勇氣都沒有,只能頭抵著桌面,想永遠躲起來。

  「臭小子!帶你回來本來就是應該的,你玩瘋了,把所有的爛攤子丟給我們,你不會不好意思嗎?」一名老人站起身,對著斐陽破口大罵。

  「把所有的爛攤子丟給你們?呵……你們好意思說?哪一代的禦神像我做得這麼可憐?任何事都得由我作決定,斐家大大小小的職務我全包了,你們這些人比米蟲還要像米蟲,我一不在,整個家族全停擺了,沒有一件事情可以做決議。」斐陽冷笑,一點也不介意對叔叔無禮。

  「誰教你的能力這麼好?你忙一點本來就是應該的。」

  「也就是說,能和用就盡量利用,能操死就盡量操死就對了?那麼你們這些人還待這裡做什麼?全滾出斐家,不事生産的傢伙沒資格成爲我斐家人。」

  「你你你……」老人氣得說不出話。

  「我我我……我該死的到底得到什麼時候才能離開?」斐陽不否認,這是第一次後悔爲了家族問題而將重視的人丟下。

  過去他曾經有許多渴望的夢想、學習、喜好,但是爲了斐家、爲了禦神的身分,他忍下了,放棄了,也從不後悔,不過這一次爲了李舒靜……他當時不該留下她一人,剛才更不該抓到她又放手讓她走。

  「還不快去找人?找不到人,就不用回來見我了。」斐陽大聲吼道,神情急迫,快要抓狂了。

  「想走,其實不難啊!」女聲再次緩緩的、優閑的響起。

  李舒靜忍不住又呻吟了,因爲出聲的人是他的母親……坐在她身邊,屬於他的母親……這裡真的是休息室嗎?不是吧?否則爲何斐陽敢在這裡對著在場的人大呼小叫,一點形像也不顧?照她現在看來,待在這裡的人該是……該是熟知他的本性,所謂的家族成員吧!

  唉,她真的來到不該來的地方……她想逃。

  「只要你能找到下一任禦神,想滾到天邊也沒人會阻攔你,說不定大家還會快快樂樂的放鞭炮,歡送你離去……你這種個性啊!能忍受你的人真是不多。」斐母涼涼的說,同時瞧著低垂著頭的女人。

  對李舒靜,她十分敬佩,連她這做娘的都受不了兒子目中無人的性情,李舒靜竟然還這麼有心,只爲兒子想,希望他能快樂……

  「就說了,我根本找不到下一任繼承者。」一說到這個,斐陽忍不住感到挫敗。

  到目前爲止,身爲禦神的他有兩次的能力失誤。

  一是他無法完全看清李舒靜的一切,雖然透過那條鏈子,他知道她是自己的命定人,但最多也只是這樣的訊息,其他再多的……沒有,他看不到她和他之間的未來。

  二是他看不剄下一任的禦神,在她那裡,他努力的找過,卻是徒勞無功,回到斐家的第一天,他以爲是待的環境磁場不同,所以又透過能力再找了一次,結果仍然是問號,好像已經說明再也沒有下一任禦神,他什麼也找不到。

  一想到這裡,斐陽揉了揉眉心,沉不住氣的歎息。

  「你有時間歎氣,不會再找找嗎?每一分每一秒都找,我就不相信你會找不到。還是說,呵呵……你的能力變差了,變弱了,遜掉了?」只要兒子能找到下一任禦神的所在位置,她一定馬上派人去把人接過來,然後歡天喜地的把她這個自大囂張的兒子踢出門。

  斐陽眯起眼,瞪向母親,因爲母親與他有一段距離,所以只聞其聲,不見其人。

  「好吧!」忍受不了被人看扁,他決定再試一次,尋找下一任繼承者。

  其實他現在最想做的不是坐在這裡找下一任禦神,而是出去尋找舒靜,可是祈福會才剛散會,如果他就這麼衝出去,肯定會被群衆扒了好幾層皮。

  當他說出決定時,不意外的,衆人自動閉上嘴,眼巴巴的看著他。

  斐陽壓抑下心中的急慌,讓心靈變得平靜沉凝,接著緩緩的閉上眼,喃喃念著衆人聽不懂的話語。

  室內的燈光頓時變得有些沉暗,他的身上奇異的散發出微亮的光芒。

  突然,斐陽錯愕的睜大眼,快速的看著他母親所在的方向,確定又震驚的伸手一指,大聲的說:「在那裡!」

  這一次他連一分鐘的時間都毋需耗費就感應到了,與先前花了一整晚感應都徒勞無功的情形完全不同。

  「什麼?」衆人有志一同的轉移視線,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

  斐陽激動的站起身,不敢相信的走向母親。

  這是他第一次感應到下一任禦神的存在,而那種感覺、那種預知,竟是如此的清晰、如此的深刻、如此的真實。

  「我?」斐母一臉錯愕,不禁傻眼,再也笑不出來。

  她……她怎麼可能是下一任禦神?搞錯了吧?她都幾歲的人了?

  斐陽來到母親的眼前,視線從母親錯愕驚嚇的臉孔轉移到坐在她身旁的女人身上……

  「舒靜?」他忍不住的驚呼。     

  原來他的女人在這裡!呵……不知爲何,他突然大笑出聲,而且愈笑愈激烈。

  所以他才會一直感覺到舒靜仍然在身邊,原來她不只是沒有走,根本就在他的附近,而且更重要的是……

  「下一任禦神不是你,是她。」他好心的解釋。

  「不是我……是她?可是……可是她不是斐家人,就算嫁給你,血統也不純正,怎麼可能擁有繼承的能力?兒子,你是不是搞錯了?」斐母不是對李舒靜有偏見,而是……這種繼承人非斐家所出的情況可是第一次發生,怎麼能教人相信?

  斐陽不理會母親的問題,來到頭抵著桌面的女人身旁,蹲下身,在她耳畔輕聲的呼喚,「舒靜……」

  「走開!」李舒靜低聲嚷著。

  「找到你了。」他安心的低喃,鬆了一口氣。

  「找到就找到,那又如何?是……是你的母親……我以爲這裡是休息室,我……我是被騙進來的。」李舒靜忍不住抱怨。

  這個家族的人都是這樣,都不聽人家講話,都喜歡以欺負她爲樂。

  「我知道,還好你傻傻的跟著我母親進來,否則我一定找不到你。」斐陽還好意思誇讚母親的惡行。

  「你說,我怎麼可能待在你的身邊?我不是那種面對衆人的注目,還能像個女戰士一樣對你說讓我們一塊面對的勇敢者,我一點也不想變成大家熟悉的對像,我不想當禦神的女人,我也不希望禦神是我的男人,那太麻煩了。」她低聲說道。

  「我知道。」

  「既然知道,爲什麼不放我走?」

  「你對我沒有感情嗎?沒有愛嗎?」他柔聲的問。

  在場所有的人都被他這溫柔的一面嚇傻了,有些正在喝茶的人忍不住噴出口中的茶水。

  「那又如何?有愛、有感情就能戰勝一切嗎?愛情無敵嗎?那些都是虛幻的,一旦面對現實,我不以爲愛情真的無敵。」

  她不是書中的堅強女主角,也不是愛情電影裡的女主角,可以爲了愛情而不顧一切,她只是平凡的李舒靜,一個只想簡單擁有幸福的女人。

  「但你不曾想過嘗試。」斐陽抓著她的雙手,語氣堅定又認真。

  「如果嘗試了,失敗了呢?如果試了之後,變得痛苦,無法承受……受傷的人是你。」她想過也許該試著努力,事情沒有發生,真正的結果不一定如想像中的難熬,但是……如果到時候和她想的一樣,其實她無法面對這種壓力壓迫而想離開,那麼斐陽呢?他不會覺得更加受傷?

  就像給了他希望,卻又親手打破他的希望;就像說好陪著他一塊走,卻在半途選擇放棄,要他自己走,而她想回家……這不是比一開始就自他的身邊離開還要難受?

  「呵……」所以說,其實爲了他,她想過無數種努力和無數的方法,而每個方法都是以他爲主、以他爲首要著重在意的重點。

  她其實不是害怕,而是擔心他受傷害;她其實不是對面對一切感到恐懼,而是對她自己感到不夠信任……

  斐陽忍不住笑了,伸出手,用力將她攬進懷中,當著家族人的面,不斷的親吻她,然後貼近她的耳朵,低聲的說:「六年……最慢六年,只要陪著我一塊面對這些煩人的壓力六年,之後,我們就可以將它們完全丟下了。」

  「六年?」李舒靜仍然憂煩著,不解的問。

  「六年後,新任的禦神就能接下我的位置,到時候我自由了,能夠功成身退,你想住哪裡,我們就住哪裡,你想當個平凡的李舒靜,我就是平凡李舒靜的平凡丈夫斐陽,我們可以住在你的屋子內,安安靜靜、平平凡凡的單純過日子。」他擁抱著她,滿足的輕歎。

  「你是說……」她聽懂了。忍不住睜大眸子。

  「是的,我找到下一任禦神了,我自由了。」他高興不已。

  「你雖然自由了,但是這位小姐可不。」因爲兒子不正常溫和態度而受到驚嚇的斐母終於回過神來。

  斐陽一臉疑惑的離開李舒靜,瞪著母親。

  李舒靜也疑惑不解的看著斐母。爲什麼她沒有自由?

  「死孩子,你有空和自己的女人摟摟抱抱,也不會先替我們解釋一下情況,害我嚇得以爲自己是下一任禦神。」斐母忍不住白了斐陽一眼,抱怨著。

  「爲什麼我的女人不能自由?她是我的命定妻,我走到哪裡,她就跟到哪裡,包括我要離開這裡。」斐陽敵視母親。他的母親該不會想把他的女人扣留在斐家吧?要是她敢打這種主意,他肯定把斐家翻了!

  「你不是說她是下一任的禦神嗎?既然如此,她怎麼能走?」斐母冷冷的提醒。

  「我?禦神?」李舒靜傻傻的瞪大眼。

  她怎麼可能會是斐家的下一任禦神?怎麼可能?她沒有看過去、瞧未來的能力,也沒有能治愈人的能力,怎麼可能會……

  因爲方才一直頭抵著桌面,無臉見人,所以她並沒有看到發生什麼事,直到這時才傻著無法回種。

  「我有說她是下一任禦神?」斐陽無奈的扯動嘴角,瞪著母親,對她那異能的奇特想像力感到敬佩。

  「你指著這裡,不是她,難道……真的是我?你在胡編的吧!」斐母一臉驚悚,禦神這種累死人的工作千萬別落到她的身上,她都幾歲了,還想快快樂樂、舒舒服服的過完下半輩子啊!

  「拜托你,不能把想像力發揮到好的地方嗎?這裡除了你和她以外,還有另一種可能,你就不能想到這上頭嗎?」斐陽從來不覺得自己的母親像今天一樣,這麼令人感到無言。

  「想到另一種可能?」斐母拍了拍胸口。既然兒子這麼說,代表她不是下一任的繼承者,可安心……

  突然,她想到了什麼,先是愣住,然後流露出驚喜又不敢相信的眼神,抬起頭,仔細的看著李舒靜的臉孔,隨即視線往下移動。

  李舒靜一臉疑惑,想開口問斐陽,卻在下一秒有種毛骨悚煞的不安感。

  所有斐氏家族的人有志一同,雙眼發亮,目光專注在她的身上……她的……

  斐母那雙眼閃閃發光的看著她的身子……她的肚子?

  「斐陽,你是說……下一任的禦神就是……我有……」李舒靜不敢置信的瞪大眼。

  斐陽忍不住笑著點頭,「先前我找不到下一任的禦神,是因爲還沒有出世,還沒有成形,還沒有靈魂,而現在他和她……正安然的睡在你的肚子裡……這種直系親屬相傳的機率在斐家雖然不曾發生,但是……是的,我們的兒子女兒將是下一任的禦神。」

  「我們的兒子……」或者女兒,將是下一任的禦神?她或他,在出世之前,就已經擁有慈悲的心腸,替他們的父母決定好了幸福的命運。

  「所以你不想嘗試也不行了,因爲你將是我孩子的母親,我和你之間的命定,誰也無法阻擋。」斐陽咬著她的唇,無視衆人的目光,專注的凝望著自己的女人。

  她想逃?休想,就算想逃,他也不會讓她走,花一輩子的時間,他都要和她耗上,讓她完全承認她與他之間密不可分的關係,就算走到盡頭,也無法結束。

  李舒靜咬著唇,看著眼前的男人,激動得說不出話語。

  如果他對她的堅持可以永遠,如果她真的有決心想要和他走下去,那麼這短暫的壓力……又有何不能承受的呢?他會陪在她的身邊啊!

  爲了他的自由與她的幸福,她咬牙都會撐過,因爲痛苦過後得到的甜美滋味,將是極盡的喜悅……

作者: magmag    時間: 2012-10-7 04:10 PM

尾聲

  一個美麗的男人在坐在公園的大樹旁,閉目養神。

  他的脖子上有一條明亮耀眼的白金鏈子,一頭長髮整齊的束在腦後,路過的男女一瞧見他那魅惑的臉孔,總是忍不住停下腳步,多看幾眼。

  遠處,走來一對小小人,那是有著雷同臉孔的小男孩與小女孩,他們手牽著手,慢慢走向美麗的另人。

  當兩個小孩和一個大人聚在一塊時,路過而停下腳步的人更多了。

  男人有一張美麗的臉孔,兩個孩子也不違多讓,陰柔嫵媚的臉龐,勾人神韻的挑揚鳳眼,無論兩個孩子是男或是女,同樣擁有足以吸引人的心神的能力,因爲他們是雙胞胎,有著雷同臉孔、不同性別的美麗孩子。

  「爸爸,斐樺又故意受傷了。」美麗的女孩來到父親的身邊,露出惡意的笑容,向父親告狀。

  微馭的眸子流露出鋒利的光芒,斐陽看著跟在身後、一臉無奈的男孩。

  「喔!爲什麼又故意受傷了?」

  「因爲他說想試試受傷後,到底要多久的時間才能讓傷口自動痊愈。」女孩窩進父親的懷中,認真的解釋。

  男孩的神情有些不滿,想要說些什麼,可是在瞧見父親寵愛女孩的擁抱行爲後,選擇低下頭,悶不吭聲。

  斐陽緩緩的伸出手,摸摸懷中的女兒,眼中的寵溺雖然清晰,但是微閃的嚴厲光芒可是無法掩飾的。

  「別總是欺負斐樺,他好脾氣,你老是喜歡拿他當白老鼠。」

  「我哪有?我才沒有欺負他……」女孩抬起頭,看到父親銳利的眸光,哪裡還敢造次,當下閉上嘴,停止辯解。

  「一定是你想要知道受傷後要多久時間才能自動痊愈,又不想讓自己挨皮痛,所以讓斐樺受傷,我說的有錯嗎?」斐陽敲了下女兒的頭。他怎麼會不知道女兒的性子有多少的惡劣因子?

  一旁的男孩十分肯定的用力點頭。還是爸爸厲害,不用他說明,就能分辨誰最壞心。

  「不過……斐樺,你少根筋的個性也該改改了,總是被斐凝欺負,不丟臉嗎?身爲男孩子,要做男孩子該有的行爲,欺負女孩子是男孩子的工作,你倒反過來被欺負,你連做男孩子的自覺部沒有嗎?」

  聽著父親嘲諷的話語,男孩的額頭冒出三條線,「爸,你這樣子講,我等會兒告訴媽,說不定她會有另一種見解。」媽媽說了,女孩是拿來疼、拿來好好對待的,不是拿來被欺負。

  男孩想到媽媽總是和他說,千萬不能像爸爸一樣,個性惡劣難相處,連家族裡的叔叔伯伯們都對爸爸十分頭痛,總想著要如何趕快把他趕出去。

  「你在威脅我?」眼一眯,眉一挑,斐陽流露出危險的眼神,就算是他的兒子,他也是會毫不客氣的,誰要這小傢伙總是……

  「威脅是什麼?爸爸,我才六歲耶!不懂這麼深奧的意思。」男孩看著父親,故作可愛的眨了眨無辜、無害的眸子。

  哼!這小子,果然不能小看。斐陽冷笑著,正想再開口,卻看到遠方走來的女人。

  原本想和孩子抬杠的心思瞬間消失無蹤,他的眸光變得柔和,神態變得溫暖,站起身,無視女兒因爲仍靠在自己的懷中而差點倒躺在草地上,邁開步伐,朝著女人的方向移動。

  兩個小傢伙一看到從遠方走來的母親,又看到父親忘我一般朝著母親走去,完全無視他們兩人,隨即互相瞧了對方一眼,心照不宣的揚起頑皮惡意的笑容,興奮的衝向母親,準備告狀。

  「媽媽,爸爸剛才敲我的頭……」女孩有一點可憐兮兮的大聲說話,「還有,爸爸剛才害我差點倒在草地上撞到頭。」

  「媽媽,爸爸剛才說我少根筋,被女孩子欺負是一件丟臉的事。」男孩一臉無辜又委屈的說,不時浮現不安的眼神,「還說男孩子的工作就是欺負女孩子……」

  斐陽的身子僵了僵,眸子冷了冷,還沒有抱到妻子,就發現兩個小傢伙仗著身子小,早已擠到妻子的身前,用力抱著她,連一點點位置都不留給他。

  「真的啊!爸爸這麼可惡過分?」李舒靜抬起頭,不滿的瞪了丈夫一眼,輕輕抱著兩個孩子。「那我們不要和他玩了,好不好?」

  「好。」兩個小天使異口同聲,同意母親的決定。

  他們眼中的狡黠清晰可見,可惜母親看不見,因爲打死都不會讓她瞧見他們的惡劣,否則她可是會很傷心的。

  斐陽深吸一口氣,壓抑心中的不爽,決定不和兩個小傢伙計較,再怎麼說也是自己的孩子,如果和他們斤斤計較,豈不是顯得他很幼稚?

  再說……想到了什麼,他一臉得意。

  兩個小傢伙能纏著自己的母親也只有這一段時間了,他們因爲都是下一任的禦神,而今他們也即將滿六歲,也就是說,最多再兩個月,他們就得被送回斐家,好好的教導、教育關於禦神的職責與能力,到時他和舒靜就可以住在外頭,優閑愉快的度過每一天。

  這樣子一想,孩子們暫時先霸佔母親,他這個做父親的有什麼好不能忍的?呵……

  察覺丈夫莫名的好心情,李舒靜變得有些心虛。

  也許……嗯,也許現在和他談那件事,是個好時機。

  人家說,爲母則強,雖然她很不喜歡、不適應成爲衆人注目的焦點,雖然六年來禦神之妻這個身分給她帶來很多的麻煩和困擾,但是……

  她低下頭,看著兩個年幼可愛的孩子。

  下一任的禦神不是只有一位,而是兩位,她的兩個孩子都是……而她捨不得在兩個月後和孩子們分開。

  她心中有了堅強的決定,無論如何的痛苦和困擾,都不要和孩子們分開。

  所以……爲了親愛的孩子們,她願意忍下來了,陪著他們一塊回到斐家,直到有一天他們正式接位,以禦神的身分出現在衆人的面前。而在那一天來臨前,她要陪著他們,與她的丈夫一塊待在孩子們的身邊,溫柔、慈愛的守護著他們,他們四個人絕不輕易分離……這才叫做幸福。

  「老公,有件事,我想和你說……」

  溫暖的微風吹送著。

  一家四口和樂融融的好氣氛,將在下一分鐘開始有了轉變。

  某個男人將在下一分鐘暴走,然後他美麗的形像再次徹底破滅!

  ——全書完——
作者: magmag    時間: 2012-10-7 04:10 PM

  後記  韓媛

  最近對有著陰柔面孔的男人特別喜愛,因此,本書的男主角就這麼誕生了。

  呵……我想親愛的你們一定有發現,最近幾本書的男主角總是被我設定為擁有女性美貌的模樣吧!因為這些日子以來看到太多長得好美的男人,不知不覺,突然就愛上了這種男人。

  誰說男人一定要陽剛味十足呢?有些男人擁有女性的陰柔味,反而讓人驚豔。

  像誰呢?嘿嘿嘿,我想如果有喜歡韓劇的朋友們,一定就知道我在說誰,因為那個男人啊,真的是性感到一個不行。(小媛個人這麼認為啦!)

  (無價之寶)這個系列結束了,起始於對神奇怪誕的事充滿熱愛,所以開始寫出這套系列,直至後來,編編讓我連男人變身為女人都寫上,接著是女人變身為小女孩,再來連類似封印記憶的劇情都出爐了,小媛只能說,謝謝編編的支持與我寫得好開懷。

  (無價之寶)系列的最後一本,原本設定為男主角擁有能讓人復活的能力,可是聽說我寫得太像鬼故事了,所以修!又因為寫了一個擁有雙重性格的男主角,直到最後,女主角還是和同時擁有兩種性格的男主人在一塊,再修!

  所以最後,斐陽就這麼出現了。

  只能說,有時候寫作者的腦袋天馬行空,總是不去想是否合乎邏輯,想寫就寫,寫完之後還會覺得很滿意,可是看在寫作者以外的人的眼中,可能會有很多連寫作者自己都無法解釋的矛盾點。

  《魅禍》這一本,那個魅人的是斐陽,因為他有一張美麗陰柔的臉孔,禍啊,同樣也是指斐陽,對李舒靜來說,他是她的災禍,一個有點腹黑、自大狂傲的男人,雖然有時會做一些可愛有趣的舉動,但是整體來說,就是一個大男人。

 不過我很喜歡斐陽,喜歡他的臉孔,也很喜歡他的個性,那種明明在意又要故作不在意、明明想偷看卻又裝作沒興趣,那種愛吃裝假仙的個性,至少通常我們會在女主角身上看到的舉動,這個愛假男都有了。

  這本書裏的寶啊,對眾人來說,斐陽是大家的寶,因為他是斐家的禦神,但是對斐陽來說,他的寶是李舒靜,當然,對於李舒靜來說,她的寶呢……當然是唯一能讓她感到依賴的斐陽,雖然後來她在意自己那兩個同樣愛假的兒女。

  這套系列帶著奇幻的色彩,所以有許多不正常的理論,當然,希望親愛的你們能夠喜歡,同時感到新鮮。

  如果真要問小媛,最喜歡(無價之寶)系列的哪個男人?唔……臉孔的話,非斐陽莫屬;個性方面,就是那個記憶被封住,忘了自己曾經愛過女主角的龍大當家。(沒辦法,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嘛!)  

  至於哪個女主角最幸福?其實到現在我仍然覺得最幸福的是郭璃,因為她明明很臭老了,卻又變成小女孩,重新長大的那種感覺是很好的呢!

  好啦!(無價之寶)系列結束,這代表也許將再開始下一個系列。(雖然我現在腦袋一片空白,雖然我有欲望想從現在開始完全寫古代稿,但是啊……哈哈哈……)

  親愛的你們,不知對於(無價之寶)系列有什麼樣的看法呢?歡迎大家和小媛討論喔!

  那麼,下次再見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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